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他們家庭矛盾的導火索,莊立紅恨死那個沒有教養,妄想攀附他們家的劉好好了。
“他們欠下的情,為什么要我的兒子來還?”蘇素云捂著臉哭得十分傷心絕望,作為一個母親心疼兒子是天性,想到兒子今后不幸的婚姻生活,她卻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心疼得都要裂開了。
莊立軍的小弟莊立民才十二歲,本來就和他的大哥一樣沉默寡言,這一年來父母的不斷爭吵讓他更加沉默了,默默扒完碗里的飯,就直接上樓回房去了。
“媽,把大哥叫回來吧。”莊立紅也沒了胃口,放下筷子,眼神陰沉,“這件事不能只有你一個人反對,婚約已經定下來了又怎么樣,只要大哥不愿意,我就不信爺爺和爸爸能夠逼得了他。”
“找他有什么用?他就是個鋸嘴葫蘆,早就讓他別答應別答應,他偏偏不聽,你覺得他現在會反口嗎?”蘇素云沒好氣地說,“他這個人和你爸一樣,都是一個死心眼的,沒良心的……”
“那是因為我們反對得不夠強烈,大哥不是孝順嗎?因為孝順才聽爺爺和爸爸的話,他為什么不因為孝順聽你的話?小時候爸爸不在身邊,是媽媽帶著我們長大的,為什么他不顧及你的感受?我不相信!”
都說女兒貼心,蘇素云總算是感受到這一點了,抱著女兒哭了起來,只有這個女兒才能體會她的痛苦。
“媽,拍一封電報給大哥吧,就說你病了,要他馬上回來。”莊立紅堅定地說。
“這不是騙他嗎?要是被你爸知道了……”蘇素云還是有些怕莊南生的,“我往他們部隊里發電報,饒大偉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向你爸一對質,肯定會露餡。”
“如果媽你真的被氣病了,就不會露餡了,何況快過年了,大哥今年的探親假還沒休,回來過年是天經地義的,無論你是不是真的病了,他都沒有理由不回來,饒叔叔也不會那么不通人情。”
“他要是回來了,我們該怎么勸他?”蘇素云求助似地看著唯一站在她這一邊的女兒。
“大哥又不是真心想要娶那個劉好好的,不過是被逼著而已,你也以死相逼好了,爸爸都已經那么不顧你的臉面了,你也沒必要事事讓著他。”莊立紅憤憤不平地說。
“那你哥怎么辦?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到底是親媽,就算蘇素云再不情愿莊立軍娶劉好好,還是顧忌著兒子的情緒。
“他要是真娶了那個沒教養的村姑,那才是后悔一輩子的事情,我們都是為了他好,長痛不如短痛。”
莊立軍為人刻板冷漠,和弟弟妹妹的感情并不親近,莊立紅雖然是他的親妹妹,但對這個大哥卻是十分疏遠的,其實他娶誰,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她也并不想要干涉,但是她舍不得讓母親這么為難痛苦,劉好好還沒進門就給了母親這么多委屈,真要成了她的大嫂,母親的日子還怎么過下去。
何況,她想到劉大力和劉長生這對粗鄙的父子,就一臉不屑,當時他們只在家里住了幾天,就鬧得他們家不得安寧,他們那副又粗魯又不講禮貌不講衛生的德性,教養出來的孩子,非得把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不可。
莊立軍本來就打算今年過年早些回家的,自從他認識了劉好好,就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的未婚妻有多好,特別是他的母親,那時候她成天擔心他娶個粗俗的妻子進門,現在他想要告訴她,劉好好不但不粗俗,反倒是他見過最聰明剔透的女孩子。
在接到妹妹拍來的電報時,他很意外,母親還年輕,身體又一向不錯,怎么會突然得了急病,好在通過饒大偉向父親核實了情況,知道母親的“病”只是心病,這才放下心來。
辦好休假手續后,他沒有立刻動身回去,而是先去找了劉好好。
劉好好知道他要回家過年,但沒有想到會走得這么早,還好早有準備,匆匆將打包好的年禮交給他,“還有兩封信是給莊爺爺和莊伯伯的,也麻煩你替我們轉交了。”
劉大力在的時候和莊家的通信雖然不算頻繁,但每年起碼都會寄出一兩封信說說近況,聯絡聯絡感情,他走了之后,劉長生情商極低,根本不會維護兩家的關系,壓根就沒有寫信的意識,一整年竟然沒給莊家去過一封信,所以劉好好只好接過了這個任務。
交情這種東西就是要靠常來常往維系的,他們兩家一家在京城,一家在南省,常來常往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三不五時去個信,也能讓人家記得還有劉家這么些人在,不過這信給念舊的莊見明和莊南生捎過去就行了,莊家的其他人并不待見他們劉家這些鄉巴佬,也沒必要去自討沒趣。
莊立軍給他們的年禮充滿了軍隊的味道,竟然是一堆只有在軍隊里才能買到的東西。
“你這間宿舍太陰冷了,你帶來的被褥肯定不夠暖和,”莊立軍將疊得齊齊整整如豆腐塊一樣的軍被放在她的床上,“這種被子夠厚實。”
劉好好感激得不住地點頭,部隊里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記得她小時候還沒有什么羽絨被,家里也是蓋這種軍被,特別厚實暖和,秒殺他們在市面買的其他棉被。
“這件大衣你也收著,晚上披著能暖和一些。”見她雙眼放光的樣子,莊立軍別提有多滿足了。
都是好東西啊!劉好好真的是感激得都快流淚了,南省雖然在南方,冬天的溫度不像北方那么低,可是他們這兒是濕冷啊,到了冬天那冰冷的濕氣拼命地往骨子里鉆,最容易得風濕,有了軍大衣和軍被這種御寒神器,冬天就不愁了。
“莊立軍同志,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她雙手合十,虔誠地向他道謝,那模樣竟有幾分憨態可掬,一下子逗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