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靜茹這一笑,讓屏住呼吸怕拒絕的張梅有些發懵,到底行還是不行,教導員怎么沒說到樂了?
滿眼疑惑不解的張梅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石靜茹,讓石靜茹又是一陣好笑,拉著張梅坐在了凳子上,面對面坐好后,石靜茹帶著淡笑看向張梅,“張梅,你知道學校的情況,別說你現在僅僅是大一,就是大四都不行,你能不能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有些著急讓石靜茹看笑話的張梅暗自的唾棄了自己沒深沉后,平復一下因為剛剛得到肯定答復而激動的心,重新恢復平日里平靜的張梅認真的看向石靜茹,“教導員,我的目標是外科,可一個好的外科醫生不是知道那里有病變切除那里就夠了,更重要的是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要有一雙靈活的手和豐富的經驗,這也就是為什么即使是遇見病變,有的外科醫生可以用一個很微小的刀口切除病變,而有的外科醫生卻用一個創傷面極大的刀口才能切除病變體的原因,除了技術經驗更加重要,技術可以靠練,但經驗卻是需要一臺接一臺的手術積累,我不想把自己八年的時間全部用在學習理論上,只有理論實際相結合才是最完整的。”
張梅給出的答案讓石靜茹臉上的淡笑消失了,心底驚愕的仔細品著張梅的話,外科?石靜茹從來沒想過張梅最終的目標竟然是外科醫生,雖然不是專業學醫的,但石靜茹卻知道,很少有女性選擇外科,因為女性天生就存在著無法否認的生理性弱點,無論是體力還是遇事的冷靜度都不如男性,很多女孩子進入醫學院都會選擇內科或是兒科、婦科這類的科室。
雖然并不是沒有學外科的女醫生,但很少很少,而且就是這少少的一部分也無法擠進頂尖行列,此時石靜茹的心底因為張梅的回答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心,“張梅,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想學外科?女孩子學習內科或是婦產科不是很好嗎?輕松而且不會承擔太多的壓力。”
石靜茹的帶著好奇的詢問讓張梅笑了,眼神中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光芒,在石靜茹看來,此時的張梅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透過自己的身體看向遠方不知名的地方似的,這樣的張梅讓石靜茹心底越發的好奇。
靜靜的沒有開口打斷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張梅,石靜茹有種感覺,張梅會給出一個意外的答案,“教導員,我想用自己的雙手去挽留更多的生命,在咱們國家在咱們軍隊系統好的外科醫生太少了,尤其是那些偏遠的野戰基層單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不應該因為沒有好醫生而失去,那些可敬的戰士,用自己普通的生命為軍隊建設盡著自己一個軍人的職責,我想去那里,去那些真正需要醫生的地方。”
張梅的答案完全出乎石靜茹的意料,微微有些愣神的石靜茹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平靜卻眼帶堅毅的女孩子,好一會,石靜茹才緩緩的再次開口,“張梅,你家人知道你要學外科嗎?你要明白,你的選擇,可能讓你永遠龜縮在一個小小的基層單位無法出頭,那樣別說什么前途,就是當有一天你覺得厭煩了,想要調回來都不可能,畢竟,那些偏遠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留下,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偏遠的野戰醫院很少分配過去醫生的原因。”
石靜茹輕聲的勸慰讓張梅笑了,“教導員,我沒親人,我父母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能當兵也是我父親生前的戰友幫我辦的,我是窮人家的孩子,我也是農村孩子,農村缺醫少藥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我理解農民那種對醫生的渴望,可誰去?同樣的道理,偏遠的野戰部隊雖然每年也會有人過去,但都是抱著過度跳板的心情去的,可卻忽略了,在那里,那里才是最需要他們的地方,我不是高尚,而是我適應不了大城市那種勾心斗角的生活,為了一個所謂的職稱,為了一個所謂的進修名額,都會斗的跟烏眼雞似的,那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平靜沒有人打擾的讓我好好的做著自己喜愛的工作就夠了,而且...。”
張梅摸了摸身上的軍裝,臉上帶著一股完全不相符的平和,“教導員,城市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那些偏遠的部隊卻不一樣,那里是真的缺少醫生,我不想讓自己所學到的知識浪費在這里,我只想去需要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讓自己所學到的知識更好的發揮作用。”
張梅的話讓石靜茹眼底快速閃爍了一下,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向張梅,好像第一次了解眼前這個女孩似的,好一會,石靜茹笑了,“張梅,你先回去吧,我沒權利給你這樣的假,但我會把你的情況和想法上報到學校,至于最后是什么結果,要看學校最終的決定。”
雖然最終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但至少石靜茹沒有一口回絕,也讓張梅有些失望的心微微升起了一絲希望,在張梅看來,只要沒有一口拒絕就有轉圜的余地。
再次感謝后,張梅離開了石靜茹的寢室,慢慢的走在回寢室的小道上,張梅臉上掛著絲絲的釋然的笑,張梅跟石靜茹說的話并不是想要表現什么,而是真的想去那些真正需要醫生的地方,前世,師部醫院的近十年生活讓張梅現在想想都覺得累。
那怕是像她們那樣的小護士也會因為一個護士長的資格爭的滿臉青,雖然張梅因為沒有后臺從來沒有參與過那些爭搶,但恰好是張梅這樣站在圈外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
對于能夠得到眷顧的重新再活一次,張梅只有感謝,感謝不知名的神明,感恩重來的人生,雖然,張梅知道,不用自己開口那些已經成為領導的叔叔們一定會把自己安排在最輕松最有前途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樣?沒有誰能夠成為她張梅一輩子的依靠,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還不如去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單純的環境,安靜的生活,才是她張梅真整想要的生活。
早在很久張梅就隱約有了這種想法,不過一直沒有最后下決定,但兩年的衛生隊生活,最終讓張梅下定決心,去最偏遠的地方,正式因為這樣,張梅心底才會那樣的迫切,迫切的撿起那些衛生員的技能,迫切的去學習一切能夠用到的知識。
張梅知道,在那些偏遠的野戰部隊,需要的醫生必須是全能的,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基本的耐得住寂寞,張梅自認不缺,外表稚嫩內里成熟的她,早就過了對新鮮事物好奇的年紀,對她來說,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吃喝玩樂上,不如好好的去充實自己的大腦,現如今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經驗和技術,偏遠的部隊,完全不會像城市的大醫院那樣,各個科室分的很清楚,在那里,你可以是外科醫生、可以是內科醫生、可以使兒科醫生、甚至還可以是婦產科醫生。
張梅的打算是主攻外科,輔修剩下的各科,雖然張梅知道自己心底的那點想法要是擺出來會讓所有人驚訝甚至還會得到嘲諷,但,八年,張梅相信八年的時間,她一定能做到,辛苦,她不怕,寂寞,她同樣不畏懼,她怕的是沒有用的活著。
不是高尚也不是起高調,而是張梅只想用自己的雙手證明,這一世,這得之不易的重來,“值”。
走回寢室,推開房門,看到了坐在書桌前寫著什么的門瑜,張梅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難得啊,這還不到考試的時候,門瑜怎么會認真學起習了,關上房門,走到門瑜身邊,張梅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張梅一下子樂了,拍了拍帶著耳機的門瑜“我還以為你學習哪。”
張梅的話驚醒了帶著耳機記歌詞的門瑜,摘下耳機,門瑜嘿嘿的笑了,拉著張梅坐在自己身邊,把手里的拿著的耳機塞到了張梅的耳朵里,“聽聽,好聽吧,我正在學哪。”
輕柔的嗓音響起,張梅挑了下眉梢,粵語歌曲,很耳熟,但張梅想不起是什么歌曲,聽了一會,張梅點點頭,轉頭看向門瑜,“什么歌?”
“《千千闕歌》港臺的,怎么樣,好聽吧。”門瑜得意的沖著張梅比劃了一下手里的小CD機,張梅笑著點點頭,“好聽。”張梅是真的覺得挺好聽,雖然張梅叫不上很多歌曲的名字,但張梅卻認為還是九十年代的歌曲好聽,用專業的說法叫做有韻味,經久不衰,不像后世的歌曲,嘰里呱啦一頓唱,最后唱的是什么,不知道。
吃過晚飯,張梅回到寢室休息一會,換上作訓服,離開了寢室,還在繼續記歌詞的門瑜看了一眼離開寢室的張梅,聳動了一下肩膀,繼續聽歌記歌詞,對于張梅每天晚上睡前的鍛煉,門瑜覺得挺沒勁的,不過,門瑜并沒有多說什么,而且門瑜也知道,即使自己說了,得到的也僅僅是張梅的淡笑。
走到操場,張梅活動了一會身體,把身體活動開后,張梅開始沿著跑道慢跑著,一圈又一圈,當跑到第五圈的時候,張梅開始加速快跑,全力沖刺似的又跑了兩圈,張梅才緩緩慢下速度,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訓練是張梅給自己加的,張梅知道想要學好外科,體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