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聽緹娜說完,隔著櫥窗向咖啡館里看了看,眼色略顯凝重,說道:“聽你這樣說,他的確嫌疑很大,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巧合,但凡巧合必然是有些緣故。”
譬如說呢,此時此刻,他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好像救星一般,也不是巧合,而是別有緣故的?緹娜聽完他說的話,下意識就這樣想,但是怕氣氛陷入尷尬曖昧,并沒有說出來。
她看了一眼傅斯年,輕聲笑道:“有你在就好了,我們進去喝咖啡,若是發(fā)現(xiàn)他們在交易我們公司的保密文件,直接逮個正著,然后打電話報警。”
傅斯年沉吟一下,看著她輕聲說道:“你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能不能全權交給我,而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或者明天我就會給你個答復。”
她提供的方法不好嗎,簡單直接有效,為什么傅斯年的眉頭略有些擔憂,緹娜又想到那個池老大,即開賭場,又涉及綁架,卻仍然沒事人一樣在街上晃。心中略有些遲疑,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你永遠也不知道一個囂張橫行的黑社會背后會七扭八拐地牽扯出多大的官。
她頓了頓,壓下心中種種疑問,看著傅斯年真誠地說道:“斯年,我都要慚愧的無地自容了,你幫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卻沒有什么能回報你的。如果以后有你需要我?guī)椭囊惶欤乙欢ㄒ彩橇x不容辭。”
傅斯年琥珀色的眸子凝結了一下,眸中倒映出一張美麗似夢的容顏,他克制自己去撫摸她秀發(fā)的沖動,笑著說道:“你是永遠不用同我客氣的,還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緹娜心中微微一動,卻倔強著說道:“我不是客氣,我是說真的。”
傅斯年輕輕一笑,好像一陣清風拂去山頂?shù)膶訉釉旗F,露出燦爛明亮的太陽,笑容奪目,說道:“好呀,那我也說真的,你把包餃子的手藝好好練練,我們周末的時間多聚聚,到底是人多些熱鬧,不管吃東西,還是聊天也有意思一些。”
緹娜點點頭,也知道自己能回報傅斯年的機會很是渺茫,畢竟現(xiàn)在看起來,如果是他處理不了的麻煩,她恐怕也沒有辦法處理的,但是誰管呢,有些話也不是在于多說與否,遇到的時候做就是了。
于是她不介意的甜甜一笑,說道:“好,不過我心靈手巧,若是包餃子突然比你們兩個漂亮,你們可不要心底失落啊。”
傅斯年一邊和她說話,一邊時刻注意觀察在里面喝咖啡的兩個人,眼見他們似乎要談完,怕和她多說下去,耽誤了事情,連忙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將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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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駱群航,又覺得現(xiàn)在時機不成熟,而且駱群航知道又是傅斯年在幫忙,恐怕未必會開心到哪里去。
她雖然不想先告訴駱群航,但是駱群航的電話卻打了過來,照舊是問文件失竊的事情,緹娜只能用警察調查的結果來回報他,而那自然就是沒結果。
電話那端隱隱傳來女子悅耳的笑聲,緹娜眼前出現(xiàn)一個嫵媚利落的短發(fā)女子,嘴角輕揚起來,這樣也好,看來駱總不寂寞,多有些人陪他,他便會少打幾個騷擾電話,也不至于他雖然人不在公司,卻奪命連環(huán)CALL把各個部門的頭頭都訓得狗血臨頭了。
放下電話,墻壁上的石英鐘走到六點整,她突然懶懶的,不太想回家。想到潘朗,她的心中隱隱作疼,這樣不是辦法,若再發(fā)生幾次昨夜那樣的事件,她不知道自己還忍不忍得住,會不會哪天就吐露了實情。
窗外的彩霞滿天,映得辦公室里雪白的墻壁也染上金光,緹娜站在窗前,天邊的晚霞絢麗奪目,壯觀動人,讓人的心情逐漸開闊開朗。
正在此時,電話響起,她看看顯示來電,是潘朗,心中微微一動,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端傳來潘朗輕快的聲音,說道:“我正在菜市場買菜,你今天想吃什么?”
緹娜一怔,眼前出現(xiàn)那個俊秀少年垮個籃子擠在菜市場里,突然禁不住撲哧一笑,她說道:“今天怎么這么好,會想起來要做好吃的。”
這個電話是兩個人重新回到過去那種輕松自在的同居關系的橋梁,潘朗是個被動慣了的人,很少會主動聯(lián)系人,但是昨晚和歆恬分明是個不好的散場。快到她下班,潘朗猶豫了很久,還是打了這個電話,幸虧歆恬也是一個大方的人,宛如沒事發(fā)生一樣,這也讓潘朗的心情真正輕松起來。
他嘴角輕揚起來,琉璃似的眸子染上一層喜悅,輕聲說道:“不是我做,是一起做,或者剪刀石頭布,誰輸了誰做,你的工作也很輕松,干嘛回到家里還那么懶?”
緹娜難過的挑了挑秀眉,早知道他是這種想法,還不如裝繼續(xù)的好。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緹娜看著窗外的晚霞,笑容漸漸浮現(xiàn)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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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明亮的廚房里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真倒霉,她輸了,其實她也會做幾道菜,但是很明顯一個人在廚房做飯,不如兩個人在廚房做飯有趣。
所以她抬起頭,假裝苦兮兮地說道:“你別走,我什么都不會做,你留下來指點指點。”
潘朗狐疑地轉過身子,琉璃似的眼眸滿是不可置信,輕聲說道:“什么都不會做,你說真的假的,其實我這個人從不挑食,只要你能做出來,我保證能吃的進去。”
緹娜心中一陣壞笑,表面上抱怨道:“不是你吃不吃的問題,關鍵你做飯那么好吃,把我的胃口養(yǎng)刁了,如果我自己都不吃自己做的飯,豈不是浪費食材嗎。”
潘朗蹙蹙眉,很無奈地轉過身來,說道:“那好吧,那我就給你指點一下,也順便幫忙好了。”
緹娜笑著點點頭,明亮亮的笑眼讓潘朗后背起了一層薄汗,感覺被某人給算計了一樣。
“去打三顆雞蛋。”緹娜指使道。
潘朗將三顆雞蛋打在透明的玻璃碗中正在攪拌,突然聽到緹娜在身后輕聲地指點道:“要稍微加一點熱水進去,這樣炒雞蛋的時候,既出數(shù)量,又不容易被油濺到。”
潘朗疑惑地加了一點點熱水在蛋液里,看著緹娜熟練的將雞蛋倒進去滾熱的油鍋,刺啦啦的響聲,很快聞到雞蛋的香味,果然像她說的一樣,看起來數(shù)量很多。
緹娜卻又不讓他閑著,繼續(xù)命令道:“去把洋蔥切了,我好用洋蔥炒雞蛋。”
“這個還能炒雞蛋?”潘朗愕然,英俊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想過這種搭配的吃法。
緹娜邊翻炒著雞蛋,邊教訓道:“有什么不能炒,雞蛋能搭配的東西很多,還有苦瓜拉、蘑菇啦、豆腐啦,基本上很多配菜都可以用雞蛋炒……”
她正說著,回頭看見潘朗同學切洋蔥切得滿眼眼淚,不勝感傷的模樣,輕輕一笑,說道:“切洋蔥就是要流眼淚,你就不會把它泡在水里泡一會兒,或者把刀子冰一冰再切嘛,這樣減少洋蔥里面刺激人的物質揮發(fā),就不會那么容易流眼淚了。”
潘朗點點頭,聽她話照做,終于醒悟過來,大聲叫道:“哪里是讓我指點你,明明是你在指點我,你這個家伙兒,怎么這么狡猾,你明明會做飯,卻裝不會做飯,奴役了我那么久。”
緹娜吐吐舌頭,轉過頭裝作沒有聽見他這番抱怨,心中暗爽。
潘朗不依不饒,突然拿起一瓣洋蔥,抬到緹娜的眼前,笑著說道:“敢扮豬吃老虎,讓你也嘗嘗被洋蔥熏的滋味。”
緹娜連忙躲閃,只是小小廚房施展不開,潘朗又有心讓她出糗,一直追著她。
緹娜跑到陽臺上,再無處可躲,看見潘朗一步步的逼近,故作嚴肅的警告道:“我警告你歐,你不要過來,我可是也有武器的。”
潘朗一絲不肯相讓,繼續(xù)向前走,卻被緹娜從背后猛地拿出來一根陽臺上立著的竹竿猛地敲了過來,兩個人就這樣在陽臺上打打鬧鬧地玩了起來,暖黃色燈光下,人影憧憧,遠看像是發(fā)生了命案一般。
只有兩個人才知道這是很久不見的自在玩鬧,緹娜望著潘朗在燈光下燦爛的笑顏,暗暗地想,這樣就好,只要永遠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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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透過臨街的落地玻璃窗,溫柔地照耀在咖啡館里,面對面坐著的緹娜和傅斯年身上,人在柔媚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柔和夢幻。
緹娜打開傅斯年遞給她的檔案袋,里面正是公司失竊的文件,不由得十分驚喜,說道:“你是怎么拿回來的。”
傅斯年看著她生動微笑的臉龐,容顏如玉,明眸如星,心中也像擁有一輪暖陽,輕聲說道:“你別問了,趕快收好便是。”
緹娜將文件收好,突然正色問道:“斯年,你花錢了嗎,這畢竟是公事,你給我?guī)兔梢裕墙^不能叫你破費,反正博盈公司的公事,你若是花了錢,告訴我,我一定要過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