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靜靜的站在門外,因為神魂無法出竅,他幾乎把整棟樓都找了一遍,如果不是一股強(qiáng)烈的殺機(jī)讓他弱小的神魂感應(yīng)到,他還真找不到這個辦公室。
凌厲的殺機(jī)在房間里面透了出來,然后,慢慢的消失。
老人思索了一下之后,揮手示意門口的大漢開門。
老人很清楚,如果外面站著一個警察還開槍,那事情絕對會無法收拾,如果警察行動,他必然還要背上一個襲警的罪名。
當(dāng)然,最大的原因是,老人和大頭無冤無仇,自然不想為青哥背上這個黑鍋,他和青哥充其量也只是合作伙伴關(guān)系,不值得為青哥背負(fù)殺人的罪名,畢竟,這里是他的辦公室。
“咔!”門被打開了,正是他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大漢之一。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倒提著西瓜刀的大頭,見大頭沒有受傷,田宏心里的那一塊石頭才放了下來,他雖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是,如果田宏因為他而受傷,他還是會很不高興的。
目光在辦公室移動,落到了辦公桌后面的一個老人身上,這個老人很安靜的坐在哪里,隱隱一種露出一絲不凡的氣度。
在老人身上只是一掠而過,因為,這個老人雖然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度,卻沒有絲毫危險性可言,也就是說,沒有攻擊性。
目光從老人身上移到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美少女身上,少女朝他輕輕的一笑。
“謝謝您上次幫我抓小偷?!边@個少女居然是在公交車上差點被南南偷走錢包的人少女,田宏想不到的是,他抓走南南,讓少女誤會他是警察,這個小小的誤會,卻是救了大頭一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很多時候,命運(yùn)之神就在每一個人的身邊,大頭自然也不會想到,他的命只是因為這個少女的一個誤會。
“不……”
“田警官,這里沒事,你先出去一會,我馬上就出來!”田宏剛準(zhǔn)備開口,大頭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當(dāng)大頭知道田宏被誤以為是警察之后,生怕田宏開口說話而穿包,連忙把田宏支出去。
“好的?!碧锖隂]有說話,犀利的目光在那矮小白皙的中年人身上掠過,如同刀鋒一般。
看著田宏那鋒利的目光,青哥感覺渾身一陣極度的寒冷,如同在冰窖中一般,忍不住緊了緊褲兜里面的手槍。
“呯!”
防盜門被關(guān)上了,那一臉蒼白的高瘦年輕人只是進(jìn)來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卻是給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好像空氣突然變得寒冷了一般。
辦公室再一次成了一個隔絕的世界,不過,現(xiàn)在的大頭卻是意氣風(fēng)發(fā)了,嘿嘿笑著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面。
“青哥,我給你五秒鐘考慮開不開槍,現(xiàn)在開始,一,二,三,四,五!走啦,哈哈哈哈……”
大頭快速的解掉手臂上纏的布條,扔掉西瓜刀,一躍而起,大笑著朝防盜門走去,顯然,他不想給一臉鐵青的青哥有絲毫的思考時間。
青哥一臉鐵青的站在墻邊,插在褲兜里面的手因為用力而輕微的顫抖著,臉上的肌肉也扭曲在一起,一臉猙獰卻又毫無辦法。
在中國,哪怕是再強(qiáng)大的勢力,也是要給警察面子的,青哥也不例外。
沒有人懷疑田宏警察的身份,雖然田宏五官稚嫩,身著一套學(xué)生摸樣的休閑服,但是,辦公室里面的人卻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確定田宏警察身份的人是那個少女,而那少女是不會說謊的……
“等等!”就在大頭開門的一瞬間,一直坐在辦公桌后面沉默的老人開口了。
“李……什么來著?”大頭站住身體,突然又忘記了老人的名字。
“李寰宇?!崩先诵α诵μ嵝训?。
“嗯嗯。李寰宇,不尊重叫老李,尊重就是李老,嗯嗯!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有什么話盡管說,大頭洗耳恭聽。”大頭一臉諂媚,彎腰鞠躬,完全沒有了開始那氣焰滔天的兇悍。
“我還是喜歡你耍無賴的樣子?!崩先丝粗箢^那阿諛奉承的樣子,不禁苦笑,他實在是搞不懂這個年輕人。
“嘿嘿,李老先生德高望重,大頭不敢放肆,不敢放肆啊……”大頭點頭哈腰道。
“咳咳……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崩项^把大頭沒有辦法,咳嗽道。
“老先生盡管問,大頭知無不言……知無不言……那個……怎么來著?”大頭又求助的看著那美麗婀娜的少女。
“……言無不盡……”少女呆呆的看著大頭。
“對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老先生盡管問?!贝箢^嘿嘿笑著為李寰宇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到了李寰宇面前的辦公桌上面。
“你知道楚霸王的‘彼可取而代之也’,難道不知道韓信的‘胯下之辱’?”老頭問道。
“韓信是誰?他很有錢嗎?”大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老人。
“……”
老人頓時無語,而那少女則是忍不住笑得一臉通紅,花枝亂顫。
“他的官很大?”見那少女發(fā)笑,大頭越發(fā)云里霧里了,摸著腦袋問道。
“咳咳……我給你說說韓信,韓信是西漢開國功臣,齊王、楚王、上大將軍,后貶為淮陰侯。公元前三世紀(jì)世界上最杰出的大軍事家、大戰(zhàn)略家。中國歷史上偉大軍事家、戰(zhàn)略家、戰(zhàn)術(shù)家、統(tǒng)帥和軍事理論家。中國軍事思想‘謀戰(zhàn)’派代表人物。被后人奉為兵仙、戰(zhàn)神。“王侯將相”韓信一人全任。‘國士無雙’、‘功高無二,略不世出’是楚漢之時人們對其的評價……”
“果然是個大人物!”大頭驚嘆道。
“別急,我現(xiàn)在說的不是他的蓋世之功,而是說‘胯下之辱’這個成語的由來,《史記?淮陰侯列傳》:淮陰屠中有侮信者,曰:‘若雖長大,好帶刀劍,中情怯耳?!娙柚唬骸拍芩?,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谑切攀胍曋瑐a出胯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以為怯?!崩先斯盼墓Φ缀苌詈瘢告傅纴?。
“你說的什么?”大頭睜大他的豹子眼,一臉無辜的看著老人。
“……”老人有一種想吐血的沖動。
“傻蛋,我給你解釋一下,韓信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只靠釣魚賣錢維持生活,經(jīng)常受一位漂洗絲棉老婦人的周濟(jì),屢屢遭到周圍人的歧視。一次,一群惡少當(dāng)眾羞辱韓信。有一個屠夫?qū)n信說:你雖然長得又高又大,喜歡帶著刀和劍,其實你膽子小得很!有本事的話,你敢用你的配劍來刺我嗎?如果不敢,就從我的褲襠下鉆過去。韓信自知形單影只,硬拼肯定吃虧。于是,他便當(dāng)著許多圍觀人的面,從那個屠夫的褲襠下鉆了過去。史書上稱‘胯下之辱’。我爹的意思是說你剛才面對槍的時候,應(yīng)該跪下來,明白了不?傻蛋,嘻嘻……”少女吃吃笑道。
“哦……明白明白……就像剛才老先生脫掉褲子一樣,老先生果然就是當(dāng)代韓信,人中之龍,佩服佩服,大頭我以后一定像老先生學(xué)習(xí)!”大頭連連彎腰,一副受教的模樣。
“……”老大張了張嘴,硬是說不出話來,老臉通紅。
不光是老人說話不出來,就是一群受傷和沒有受傷的保鏢都為之絕倒,臉一臉嚴(yán)肅的青哥也是強(qiáng)烈的控制著臉部的肌肉。
“好啦,我要走了,李老先生再見?!贝箢^自然不覺得尷尬,大大咧咧的就要離開。
“等等,我在城東有一家K歌廳缺少人手,不如你給我打理一下,這是我的名片,到時候個我電話?!崩项^從身上拿出一張金色的名片道。
“啊……李……李……老先生要……要我看場?”大頭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
“用專業(yè)一點的詞匯,是保安隊長!”老頭一臉微笑道。
“嗯嗯,我一定專業(yè),保安隊長,是保安隊長!”大頭因為太激動,居然兩腳發(fā)軟,幾乎是拖著走到辦公桌前面,雙手恭恭敬敬的去接那金色的名片。
“不過,我有個要求。”老人手臂輕輕的一收,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您老盡管說,您說東,我就往西……啊……不不……你往東,我絕不往西……”
“你和青哥的恩怨,就這么過了,怎么樣?”
“行行,您老人家要怎么樣就怎么樣,大頭一切聽您的安排?!贝箢^笑得合不攏嘴,哪里還管什么青哥紅哥,他眼里只有那張散發(fā)著金芒的名片,那張名片,將意味著他在C市真正的嶄露頭角。
“董事長……”青哥臉上赫然一變,老人的安排讓他臉面無存。
“小青,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斷?!崩先说恼Z氣充滿了上位者的權(quán)勢。
“是,董事長?!鼻喔玷F青著臉低頭沉默。
“小青,我知道你的手下受傷了,面子上過不去,這樣吧,讓他去財務(wù)支取五十萬醫(yī)藥費,這事情,就過了吧?!崩先司従彽?。
“謝謝董事長……”青哥臉上的顏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不行!”青哥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大頭猛然彎腰,一把抄起地上的西瓜刀,一臉兇惡的緊盯著青哥,就如同壓緊的彈簧一般,隨時都會彈起一般。
青哥身體變得僵硬,他不敢動,他知道,只要自己動彈一下,那把西瓜刀就會砍上他的脖子,因為,那雙兇狠的眼睛正緊緊的盯在他的脖子上。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大頭為什么突然又發(fā)飆。
人們感覺到了大頭渾身散發(fā)的殺機(jī)。
“大頭,你怎么了?”老人控制住強(qiáng)烈的心跳,緩緩問道。
“老大,不用您花五十萬,他們不服不要緊,大頭現(xiàn)在就干掉他們,為你省下四十萬!”大頭一臉猙獰,手中的西瓜刀在燈光下閃爍著寒芒,如同遠(yuǎn)古殺神。
幾個大漢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豎起,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大腦殼年輕人腦袋里面根本沒有法律。
“咳咳……為什么不是省下五十萬,而是四十萬?”老人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因為……我有個兄弟找我借十萬……”大頭一臉尷尬,皮笑肉不笑道。
“大頭,看來,我有必要告訴你‘胯下之辱’的后續(xù)故事,胯下之辱很多年之后,韓信富貴了,他找到那個屠夫,屠夫很是害怕,以為韓信要殺他報仇,沒想到韓信卻是很善待屠夫,他對屠夫說,沒有當(dāng)年的‘胯下之辱’就沒有今天的韓信?!?
“哦……李老先生真?zhèn)€是當(dāng)代韓信,剛才還受了我的‘胯下之辱’,立刻就為大頭安排了一個體面的工作,嘿嘿,大頭佩服啊,大頭對李老先生那個寬廣的胸懷……胸襟……感動痛哭流涕……”
“……”老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大頭,他恨不得那把西瓜刀在他手中,把那大腦袋劈成兩瓣。
“停!”還是那少女見機(jī)得快,立刻打斷了意猶未盡的大頭,道:“我爸是讓你善待青哥,明白嗎?”
“嗯嗯,大頭明白,大頭很明白,青哥,您放心,大頭會善待你的,為您養(yǎng)老送終,老板說不殺你,大頭是絕對不會殺你!”大頭一臉阿諛的看著青哥,青哥卻是氣得一臉通紅,卻硬是沒處發(fā)泄。
“去吧,明天給我電話。”老人這個時候只想大頭快快走,連忙把手中的金色名片遞給了大頭。
“謝謝李老先生……哦……不不……應(yīng)該是謝謝老板,謝謝……”
大頭接了名片,眉飛色舞的退了出去,辦公室變得落針可聞,安靜得讓人窒息,青哥微微低垂著頭,紋絲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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