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沿著城牆騎雙人腳踏車,賞心悅目,原來城市在人的不知不覺中,時刻不停地變化著,等她留意之時,已經是翻天覆地。
潘朗對這個城市不熟悉,一切都是嶄新的,但是緹娜以前認爲自己對這個城市瞭如指掌,今天卻發現需要重新去認識,不由得一路上興奮地大呼小叫。
“潘朗,你看那裡,原來還只是個村莊呢,現在變成別墅羣了?!?
“潘朗,你看那裡,哇,那個廣場什麼時候翻新的,我記得原來的籃球架都是破破舊舊的,只有空的籃球框連籃球網都沒有,你看你看,現在整個是嶄新的連著幾個的籃球場。”
“潘朗,潘朗……”
聽著身後的人快樂的咋咋呼呼,潘朗琉璃似的眼睛更輕柔,嘴角邊溢出一絲寵溺的微笑,用力地蹬著雙人腳踏車,卻說道:“喂,你別光叫喊,趕快用力蹬車拉?!?
緹娜嘴裡答著好的好的,卻不肯真的用力,故意給潘朗搗亂。
少頃,到了一個立交橋,潘朗看看前面高高拱起的坡度,輕聲說道:“下來?!?
緹娜從車上下來,不滿意地斜睨著眼睛,將礦泉水遞給潘朗一瓶,其實這麼高的坡度上不去也正常,她早就準備好要下來,但是偏偏就想臭他,輕輕說道:“怎麼沒力氣了吧,哎,人瘦就是沒勁?!?
潘朗舉著手中的照相機,說道:“不是,這裡視角好,我要準備照相了。”說完轉身就走,捧著相機裝腔作勢,東瞄西瞄,緹娜壓住心頭暗笑,輕輕地推著自行車。
兩個人行到立交橋正中,站在橋上向遠處眺望,橋下的車輛川流不息,像長龍一般,潘朗拿著相機調好焦距,對著歆恬說道:“你看遠處的青嵐河,若隱若現的做背景是不是很好看?!?
緹娜隨著潘朗手指的方向,向遠處眺望著,青嵐河與天接壤,盡頭之處水天一色,難以區分,果然是一幅很好的風景,有青嵐河做映襯,這些車流顯得不那麼躁動,反而安靜怡然起來。
她正在欣賞著,卻有一輛火紅跑車囂張的衝進視野,閃電一般從車流邊劃過,風馳電掣讓人難以捕捉蹤跡,緹娜卻還是認出那是駱民翔的跑車。
她輕笑一聲:“開那麼快,不怕超限速嗎。”心中卻終於明白她爲什麼對駱民翔一直有點戒懼了,因爲他的本質絕對不是外表表現出來的斯文謙和。一個斯文謙和的人會那麼高調的開著布迪加橫衝直撞嗎,一個斯文謙和的人會帶著丁總工的對頭大搖大擺地在邀請丁總工爲主賓的宴會上遲到嗎。
一個人的個性從各個方面都能體現出來,絕不是見面幾秒鐘表現出來的樣子就能遮掩過去的,駱民翔眼高於頂,囂張跋扈,而這樣的人也許還會不擇手段,緹娜皺皺眉,眸中一縷隱憂,她寧願離這樣的人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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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朗對著橋下照了一會兒,向著緹娜說道:“上車,我們走吧。”
緹娜看看時間已近中午,笑著說道:“走吧,橋下就有一家不錯的西餐館,我請你去吃?!?
兩個人沿著橋很快地騎下來,騎到路邊,緹娜遠遠地指著前面一家西餐廳,說道:“就是那裡,我身上還有兩張優惠券呢。”
兩個人剛將車子騎過去,緹娜一眼看見一輛火紅的跑車停在餐廳外停車場,駱民翔的車,他也在裡面吃飯?
緹娜眨眨眼睛,遇到的話少不了要應酬幾句,還是避開的好,她突然說道:“潘朗,我不想吃西餐,不如我們去吃火鍋?!?
潘朗點點頭,全然不問理由,讓緹娜心中有點感激,兩個人繼續向前騎,緹娜卻看到路邊上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迎面而來,她下意識的將頭埋在潘朗的後背轉過頭去,等到那個人走過去,才又擡起頭。
那凜冽冷酷的氣質,像刀片一樣的眼神,緹娜心頭一動,池老大,今天也未免太巧了。難道他……,池老大已經和兩人的自行車擦肩而過,緹娜放心地轉過頭去看,發現他走進了剛纔的西餐廳。
緹娜坐在車後座上思考了一下,難道駱民翔就是那個僱傭池老大偷資料的人。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文件已經追回來,但是在她心中,如果他們認識就很可疑。
她腦海中念頭數轉,終於輕聲說道:“潘朗,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情?!?
她自從到了西餐廳口就態度不自然,突然想吃火鍋不說,剛纔迎面過來一個男人,還將臉藏在他的背上,必然有事。
潘朗沒有猶豫,輕聲說道:“你說吧?!?
緹娜拉著潘朗從車上下來,看著他琉璃似的眼睛,想了半天才說道:“其實很簡單,不過你要注意安全,剛纔過去的那個男人可能就是偷我們公司文件的人,而我懷疑他進去就是要見接頭的人。你能不能進去看看,他和什麼人見面,你只要看一眼他們的長相就行,千萬別多事,別讓他們發現,他們兩個背景都不簡單,我不想連累你?!?
潘朗看看她,琉璃似的眼眸中一抹輕鬆的笑意,說道:“安拉,你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嗎,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將自行車騎的遠一點等著我?!?
潘朗轉身就走,緹娜心中突然涌起了無窮無盡的擔心,看著他瘦高挺拔的身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輕聲說道:“算了,其實博盈公司的事情也不管我的事情,文件已經找回來了,我可不想讓你冒險,我剛纔只是一時衝動?!?
潘朗打量了她一眼,看她擔心的面容,輕鬆地笑笑,說道:“沒事,我去試試,能看見就看見,看不見就算了,我可是未來二十年最偉大的攝影家,還能把自己摺進去。”
緹娜看他說的清楚明白,想想他平時機智古怪有分寸的個性,也就點點頭,看著他去了。
緹娜將車子停在前面一個略爲寬敞的地方,坐在車座上,雙手支著下巴苦苦等候,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對,感覺讓潘朗去冒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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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焦急地等著,手機震動起來,是潘朗的短信,好快的效率。
她點開一看:
黑衣男子和一個很假很風度的帥哥在一起,說話聽不清,不過感覺是跑車的主人。
果然和她料想的沒錯,池老大和駱民翔是有聯繫的,難道駱民翔就是一直給博盈公司暗中搗亂的人。
她趕快回短信給潘朗,說道:
趕快回來吧,我們走,不要讓他們發現你。
稍等一下,潘朗的短信又回覆過來:
沒辦法脫身,爲了不讓他們起疑,我只能走進去點餐,牛排還沒上來呢,你多等等,或者找個地方先吃飯,千萬別餓肚子。後面是一個苦臉。
緹娜一笑,緊張的心情蕩然無存。想到潘朗也只有這樣,才做的自然,否則西餐廳那種幽靜的座位排布,不走進去是很難發現人的。
她正要回短信,潘朗的短信又過來了,說道:
黑衣男人離開了,估計跑車男也快結束戰鬥,我給你也點個套餐,他們走了,你也進來吃。你喜歡什麼口味。
緹娜哈哈大笑,正要回短信給潘朗,卻感覺到脖子上一涼,匕首帶著鋒利的寒氣沁入皮膚裡,彷彿能凍結血液,緹娜的心臟都縮成一團,胳膊已經被人架住硬拉到大廈的背面。
等到兩個人都站好,緹娜強自鎮定地擡起頭,看著那張冷峻帶著殺氣的面孔,壓住心頭劇烈的跳動,輕聲問道:“池老大,是你,你這是幹什麼。”
池老大冷冷地打量著她,他剛纔進餐廳之前,和一輛雙人腳踏車擦肩而過,因爲雙人腳踏車比較特別,便不著痕跡的多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後面的人不知爲什麼將臉整個藏起來,無法看清,他心中已經稍微留意。
當他剛剛坐進餐廳,西餐廳又走進去一個乾淨帥氣的男生,他立刻認出是雙人腳踏車上的那個男生,他坐下後只向他們這桌輕輕地瞟了一眼,雖然狀似不經意,隨後卻在發短信,好像和人通風報信。
這點點微不足道的異常,池老大卻已經起了疑心,他做的事情要求他警惕性極高,就算知道可能是誤會,也想要出來查看一下,結果他找個藉口先形離開,出來查看,向前走幾步,就發現雙人腳踏車抱著手機傻笑的歆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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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老大看著閃著寒光的匕首下那張絕美的容顏,面色更冷,冰冷眼神比刀鋒還凌厲,輕聲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緹娜知道已經遮掩不過去,輕聲問道:“我弟弟呢,你沒傷害他吧?!?
池老大微微一愣,她自己被人刀架脖子了,還有閒心觀察別人,不過他還是輕輕回答:“沒人動他,我只是先出來看看情況,你跟著我幹什麼。”
聽到潘朗沒事,緹娜心情放鬆一些,看著那閃亮的匕首,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說道:“你小心點,大動脈割傷了,搶救都不好搶救?!?
這個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在做什麼嗎,黑白兩道的人看到他都是有多遠躲多遠,她好像完全不怕他。他眼神一冷,將刀子又用力逼近一分,細緻白皙的皮膚跟著輕輕陷進去,那是皮膚的彈性,只要再向前一點點,皮膚就會被鋒利的刀鋒隔開,鮮血迸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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