140、怪病
竟是上官磊!
陳悅之頓時滿頭黑線,這傢伙搞什麼鬼呀,不是來了車,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嗎?
這時候上官磊自言自語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咦,怎麼一會就不見人影了?奇怪,跑的比兔子還快,看來我真是白擔(dān)心了,還怕她一個人不敢走這段路,想著送送她呢,看來以後,我得幫她起個外號叫陳大膽兒。”
上官磊嘀咕完了之後,就搖搖頭失笑,又沿原路返回了。
待他完全消失後,陳悅之才從樹後面走了出來,想了想,卻是悄然的跟了上去,她速度比較快,一下子就趕上了他,還真是走運(yùn),正好又來了一輛公交車。
親眼看見上官磊坐上了車子,陳悅之這才往家走。
這傢伙,看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嘛,居然還知道擔(dān)心她,陳悅之的心裡,莫名就覺得暖暖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不說陳家人這邊暢快的回去,只說付家,一片愁雲(yún)慘霧呀。
田玉香一個勁的用剪刀絞著破布頭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氣死老孃了,氣死老孃了,等過了今兒,看老孃怎麼收拾你們。”
付大民弱弱的說道:“你還是消停些吧,要不是你,我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有了,別說翻新房子,連清子上學(xué)的費(fèi)用都沒有了。”
付大民痛苦的揪扯著自己的頭髮,滿臉煩悶。
田玉香在陳家人面前硬不起來,不代表會在付大民面前發(fā)軟,立即屋裡橫了起來,找了東西就往付大民身上砸:“錢難道是我拿出去的嗎?還不是你這個敗家玩意兒拿去的。你說你不拿。他們還真能搜呀,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傻,我怎麼命苦,就嫁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玩意兒。”
夫妻倆一個追一個跑,一個打罵一個偶爾回兩句嘴,頓時付家院裡,雞飛狗跳。別樣熱鬧。
付清癱在地上。連續(xù)咳著,像要將心臟都咳出來一般,眼中閃過道道陰狠之色:“都別吵了。快,打120送我去醫(yī)院呀,你們想讓我痛死嗎?”
田玉香這纔想起來,兒子還得著怪病哪。赤腳大夫也是個沒用的,一瓶吊水都下去了。居然絲毫不起效果。
田玉香趕緊踹了付大民一腳,讓他去村長家打電話,讓救護(hù)車過來,結(jié)果田亮婆娘一看是他。立即鼻子哼出一股冷氣,朝他啐了一口不要臉,就將門給關(guān)了。
村裡頭只有村長家有電話。那這沒有電話,他怎麼喊救護(hù)車呀?
金林村肯定是去不成了。今天過來鬧事,那李好仁也在場的。
付大民想了想,只能硬著頭皮,去隔了兩個村子的小王莊借電話用。
結(jié)果好不容易去到小王莊,那小賣部的老闆,非讓他先付電話費(fèi),再給打電話,付大民手裡一毛錢都沒有,沒辦法打,只得又折回村裡,想跟鄰居先借一塊錢用用。
鄰居自然是不借的,一見到他來,就跟看見過街老鼠似的,鄙視的把門給關(guān)了,連話都不想跟他說的。
付大民心裡又氣又苦,但也沒辦法,這是他兒子和婆娘,自己做下的孽,他早勸著了,說不要做忘恩負(fù)義的事兒。
但是田玉香哪裡會聽他的,他那兒子也是自小就有主意的,他在家裡,只有被使喚的份兒。
付大民匆忙跑回家,一進(jìn)門兒就看見滿地的碎片,都是被陳家人砸的,一樣好東西都沒有了,他已經(jīng)來不及心疼,趕緊上房間,又在某個角落扒拉出一百多塊來。
田玉香見自己的男人去打個電話,卻像去了天邊似的,不由惱火,正想出來看看,卻不料見到付大民,撅著屁股,正在牆角的老鼠洞裡蜇摸什麼。
待她看清楚,居然是一個黑色的布包,布包打開後,居然是一紮票子,足足有好幾百塊錢時,頓時就火了,像瘋了一般朝著付大民衝過去,使勁擰住了他的耳朵。
不用說,藏的這麼隱秘,這麼嚴(yán)實(shí),一定是付大民揹著她留下來的私房錢。
“好啊,你個付大民,你敢揹著老孃藏私房錢!”田玉香一下子手快,將黑布包搶了過來,塞進(jìn)自己的腰裡,滿臉兇狠的問道:“老實(shí)交待,還有沒有?”
“沒,沒有了,就這麼點(diǎn)了。”付大民一見了田玉香,立即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居然敢揹著老孃藏私房錢呀,這麼多年,老孃不相信,就只藏了這麼點(diǎn),肯定還有,或者你給了哪個狐貍精用了,你說呀,你快說。”
“沒有,真的沒有,就這麼多了。玉香啊,這事回頭再說行不,趕緊讓我拿了錢去打電話叫救護(hù)車吧,清子的病要緊呀。”付大民不敢直面媳婦的怒火,趕緊把兒子拿出來當(dāng)擋箭牌。
田玉香自然知道兒子的重要性,心裡已經(jīng)恨的牙根癢癢了,但也沒有辦法,直接拿出一塊錢,往付大民腳底下一丟,讓他們?nèi)ゴ螂娫捊腥恕?
付大民只能認(rèn)命的拿了一塊錢去打電話,結(jié)果電話打到醫(yī)院,好半天才有人接,等聽清楚他說的情況後,就很不耐煩的來了句:“救護(hù)車都在外面跑呢,暫時醫(yī)院裡沒有救護(hù)車了,你們自己趕緊弄個板車,把人拖過來吧,要是耽誤了病情,我們醫(yī)院可不負(fù)責(zé)啊。嘟嘟……”
話講的快又利落,不等付大民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掛掉了。小王莊小賣部的老闆娘,瞄了一眼電話上面的計(jì)時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冷冷的說道:“八毛錢。”
付大民交出去一塊,找回來兩毛,又趕緊往自己家趕。
田玉香見付大民出去半天功夫,纔回來,原本心裡就有火。現(xiàn)在更是罵罵咧咧,說付大民肯定是偷懶,去哪個狐媚子那裡鬼混了,要不然怎麼去村長家打個電話,要用這麼久時間?
田玉香老是胡說八道,付大民終於忍無可忍了,竟然擡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田玉香被打懵了。她嫁到付家來這麼多年。付大民都不敢跟她大小聲的,現(xiàn)在居然打她,看來果然是有問題。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果然這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她立即哭著跳了起來,在地上打滾撒潑,付大民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他也沒有料到自己怎麼突然就幹了這樣大膽的事兒。
但是既然都幹了,也回不了頭了。一會等平靜下來,他還不是要受田玉香的折磨,索性賺個夠,想到這裡。他又跟上前去,拿起雞毛撣子,將這些年所受的憋屈一股腦兒的全出在田玉香身上了。
還有剛纔借電話時。被人閒嫌棄,被人鄙視。被人罵不要臉,這些都是這嘴賤的婆娘造成的,想想他付大民平時在村裡,好歹也是個老好人形象,現(xiàn)在全都被她給毀了,他因她受了氣,不打她打誰。
田玉香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剛開始還以爲(wèi)付大民不敢,沒想到這人真跟鬼上身一樣,真打呀,好疼好疼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田玉香被打的分不出人形後,開始退縮,開始求饒了,付大民也打得累了,直接把雞毛撣子一丟,心裡莫名痛快許多,並且多出一股男人豪氣來。
“你這嘴賤的娘們,還賴在地上不起來幹什麼,雞毛撣子能打死人嗎?趕緊起來,推板車出來,帶兒子去鎮(zhèn)上醫(yī)院看病!”
付大民一聲怒吼,田玉香嚇的渾身一哆索,也顧不上身上遍體的疼,趕緊點(diǎn)頭哈腰的朝後院跑去。
夫妻倆用板車將付清拖到了金林鎮(zhèn)上的醫(yī)院裡,大夫給檢查了一遍,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麼問題,但是付清卻是全身都不能碰,而且說一會像火烤,一會像刀割肉,反正就是疼,痛入骨髓的疼哪。
鎮(zhèn)上醫(yī)院的大夫也爲(wèi)難了,病人明明全身都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身體也挺好的,但卻總說痛,他還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呢?
鎮(zhèn)上醫(yī)院也沒有辦法,便給付大民夫妻倆建議,讓他們帶孩子到市裡去瞧瞧,興許大醫(yī)院,條件好一點(diǎn),人醫(yī)術(shù)也高明一點(diǎn)呢。
市裡醫(yī)院,那麼高大上的地方,夫妻倆從來都沒有去過,想想都害怕,但是看兒子疼成那樣兒,只是一夜而已,就好像瘦的成皮包骨頭了,哪裡能不擔(dān)心,只得咬了牙帶孩子搭車子,趕往市區(qū)醫(yī)院。
先不去管付家人如何,只說李正直說第二天要請全村人吃飯,而第二天正好是國慶節(jié),原本他們?nèi)沂谴蛩悖ユ?zhèn)上給大姨夫家的糧油店開張慶賀的。
如此一來,也就去不成了。李正直吩咐李衛(wèi)國走一趟,跟周明把這事說一下,相信周明是通情達(dá)理的人,會理解的。
陳悅之聽了外公的話,特別高興,她原本還在想,明天要找個什麼藉口,不讓二哥三哥去鎮(zhèn)上玩呢。
因爲(wèi)第一世時,三哥就是在國慶節(jié)這天出了車禍而死的呀。
李正直又怕小孩子家家的喜歡熱鬧,便問陳家姐妹幾個,要不要去鎮(zhèn)上看開業(yè),去玩。
陳悅之生怕哥哥們想去,就立即搶話道:“明天這麼忙,要請全村人的酒,光靠舅媽和媽媽他們幾個怎麼忙得過來,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情,哪裡有讓客人忙而自己家人跑去玩的道理,反正大姨夫家,我們以後隨時都可以去的嘛。二哥,三哥,你們說是吧?”
陳禮之倒是點(diǎn)頭,覺得妹妹說的對,但是陳明之有些不捨的說道:“我好久前就聽大姨說,開業(yè)那天要請龍燈隊(duì)來呢,還有舞獅子的人,到時候還會撒糖果,可熱鬧了。”
這樣一番描述下來,原本就有些想去玩的能文能武兄弟,立即就安靜不下來了,嚷嚷著要去玩。
一般的情況下,農(nóng)村裡的人只能在過年元宵節(jié)的時候,才能看到舞龍燈,那也是農(nóng)村裡最熱鬧的時候,是孩子一年一度最大的盛會。
陳悅之還想再勸幾句,但是李正直卻已經(jīng)拍板了:“那就去吧,反正開業(yè)是早上,吃酒是晚上,又不耽誤事兒。悅之呀,你把你大姐也帶去,正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省得整天悶在家裡,把人都悶出病來了。”
“噢,可以去看龍燈嘍。”陳明之一見外公都發(fā)話了,小妹好像也默認(rèn)的樣子,不由興奮的歡呼起來。
陳禮之注意到了小妹的反應(yīng),將陳悅之拉到旁邊問道:“悅之,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明天去鎮(zhèn)上有什麼不對嗎?”
陳悅之心裡苦澀的看著三哥,明天是三哥的劫難日啊,這麼好的三哥,她怎麼捨得讓他有事。
只是她很害怕,她重生了,那麼有些事,會不會變了軌道,比如明天明明可以不用去的,但是二哥卻一定要去看。
會不會她攔住了三哥,但是命運(yùn)的車輪,卻落在了二哥的身上?
陳禮之覺得妹妹的眼神好奇怪,怎麼說呢,有種很同情他很不捨他的感覺,可是自己有哪裡值得他同情嗎?
陳悅之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一件事,明天阻止三哥去鎮(zhèn)上。
而她會陪大姐二哥一起去。
但是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和理由。
“三哥,明天恐怕要辛苦你在家裡了。”
“悅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陳禮之雖然是屬於安靜的個性,但骨子裡也是愛熱鬧的,只是不像陳明之那般任性罷了。
“我們家明天鬧出那麼大動靜,你覺得爺爺奶奶會沒有反應(yīng)嗎?三哥你腦子轉(zhuǎn)得快,人又靈活,你留在家裡策應(yīng),假如爺奶真做什麼過份的事兒,你就趕緊給我們通風(fēng)報(bào)信。”陳悅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點(diǎn)了。
“應(yīng)該沒事吧,外公外婆都在這兒呢。”陳禮之咬了咬脣,他心裡也是有些想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去看龍燈的。
而且外公那麼厲害,外婆更是吵嘴每次都贏奶,奶應(yīng)該不敢來吧,並且還有那麼多村裡的人在,他們怎麼敢隨意撒潑呢?
“我的好三哥,到時候萬一奶奶以教訓(xùn)她自家的媳婦名義,來欺負(fù)媽媽,你讓外公一個大男人如何跟一個老太太吵呀,當(dāng)然是你這個小孩子好說話啦,說對了,他們沒話反駁,說錯了,外公還能救場呀。”陳悅之極力遊說起來。
陳禮之認(rèn)真想了想,覺得小妹說的有道理,最終還是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