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笑瞇瞇迎上前去：“趙先生，您好，歡迎您加入我們的編輯部。\\\\啊，杰米，你也來了？”

“謝謝您，馬克先生。這一次在工作中有任何我不明白的地方，希望您和您的同事能夠及時的給我以糾正。”雖然趙晟一再囑咐，趙家東還有有點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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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楞了一下：“您不用客氣。來，我給您介紹一下您的同事。嗯正好，我們要開個會，杰米，你也一起來嗎？”

三個人走進辦公室，里面已經坐了5，6個人，年齡最大的除了趙家東和亨利之外，其他的也都是在30歲左右。有男有女，正在用好奇的目光向趙家東看來。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曾經和你們說過的，來自中國的趙家東先生。嗯，他在這里負責的是在內容上把關，一些新聞稿和突發新聞報道的稿件，都要經過他的許云才能發表。你們知道，這件事關系到這份報紙在中國地區的銷量。”

“趙先生，這位是大衛，負責采寫，這位是桃樂絲，負責廣告，這位是杰瑞米，你也可以叫他杰米的，負責中國地區的宣傳和推廣。這三個人是各部門的負責人，其他的人，是他們的部下。來，和大家認識一下吧。”

“嗨”趙家東有點拘束的向前走了一步：“大家好，我是趙家東。你們可以叫我……趙。我很高興和大家一起共事，在很多我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希望得到你們的指點。”

大衛，桃樂絲等人紛紛走了過來，和他打過招呼。

亨利拍了拍手：“女士們。先生們，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是《洛杉磯時報》中文版第一天正式辦公，嗯，我們的人也到齊了。下面，我們先開個會，就一些大家很關心的問題商討一下。趙，就你想到地內容，和我們大家說說？”

趙家東謙虛的一笑：“我想。還是聽聽大家的想法吧？一些在中國國內可以適用的辦報原則，在這里未必合適。”

“也好。杰米，你先來說說關于推廣和宣傳的問題。”

“好吧。”和趙晟名字一樣的杰瑞米也不客氣：“我們在中國進行推廣之前，先是邀請了漢娜廣告公司為我們制作了廣告宣傳片，我們準備在中國的各地電視臺購買時段播出。嗯，趙先生……”

“什么？”

“很感謝您和亨利說過的話，您對于一些報紙地評價在一定程度上一給我們增加了信心。嗯。就正如您說的那樣，《洛杉磯時報》在貴國有很大的市場。和很高的聲望。有鑒于此，我們準備在中國的北京，上海，廣州，武漢，天津和成都這六個城市同時發行。按照我們做的市場調查，總銷量大約在300萬份左右。”

趙家東左右看看。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對不起，我打斷一下。報紙地總銷量……你們是怎么計算出來的？報紙地價位呢？”

“是這樣的。”杰瑞米點點頭：“關于銷量，我們的市場調查人員參考了貴國的一些主流報紙的銷量，再考慮到《洛杉磯時報》的……”看趙家東一臉的不以為然，他立刻閉上了嘴巴：

亨利也注意到了：“趙，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地意見？”

“是這樣的。”趙家東苦笑著點點頭：“我國的報紙銷售，有很大程度上是政治因素在作怪。就拿我所在的《天津日報》來說吧。如果不是政府要求的話。正式訂閱的數量不會超過10萬份。”

在坐的所有人，除了趙晟以外，對他地話都有點不明白：“趙，您是什么意思？”桃樂絲插口問道。

“是這樣的。《天津日報》的每月銷售量都在80----100萬份左右，但是真正個人自己出錢訂閱的，只有不到10萬份！其他的嗎，都是政府行為。對于你們來說，可能不好理解。我這樣解釋一下吧。例如。我是某個工廠的廠長----在我們那里，還很少有私營企業。也很少有董事長這樣的稱呼，我這樣說只是便于你們理解。”

他想了想：“如果我是廠長，就會命令我下面的人訂閱多份《天津日報》。這樣一來地話，報紙地銷量就上去了。其實，都是用公家的錢，來買公家地報紙的，個人是不花錢的。”

“你是說，所有的這樣的數據都是騙人的？”

“也不完全是。一些晚報類的報紙就基本上都是真實的數據。”

杰瑞米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說，像您供職的《天津日報》的數據……”

“是的。就是這樣。”

辦公室中的幾個外國人面面相覷：“如果要是這樣說來得到話，我們前期的市場調查工作豈不是白白浪費工夫了？”

“也沒有那么嚴重。杰米說的沒有錯。《洛杉磯時報》的名字在中國還是很響亮的。嗯，報紙的定價呢？”

“呃……考慮到中國人的消費能力。我們定的是2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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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金嗎？”

“不，是人民幣。”

趙家東苦笑著搖搖頭：“太高了。還是太高了。我所在報紙，每天的售價只有人民幣3角錢。晚報也不過才只有5角錢。”

杰瑞米楞了一會兒：“這……已經幾乎是在賠錢……我的意思是說，已經收不回成本來了的價錢了。”

“我知道。”趙家東苦笑著點點頭：“你們不知道現在的中國人的平均工資是多少嗎？按天津市的水平來說的話，只有200圓左右。如果有人想長期訂閱的話，一年地訂閱就要700多元，已經是三個月的工資了。相信我，我們中國人是絕對不會花這么多的錢來買報紙的！”

“怎么會這樣？”亨利也有點發傻：“前期的錢……？”

趙晟一直在一旁聽著，這時候終于插話了：“亨利先生。女士們先生們。關于趙家東先生剛才的話，我想你們都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意思了吧？很明顯的，中國人在報紙等新聞渠道獲得角度地匱乏，造成了他們對于報紙的不關心，相反，對于價錢，他們卻是很關心的。我想，就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換一種思路。”

“例如呢？”

“我在一次和花球公司的桑特先生的談話中曾經提到過。中國現在加入國際社會的要求越來越高。很多中國人……我是說，中國的領導人，也已經認識到經濟改革地必要性了。很多原來一直是由國家財政撥款的單位或者部門，也即將靠自己地力量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中打滾了。這其中就包括新聞領域。嗯，我不是說，中國會放開新聞市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們的經營模式會發生極大的變化。不再是那種……嗯。一句美國人熟悉的解釋就是，靠政府撥款過日子的情況了。”

辦公室靜悄悄地，眾人的眼睛都落到了他的臉上，聽天繼續說著：“……于是，怎么樣在辦好報紙的過程中，更多的吸引廣告商來做廣告----在坐的除了趙先生之外，都是辦報紙的精英。應該知道廣告對于一份報紙意味著什么吧？”

“呵呵……”亨利輕輕地一笑。他的腦筋也算反應夠快的了，立刻就聽出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說，不考慮報紙的售價問題，全力打開中國市場，然后用廣告費……，來彌補損失？”

趙晟微微一笑：“還有下一步。只要報紙的銷量足夠好的話，我想。貴報社的董事會就會考慮在中國建廠。到時候，成本自然也就降下來了。也就不會還是現在這樣一直賠錢地狀況了。”

“其實也未必是一直賠錢。”趙家東立刻發表了反對意見：“我想，即使是要賠錢地話，也只是在一開始的兩到三個月，只要過了這段時間，我想，很多中國地讀者就會認同到這份報紙和他們平時看到的內容有多么大的不同！到那個時候，亨利先生。我想。我們這群人里最忙碌的就要是桃樂絲女士了。”

亨利心中高興，正要大笑幾聲以表示心中的歡愉。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趙先生，一些情況……”

“什么？”

“一些情況，嗯，是這樣的。我們考慮過您說的，就是在內容中要隨時注意某些可能對中國人民和政府造成傷害的文字和內容，但是，你也知道，這份報紙的內容大約有對開128版，這樣大的內容量，如果真的出現了一些很不小心……而造成的意外的話，最壞的結果會是怎么樣的？”

“被封閉。”趙家東很爽快的給出了答案：“我們中國人在這方面是沒有任何的人情可以講的。一定會是停止這份報紙的刊號和發行權。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讓我們選擇。”

亨利一皺眉：“這樣說來的話，工作量真的是蠻大的啊？趙先生，您一個人如果負責這樣多的內容的話？我不是懷疑您的能力……

“這個問題我在來這里的路上也考慮過了。我想，必須需要一些正式的中國籍工人參與到報紙的制作中來，不說別的，校對，這個工作就未必是美國人能夠解決的。除了報頭是英文的以外，其他的內容，應該全都是中國文字的吧？”

亨利抓抓頭：“中國籍的工作人員？擔任校對？您認為……”

正說著話，杰瑞米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一句，立刻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失陪一下，安娜廣告公司的人來了。是給我們送廣告樣片來了。”

只出去了一會兒，杰瑞米又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精神頭倍兒足的樣子，似乎是對這一次的工作任務完成的很有信心。

把這兩個人介紹給在坐的人認識之后。那個男的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盤錄像帶：“女士們先生們，這是我們安娜公司為貴報設計地廣告片的樣帶，請你們收下。”

亨利接過來看了看：“放一下。我們看看。”

錄像機辦公室里就有，直接塞進去，按下按鈕，畫面出現了：安娜公司這一次進行的廣告創意是以洛杉磯的市區景色為開頭的。白色的好萊塢LOGO標示，高大的市議會中心大廈，寬敞氣派的比弗利山地高檔別墅。甚至是坐落在北谷地區的棕櫚泉旅游度假村，都被一一收錄了進來。

亨利等人看得還很滿意，頻頻點頭，但是他們都忘了一件事，這部廣告片不是給美國人看的，而是給中國人看的！畫面降落到地面，也不知道安娜公司從哪里找到的群眾演員。每一個在大街上走過的人的手里都拿著一份《洛杉磯時報》！

趙晟和趙家東相視苦笑了一下，都是耐著性子向下看。終于，有人說話了----當然還是用英語----不過，美國人也算心細了，在屏幕地下方打上了字幕：“看到昨天晚上的湖人隊和太陽隊地比賽了嗎？”

趙晟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拿過遙控器，關上了電視：“就看到這里吧。”

“喂！你……”那個廣告公司的男人有點著急了：“你干什么？我們特別請到的邁克爾?喬丹還沒有出現呢！這一次為了貴報的宣傳……”

趙晟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回頭笑瞇瞇的看著趙家東：“您來吧？”

“好吧。”趙家東也不推辭：“亨利先生。還有這兩位廣告公司的女士和先生。關于在中國宣傳和推廣《洛杉磯時報》，我認為我作為一個中國人，有很多的見解可以拿出來和你們分享。”

“啊，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是這樣地。中國人對于美國有很多的期望和向往，這一點從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到美國來留學，來工作就可以看的出來。但是。這一次的廣告片的目的不是為了加大中國人對于這里地印象和感情，正好相反，我認為，這一次我們的目的是要讓中國人通過這個廣告片認識到，美國人對于中國人也是有很大的好感的，也很想和他們交流的。”

亨利一皺眉：“趙，你的重點是什么？”

“是這樣的。一部想對中國人表示好感地電視片，或者叫廣告片。絕對不能把目光落到美國地風景。民俗和城市建設上的！這樣只會起反效果。很多中國人，都會認為你們這是在通過一部廣告片來向我們展現美國地優越性。這是我們很難容忍的！推而廣之。就正如那句話說的，我們有的是報紙，為什么要買你們的報紙？你們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是說，廣告片應該更多的對準中國和中國人？”

“大約是這樣。”趙家東點點頭：“還有一個，就是字幕和語言的問題。中文字幕，英文發音，這是一些很年輕的人喜歡的文化傳播方式。對于他們來說，寧可欣賞一些原汁原味的資料，也不愿意看一些已經翻譯過來的東西。我這樣說的目的上，在中國，已經因為很多美國影片的引進，而培養起了一大批固定的觀眾群。只可惜，這些人的數量不是很多，最起碼，現在還不是很多。一些70年代生人，現在還只是25歲左右的小伙子，這些人在社會上雖然已經發揮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說道整體上，還算一些守舊的中國人擔任著中國社會的中堅。”

“……而這些人，都是很少接觸得到先進的事物的，我不是說他們保守。只是說，因為工作的關系，他們可能沒有很多的時間欣賞這些新的東西。所以，對于這樣的中文字幕，英語發音的廣告片，他們第一是沒有興趣看，第二，也真的是很難有精力注意下面的字幕。我注意了一下，貴公司使用的中文字體應該是宋體小五號字吧？這樣小的字體，對于年輕人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對于一些中年以上的人呢？這是造成他們閱讀障礙的一個原因----你總不能想象，像我這樣年紀的人蹲到電視機近前去看字幕吧？”

一句話出口，周圍的幾個人都輕輕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