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要說起這樁婚事的由來,那就不得不提到沈言爺爺那一輩了。
沈爺爺和牧爺爺是戰友,兩個人的關系非常鐵,從進部隊開始到后來一起考上軍校,兩人就跟影子似地,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畢業后兩人都升了職。妻子接過來之后兩家人又成了鄰居,感情就越發的親密起來。
一年后沈奶奶懷孕了,沈爺爺對著牧爺爺開玩笑說“要是女娃我們就對親家”牧爺爺本來就比沈爺爺大上幾歲,此時的牧爸爸已經五歲了。
牧爺爺面上一喜,點頭如搗蒜,當場就答應下來:“成啊,等我們老了弄個大房子大家搬一塊兒住。”
再后來就到了沈爸爸滿月的那一天,牧爺爺攜妻帶子一起來參加滿月酒。兩人一高興便在就桌上喝高了,提起當初要結親家的事情來,兩個人都不禁樂開了花,可是隨即又臉色一沉,又覺得頗為遺憾。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突然爆出一句“沒關系,等我們的兒子生了孩子之后依舊可以結親家。”
原本,這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過了大家也就都忘了。
可是1979年,中越戰爭打響,沈爺爺和牧爺爺一起上了戰場。在一次戰斗中,牧爺爺不幸肺部中彈,被救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沈爺爺握著戰友的滿帶槍繭的雙手,鐵血一樣的男兒此時也悲痛的淚不能言。
重傷的牧爺爺死死的拽著沈爺爺的手,氣息微弱,語不成調:“幫我…照…顧妻子….和孩子,還有………讓我們………的孫子……..孫女…………以后結…..親家。
說完這話,牧爺爺就光榮的倒下了。沈爺爺緊拽這已經僵硬的手掌拼命的點頭,嘴里堅定的承諾到“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嫂子和外甥,將來讓我們的孫子孫女結親家。”
在沈爺爺的幫助之下,牧家得了一筆還算豐厚的撫恤金。牧奶奶獨自帶著兒子回到了家鄉去了。沈爺爺死死的記著戰友臨死前得囑托,逢年過節的沈爺爺總是會給牧家寄點錢和東西過去。只是對于結親家一事從此無人再提。
直到沈言的出生,沈爺爺又想起了當初戰友的遺言,于是一個電話撥過去,問了一下牧家生的孫子還是孫女,一聽是孫子,沈爺爺立馬樂了,二話不說的就跟人訂下了親事。
…………..
C市軍區總醫院,某病房內。
沈爺爺枯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略顯渾濁的眼里暈上了一層濕氣,“答應了就好,答應了就好啊。你們也不必辦什么酒席了,直接去領張證就成。”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軍人結婚一般都只需要領個證就成,至于擺酒什么的,都是有錢人家才干的事。
辛欣坐在沈爺爺的病床前,沈爺爺拉著她的左手和牧子揚的右手慢慢靠攏,最后兩人的掌心像是被涂上了502膠一般,被牢牢的貼合在一起。
直到此刻她的腦袋都還是一團漿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應那門婚事的,更不記自己是怎么跟著牧子揚飄進來的。
對,就是飄,她已經找不到其它詞語來形容自己的莫名其妙了。
上輩子好友徐慧就常常一臉正經的對她說“辛欣,你知道你最大的特點是什么嗎?”
她搖著,表示“我不知道”
然后好友又轉成一臉同情,抓著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一副你好可憐的模樣,嘴上卻說著極度殘酷的話語:“沒有性格就是你最大的性格。”
確實,做為乖乖女的她從來都不會去違背父母的任何意愿。讓她學鋼琴她就學鋼琴,讓她學跳舞她就去學跳舞,對于父母的任何提議,她從來都不打半點折扣的欣然接受。
出院的那天晚上沈翼峰找了辛欣單獨談話。
他說:“言言,我知道你恨爸爸,可是你爺爺病的很重,也不知道哪天就走了,這門婚事是他在牧老爺子臨終前定下的,也是他現在最大的愿望了。爸爸工作忙,你爺爺從生病至今也沒去看過幾次,爸爸不會害你的,當是爸爸求你了。”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她還能拒絕么?特別是那個“求”字,他是何等的無奈才會這么艱難的對自己的女兒說出一個求字啊。
所以………..她答應了這場莫名其妙的婚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誰讓她這么的沒有個性,沒有立場,沒有主見卻又很孝順咧。辛欣如是自我安慰到。
偷偷的收回被牧子揚拽在掌心的左手,她一個轉身主動撲上前抱住沈爺爺的胳膊,嬉笑著說:“就聽爺爺的,領個證就成。”其實對于結婚,她一點概念都沒有。不就是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嗎?
沈爺爺任由孫女抱著胳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終于是答應了,當初聽說孫女自殺的時候,他的心里也不好過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還好,終于是答應了。不然叫他怎么去見早逝的戰友啊。
“那就先訂婚吧,酒席的話就等言言畢業了再辦。”沈翼峰突然插嘴道。雖然在婚事上他拗不過父親,但是同樣作為一位父親,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的這么稀里糊涂。
牧子揚連上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緊繃的肌肉沒有片刻的放松,淡定的附和著:“這樣也好。”
畢竟是自己的孫女,沈爺爺還是忍不住對牧子揚叮囑道:“子揚,你以后要好好對言言,老婆是拿來疼的,別把他當成你的兵來訓。”他是過來人,很清楚軍人與人的相處方式,特別是對待妻子這種角色。
沈爺爺是一個很有氣場的人,那是一種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的人從骨子里發過來得莊嚴和凌厲之氣。盡管病痛已經把他折磨的形銷骨立,眉宇之間的依舊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銳氣,不容忽視。
牧子揚突然停下腳步,主動的抓住辛欣的柔軟的小手,緊緊的,像是拽著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回頭對沈爺爺保證:“老首長,我會一輩子對沈言好的。”語氣里透著某種不容質疑的堅定。
下午六點,正值傍晚。夕陽的余暉把人影拉的的很長很長。金色的光暈繞著太陽渲染開來,傾下出一片朦朧的詩意。
牧子揚拉著辛欣的手一路出了醫院,不知道去哪,就這么一路拉著辛欣壓馬路。
此時路上的行人不多,但是車子很多,時不時的從身旁呼嘯而過,辛欣眉頭微皺,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車如流水的街,特別是牧子揚還走的那么快,牽著她就好像遛狗一樣,這種感覺還真不爽。
“你什么時候可以放開我。”辛欣壯起膽子提出意見,眼睛死死的盯著牧子揚,時刻準備著,一旦有情況就立馬改口拍馬屁。
牧子揚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辛欣,臉上已經平靜的如同一灘絕望的死水,語氣淡漠:“怎么了?”
辛欣忍不住的眉頭一緊,心想這人還真嚴肅。隨即又趕緊換上一張大大的笑臉,口是心非道:“沒,就是覺得你長得還挺帥氣的。”俗話說的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古人留下來的名言,自是有一番道理的。
牧子揚麥色的臉上不禁染上了一層紅暈,淡淡的,微不可見。心慌道:“這么晚你也該餓了,我帶你去吃飯吧。”
來到聚福樓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帶著復古氣息的聚福樓,褐色的鏤空雕花窗,厚實的紅木質圓桌放著印有青花的瓷壺和茶杯。一切都顯得既有格調又韻味十足。城市絢爛的霓虹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投射進來,將裝飾古樸的室內染上了一層詭異色調,顯得極度得不和諧。
穿著藍色碎花衣的服務員抱著菜譜上來,看著眼前帥氣的呆了一下,良久才反應過來,遞過菜譜。
點了菜,場面突然開始變得尷尬起來,大眼瞪大小眼,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牧子揚覺得有點囧,想找點什么話來熱場,可是卻不善言辭,壓根不曉得從何說起。
突然想到剛才在街上辛欣抗拒他的牽手,一股子疑問不經涌上心頭,猛的嘴里冒出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你不愿意和我結婚。”肯定的句式,疑問的語氣。
辛欣一口茶含在嘴里還沒咽下去,硬是被他突來的問題給雷到了,茶沖進氣管,噎著了,撫著胸口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想多了。”她艱難的憋出這幾個字,原本白皙的笑臉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涌上了一層濃烈的紅暈。
牧子揚看著眼前咳的一臉痛苦的辛欣,不禁心一軟,道:“你慢著點喝,沒人跟你搶。”
辛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靠,有你這么問話的嗎?我會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
牧子揚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的過錯,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辛欣的怒視,端起被子大口大口的喝起茶來,看也不看她一眼。
辛欣絞著手指,臉色顯得有些急切,“我想上大學,你沒有意見的吧?”這幾天她已經了解了沈言的一些基本信息。貌似這姑娘剛參加完高考,不過成績還沒出來,也不曉得考成啥樣了。
牧子言低頭看了她一眼,依舊的波瀾不驚:“沒意見,而且最好是填軍校,方便我照顧你。”
“呵呵……”辛欣開始傻笑著打哈哈,“這個具體去哪讀得分數出來了不是,說不定我分數不夠呢?”軍校,想都沒想過,進去了會SHI的吧,聽說嚴的不得了啊。
“沒事,到時候讓我跟學校知會一聲就行了。”牧子揚不溫不火的來了一句。
辛欣忍不住身子一抖,看來這家伙來頭不小啊。一句話的事就能上軍校,那我將來…….
總之,前途堪憂啊。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被牧子揚吃的死死的樣子了。
一餐晚飯下來兩人倒也放開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辛欣顯然心情蠻好。走在街上,整個人跟就跟要飛起來似地,一跳一跳,嘴里哼著歌,快樂的像只找到蟲子的小鳥。
她原本是有些忌憚軍校的,以為軍校里只有那些關于軍事方面的專業,不過聊了下來才知道,原來軍校里也有醫學院,這下子可樂壞她了。她上輩子是病死的,而且是在高考通知書來的前一天才發現自己的病,那時候已經藥石無醫了。
上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上大學,如今可以重溫舊夢,想不高興都難啊。
牧子揚走在辛欣的身后,看著前面那個興奮的無以言語的女孩,心想,看來她也不排斥他這個未婚夫嗎。
興奮成那樣,至于么?
真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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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