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達&克萊門斯律師事務所。這是一家在美國乃至全球都非常有名的律師事務所，旗下共有超過1500名律師分布在全球超過60家分支機構，包括著名的安第斯煙草公司，荷蘭飛利浦公司美國分公司，戴爾公司等世界知名的大品牌都是他們的固定客戶，該事務所的合伙人除了著名的安飛達先生和克萊門斯先生之外，甚至連美國聯邦法院的9名最高大法官中也有兩個人是他們的合伙人。絕對稱得上是美國數一數二的大型律師事務所。在這里，每小時咨詢費超過500美金的律師就占了四分之一強！

但是這樣大型的公司，竟然沒有一點點盛氣凌人的味道——這是趙晟走進這個事務所的第一個感覺：門口的接待處除了迎面的墻上用鎏金體寫著事務所的名字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裝潢，在墻面的正下方是一條長長地接待處，三個身穿紅色立領衫的女孩兒，只在脖子上系了一條同樣花色的絲巾，正在滿臉微笑著看著走進來的趙晟。

“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務？”

“我想找瑪莎?雨果小姐。她似乎是你們這里的注冊律師。”

“您有預約嗎？”

“啊，沒有。順便提一句，我不是因為咨詢法律問題而來的，只是私人原因。”

一個女孩兒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請問……”

“啊。我叫杰瑞米?波貝克。”

女孩兒楞了一下，似乎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職業地素養讓她立刻恢復了正常：“是的，雨果小姐，他的名字叫杰瑞米?波貝克。好的。我明白了。是的，再見。很高興為您服務。”

放下電話，女孩兒微微一笑：“雨果小姐現在有一位客戶，她在303辦公室，您可以到樓上去等。”

“謝謝。”道過謝，趙晟舉步走進了電梯。

走出電梯他才發現，這里地營業情況比自己想象中更繁忙：整個三樓的樓道中滿是長長地座椅，已經有一些人在座椅上等候了。同樣的場景他似乎只是在紐約的圣達菲醫院的急診室中見過，真是想不到。美國的律師這樣吃香？而且，這些來求助的人。真的這樣有錢嗎？要知道，在美國，打官司可是很費金錢的呢！

他來到303辦公室地門口向里面張望了一眼。果然，雨果滿臉嚴肅的和坐在她對面地客戶在說話，無意中一抬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趙晟，兩個人目光對視，趙晟趕緊擠出一絲微笑，向她揮了揮手。Junｚｍ首發女孩兒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掃了他一眼，又繼續和客戶說起話來。

趙晟無奈地在她的辦公室的門口坐下，胡亂地掏出一支煙點上，向左右看了看。似乎每一個人都是滿面愁容。不知道是面臨著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

左右看了看，在他的身邊坐著一個身材臃腫的黑人女士。滿頭的卷發，肥胖的臉龐，還有隱隱約約的體味，趙晟閉住了嘴。

偏偏那個女人似乎不愿意就這樣干坐著，主動的和他打招呼：“你也是來這里就法律問題進行咨詢地嗎？我地上帝！你能相信嗎？他們居然能要收我每小時120美金的費用！我地時薪才只有12小時！也就是說，我每天的工作所得……”

趙晟苦笑著點點頭：“我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概念。但是，您面臨的是什么問題呢？”

“我的租住的房客，連續三個月的時間拖欠我的房租，我找他索要的時候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說我的房屋根本沒有給他提供合同中應該有的條款……啊，錯了，是應該有的設施！天知道我給他的已經是全洛杉磯最好的房間了，每天2個小時的熱水，各個有線電視頻道，難道還要我給他準備付費頻道嗎？你知道嗎？我給他的要求不過是每星期300美金！我就知道，和墨西哥人做生意一定得小心！哎，這還是我的祖母告誡我的呢？”趙晟低著頭，看著從自己眼前不停走過的一雙雙皮鞋，心不在焉的回答：“為了每一個月120美金的收入，花上120美金聽取律師的專業意見，我認為不是什么劃不來的生意。”

“120美金？哈！”黑人女士大叫了一聲：“你知道嗎？上一次他們給我安排的律師，每分鐘從他的嘴里才能說出三個單詞！你認為我想聽完他的專業意見得花費多少錢？知道我接下來要怎么做嗎？如果他們再給我安排這樣的一個律師，我就要起訴這家該死的律師事務所了！”

趙晟楞了一下，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一雙克林特牌的皮鞋在他的眼前停住，似乎不是在和什么人說話，而是在低頭打量著自己。趙晟緩緩的抬起頭來，一個身材龐大的老者笑瞇瞇的站在那里，正在向他微笑致意：“原來我的眼睛還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花。”

趙晟也站了起來：“您……”

“我們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嗎？波貝克先生？”

“我……”趙晟困惑的撓撓頭：“對不起，我對記人非常的不在行——最起碼，沒有對我的工作那么在行。::?首?-?發?君*子*堂::”

老人嘻嘻一笑：“還記得安第斯煙草公司的訴訟案嗎？”

趙晟立刻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您當時是對方的辯護律師！是不是？”

“肖恩?普爾。很高興在這里見到您。”

趙晟和他握了握手：“您……也是這家事務所的律師？”

“是地。怎么，波貝克先生。這一次來這里有什么法律方面的問題要咨詢的嗎？”

“啊，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肖恩一擺手：“來，和我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喜歡你。小子，我想我可以給你打9折！”

趙晟看著他大步遠去，只得苦笑著撓撓頭，跟了上去。

肖恩在前面一間辦公室地門前停住，打開門：“波貝克先生，請進。”

趙晟探頭向里面望了一眼：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是一個放著獎杯，照片的辦公桌，在北面的墻上掛著一只巨大的劍魚的標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獵物。辦公桌的前面背對著他們的方向地是幾張椅子。

肖恩拉開一把椅子：“波貝克先生，您可以坐在這里。”

于是。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肖恩取出一盒雪茄，在他地面前打開：“波貝克先生。這是我的老朋友，卡斯特羅先生送給我的，上好地古巴雪茄。”

“卡斯特羅？那個……卡斯特羅？”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知道他的！”

趙晟拿出一支雪茄，卻沒有點燃就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我想，不知道這個人地似乎還不是很多。”

“哈哈！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我喜歡你。”肖恩自顧自的點上一支雪茄，噴出了一個大大的煙圈：“好吧，波貝克先生，現在，告訴我，你遇到了什么樣的麻煩？記住。無所不能的肖恩?普爾絕對不會讓他的客戶失望的！每小時650美金地咨詢費用絕對會讓任何人覺得物超所值地！現在。我在聽……”

趙晟一口氣沒上來，幾乎當場噎過去：650美金？我靠！你怎么不去搶？他苦笑著搖搖頭：“普爾先生。我想您有點誤會了，我來這里不是就什么法律問題要咨詢，我是來找……”

“你是個警察，是不是？”

“是的。”

“你曾經在一次槍戰中受過傷，是不是？”

“是地。”

“你的腿部現在似乎還有一點點殘疾——導致你不能做劇烈的運動，是不是？”

趙晟想了想：“是的，這有什么問題嗎？”

“你瞧！孩子，你完全需要法律方面的專家給你咨詢！你難道不知道憑你現在的情況是完全可以起訴給你治療的醫院的嗎？只要你愿意，我現在就可以和你簽約！唔，我們把具體的賠償金額定為多少才能彌補你這幾年來的傷害呢？6千萬的價位你認為怎么樣？”

趙晟真的傻住了，好半天的時間他才緩過神來：“肖恩……唔，普爾先生，我來這里只是想和貴事務所的一個律師就一些私人的事情做一點點交流，唔，我還是不要打擾您的時間了！”說著他站起來就要向外走。

“喂，波貝克先生……”肖恩突然竄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張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或者你的朋友需要任何的法律方面的幫助，告訴他們我的名字！”

沒有辦法，趙晟接過了名片：“好吧，普爾先生，我想我該出去了。哦，您收……支票嗎？”

“哦！小子，這一次……”肖恩一擺手：“算我免費贈送！”

趙晟點點頭，伸手拉開了門：“喂，小子！”

“嗯？”

“也許很多人會告訴你……告訴你一些關于我的……話題，但是我想事先和你說的是，他們是在撒謊，別相信他們！”

趙晟再一次點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走出走廊，就看見瑪莎正好探頭到走廊中左右尋找，兩個人四目相對，女孩兒點點頭，又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趙晟走過去，門沒有關，但是他還是敲了敲，這才走了進去。女孩兒的辦公室和肖恩的辦公室比較起來，顯得整潔得多，桌子上除了一臺電腦和一張只能看見畫框背面的照片之外，甚至連一些文件都沒有。

他還多少有點記憶：瑪莎在上學的時候就是很愛整潔的，甚至都有點潔癖了，只是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瑪莎一直緊緊地盯著他，一直到他在自己面前坐下，這才開口：“20年的時間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晚上嗎？”

趙晟尷尬的一笑：“知道嗎?我有點緊張。嗯，面對著一個和她開口說一句話就要花費500美金的人，我想，你很可以理解我的緊張感吧？”

很可惜的是，他的這個笑話沒有引來任何的效果，女孩兒還是直勾勾的看著他：“波貝克先生，如果您有反悔的想法的話，我們的談話現在也可以終止。”

“啊，不不不。我不反悔！”趙晟無奈的撓撓頭：“瑪莎小姐，我這一次來只是想就昨天晚上我對你的失禮道歉。嗯，我本來還想把你請到我的家中，很正式的向你道歉的。但是后來我發現，我似乎不知道您的電話，于是就找到這里來了。哦，順便問一聲，您原來是在紐約的馬爾科姆律師事務所的，現在，是跳槽過來的嗎？還有一個，您的時薪是多少？我是說，如果我耽誤了本來屬于你的業務時間的話，我可以……按照時間付費的。”

見對方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他只得再一次尷尬的撓撓頭：“瑪莎，我知道，因為你的緣故，才得以在卡林卡俱樂部舉行同學會，卻又因為我的原因而……導致了最后的不快……？”

“不快？”瑪莎微微一笑：“你真的以為你自己一個人的情緒可以影響到我們大家？你離開之后，我們很開心！非常開心呢！”

“好吧，你們很開心。”趙晟的聲音慢慢低沉了下去：“是我一個人的不快。但是，瑪莎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還是想把我的歉意當面告訴你。”

趙晟站了起來：“好吧，我先告辭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唔，再見。”

“杰米……？”還好，女孩兒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情緒的波動。

“是的？”

“為什么？為什么你會突然做出這樣一個決定？我是說，出現在我的面前，向我道歉？”

“我……，瑪莎，我知道我在這件事上真的很混蛋！相信我，這真的并不是我的本意！當然，我得承認的是，在這件事上，詹妮弗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對我的點醒，我恐怕還做不出這樣有勇氣的舉動的。”

“杰米……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是多么的……語無倫次的嗎？”

趙晟苦笑起來：“是的，我知道，還好的是，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終于，這句話總算是讓瑪莎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是的，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