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全身力氣壓制住的憤怒讓張梅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脖子上的青筋同時蹦出,赤紅的雙眼好像要鼓出似的,蹲在張梅身前的沈建看著低頭死死盯住手中的薄紙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張梅,心底微微沉了沉,緩慢的伸出手放在了薄薄的兩張紙上。
沈建手指放在紙上邊緣的那一刻,張梅顫抖了一下,隨即抬起頭看了一眼沈建,張梅抬起頭的那一刻,所有人驚了一下,平靜的五官,通紅的雙眼,緊緊抿住的唇角帶著一絲怪異的微笑。
而恰好是這絲怪異的微笑讓蘇凌宇的心頓時沉到了極點,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這樣的張梅讓沈建暗暗的皺起了眉頭,話在嘴里轉了一個圈后,又咽了回去,這一刻,沈建突然不想阻止壓抑中的張梅,美日聯(lián)合總隊既然已經(jīng)做出全殲三百人的決定,那么必然已經(jīng)做好了承擔怒火的準備。
迅速做好決定的沈建抽出張梅手里的電報,拍了拍張梅的肩膀,“準備一下,送孔慶東離開。”
沈建無聲的安慰與支持讓張梅的心有了那么一瞬間的停擺,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建,張梅站起身走向帳篷內的孔慶東。
再次站在搶回一條命的孔慶東面前,想起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吉達,張梅低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扣緊,“哥,回家了。”低低的呢喃聲中,背對著所有人的張梅紅了眼眶,使勁眨了眨,把那么軟弱的淚意眨掉后,張梅的眼中閃過一抹紅,一抹嗜血的紅。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或是說從接到電報的那一刻,張梅做出了怎樣的決定,飛行編隊在眾人焦急等待中終于趕到,抬起頭看著頭頂搭載著孔慶東的直升機,張梅知道孔慶東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收回目光的張梅眼神落在了空地上的四個大箱子,眼神閃爍了一下后,張梅抬起腳步走向那密封的鐵箱子,開箱,整整齊齊擺放在箱子內的重型武器讓開箱的沈建笑了,在這個帶著淡淡血腥味的戰(zhàn)場上,沈建的笑有種違和的愜意,但誰在乎?是滿地的殘肢還是急于反擊的隊員?
一個個走上前的隊員拿起了武器,除了張梅,所有的人全部裝備了新型重裝武器,所有的一切準備就緒后,沈建集合隊伍,看著隊伍中空出的一角,沈建眼神閃爍了一下,“出發(fā)。”
而就在隊伍離開不足兩個小時,重傷的金斯頓顫抖著眼皮,睜開了迷茫的雙眼,下意識的動了一下的金斯頓被一陣尖銳的疼痛刺激的瞬間瞪大了雙眼,緩慢的低頭,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身體,金斯頓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絲苦笑,劇烈的咳嗽伴隨著嘴角緩緩流淌出的鮮血。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金斯頓眼前一陣陣發(fā)黑,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金斯頓的腦海里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制定這次計劃的五星上將佩雷斯,金斯頓不明白為什么佩雷斯堅持制定并要求全員執(zhí)行這樣的計劃,金斯頓只是知道,中國軍人瘋了,再次露出一絲苦笑的金斯頓緩緩閉上了藍色的眼睛。
再次出發(fā)的隊伍上空縈繞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只有三十九人的隊伍中缺失的一角讓所有的人覺得那么的難受,并肩作戰(zhàn)已經(jīng)成為了一句空話,血債血償是每個隊員心中唯一的念頭。
腳下是急速奔馳的步伐,腦海里卻是孔慶東那爽朗的大笑和一下又一下拍在肩上的厚實大掌,獨自奔跑在中間位置的張梅沒有再去看身邊空出的位置,對于別人來說那個高大健壯始終護住張梅的身影已經(jīng)倒下,但對于張梅來說,從再次踏上征途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她帶著孔慶東的信念一起在戰(zhàn)斗的時候。
沈建部隊的急速追趕中,帶著全部集合完畢的一百四十六人的隊伍,雷占生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山腳下,看著已經(jīng)沒有了和平旗幟的山頂,雷占生眼神沉了沉。
雷占生是哥粗狂的人,但并不代表沒有心眼,想了一下,雷占生把目光落在自己軍區(qū)的撮把子身上,雷占生的目光讓撮把子錢小寶嘿嘿一樂,頓時明白了雷占生的意思,沖著雷占生一點頭,瞬間沖出隊伍中,錢小寶的舉動讓雷占生咧著大嘴笑了一下,沒有人知道,雷占生瞇起的眼睛中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濕潤。
戰(zhàn)況不明的情況下,錢小寶能不能安全回來只能是個未知數(shù),前路茫茫,可在雷占生心中,能夠擔負起這個任務的只能是錢小寶,看著迅速消失的身影,雷占生的眼底閃過一抹隱藏極深的悲傷,在心底默默的說了一句“保重,兄弟。”雷占生下達了全員休整的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占生在山下焦急的等待著,拿到和平旗幟那一刻遭遇伏擊的王靖波隊伍卻已經(jīng)人員損失過半,滿身鮮血的王靖波看著身后殘缺的部隊,雙眼赤紅,按了按胸口,閉上了眼睛。
“隊長,你走吧,帶著旗幟離開。”身邊傳來的沙啞聲音讓被打進樹林中無法出身的王靖波發(fā)出一陣陣低笑,再次睜開眼的王靖波眼神有著難以言喻的冷靜,小心的拿出懷中的完好的和平旗幟,王靖波看向身邊手臂受傷的隨隊軍醫(yī)楊濤和軍區(qū)一級偵察兵劉勝文,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劉勝文身上。
“大勝,帶著楊濤離開...。”“隊長”還沒等王靖波說完,瞬間變了臉的楊濤、劉勝文怒急的沖口而出攔住王靖波剩下的話。
王靖波平靜的笑了一下,按了按劉勝文的肩膀,從貼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紅布,紅布緩緩打開,當紅布完整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感覺從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紅旗,一面五星紅旗出現(xiàn)在王靖波手中,閃閃發(fā)光的五星紅旗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紅了眼眶,撫摸了一下國旗,王靖波眨掉眼底的濕潤,抬起頭紅著眼眶指著眼前的五星紅旗,“我是軍人,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名現(xiàn)役軍人,戰(zhàn)死沙場對于從軍十六年的我來說是種光榮,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無法完成上級交代給我們的任務,沒有把眾位兄弟帶回去,作為隊長,是我的失職,但和平旗幟必須送回去,中國軍人無論面臨怎樣的困境都不能也不會低頭。”
停頓了一下,王靖波在眾人注視下緩緩站起身,手起刀落,一根細長的枝干出現(xiàn)在王靖波手中,仔細削掉多余的尖刺后,五星紅旗掛在了枝干上,手里的和平旗幟同時塞到劉勝文的手中,“走吧。”
沉甸甸的和平旗幟讓劉勝文嗓子眼一梗,紅著眼眶一一掃過面帶微笑的隊員們,那一雙雙注視的目光中,劉勝文笑了,隨著嘴角的笑意還有順著眼眶滑落的淚,大笑著揮舞了一下和平旗幟,“隊友們,兄弟在山下等你們。”
說完劉勝文大吼著,“楊濤走。”頭也不回急速奔出的身影伴隨著,滿身傷痕的隊員們奮起的反擊。
“狂風暴雨刮走的只是枯枝敗葉,留下的卻是錚錚鐵骨”在隊友們全力掩護中,劉勝文、楊濤流著淚帶著和平旗幟離開了,呻吟聲,悶哼聲,聲聲入耳,心如刀割的劉勝文眼前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活了二十六年,劉勝文第一次在心底充滿了恨,滔天的恨意中,劉勝文的速度極快。
就連一項體弱的楊濤都憋足了勁,模糊著雙眼使勁的低頭往前沖,不能讓身后的隊友白犧牲,不能讓和平旗幟丟失在他們的手中。
就在劉勝文、楊濤帶著和平旗幟在隊友的掩護下離開時,五星紅旗緩緩升起,山頂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歌曲,那熟悉的旋律中,劉勝文眼中再次涌出大量的淚水,邊急速奔跑著邊在嘴里囔囔著配合。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只因為我們都穿著,樸實的軍裝..
為了國家安寧,我們緊握手中槍。
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
都在渴望輝煌,都在贏得榮光,
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
一樣的風采在共和國的旗幟上飛揚。”
嘹亮的歌聲,大滴大滴的淚水中,劉勝文腳下的步伐越發(fā)的急速,胸口是滾燙的和平旗幟,身后是誓死護送的隊友,這一刻,劉勝文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悔,為了這身綠軍裝、為了國家的榮譽誓死不悔。
而終于靠近半山腰的錢小寶也被山頂緩緩升起的五星紅旗和隱約傳來的歌聲驚呆了,回神的瞬間,錢小寶臉色瞬間變的慘白,沒有在繼續(xù)登頂而是急速調轉身影快速的往山下沖去。
山頂上緩緩升起的五星紅旗同樣讓山腳下等待的隊員們驚呆了,騰的一下站起身的雷占生臉色大變,一聲嘹亮的吼聲響起,一百四十六人的隊伍瘋了一樣沖向那飄揚的五星紅旗。
嘹亮的歌聲、飄揚的五星紅旗,讓取得階段性勝利的美日聯(lián)合總隊驚呆了,槍聲緩緩落下,面面相覷中,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隊長山本身上,不和諧的聲音再次響起,眼底閃過一絲陰霾的山本臉色陰沉的看著遠處那紅的刺眼的五星紅旗,心底升起一陣陣惱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