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明月瘋了似得躍下了山崖,沒有一點的猶豫,對他來說沒有了莫離殤生不如死。
他此時恨起了滄海瀾,要不是滄海瀾騙了他,他何至于去取什么解藥!
對于滄海瀾他雖然是有怨的,可是亦是珍惜的,因為滄海瀾畢竟是他的父親,雖然滄海瀾對他的母后有過錯,但是對他卻是真心的好,甚至超越了所有父親對子女的寬容!
沒有一個國君會縱容一個皇子對他橫眉冷對的,而滄海瀾做到了,可見滄海瀾對他是多么的疼愛。
所以當他得知滄海瀾中毒時,被親情蒙弊了神智時他心急如焚,直到走出數(shù)十里后,那冷風吹拂之后,他的神智才漸漸清明起來。
他中計了!
他中了滄海瀾的調(diào)虎離山之際!皇室里的解藥怎么會不翼而飛呢?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那解藥沒有丟而是被滄海瀾藏了起來了!
之所以要藏起來就是要將他與明玉調(diào)離京城!
為什么?為什么滄海瀾要調(diào)他離開京城?
能左右他的人天下唯有莫離殤!那么是不是說滄海瀾要對莫離殤下手?
頓時他的心如長了草般的瘋狂,這突然的認識讓他猛得拉住了馬韁,那韁繩由于他的急切與煩燥竟然將馬口勒出了血,他卻已然顧不得這些了。
掉轉(zhuǎn)了馬頭他瘋了似得往太子府沖,生怕有不幸的等待。
太子府還是一樣的靜,靜得沒有一點的變化,唯一讓他心跳失去頻率的就是太子府外圍著的禁衛(wèi)軍。
他越過了禁衛(wèi)軍,一臉冷寒霜意的跨入了太子府,當總管太監(jiān)告訴他一切都好,唯一就是太子妃的父親來過后,太子妃暈倒時,他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梨香院,當看到莫問氣呼呼的怒容時,他如遭重擊1
他來晚了,他還是晚了,離兒已經(jīng)喬裝出府了。
想也不想,他再次跨上踏雪沖向了太子府外。
一路上他擔驚受怕,他知道父皇也許不會要了莫離殤的命,但不代表王文遠不會,只有莫離殤死了,王家才有希望將王媚娘再次送入宮里,所以王文遠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的。
四五千的正規(guī)軍對敵二千的人,力量懸殊,而武器亦是差距極大。
這一刻他只知道快馬加鞭,希望能趕得急。
可是天意弄人,他風塵仆仆,緊趕慢趕,就在氣喘吁吁趕到之時,卻看到了莫離殤被一掌打入了懸崖。
就在這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看著她如蝶般飛舞而去,那一抹倩影仿佛讓時間定格。
他心痛如絞,沒有一點猶豫甚至沒有思想,有的只是本能…。
他跟著躍了下去,他害怕,害怕她先去黃泉,喝孟婆湯而忘了他,所以他要加快趕上她,他使出了千斤墜,只是想與她能在一起。
活也好,死也好,只要有她,就是美好的。
忽然間死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可怕的是身邊沒有她!
風讓他的眼睛睜不開,可是他卻努力地睜著,生怕錯過了她。
忽然,他看到了那張已然鐫刻于他靈魂深處的容顏,她怒容滿面,狠狠地瞪著他,仿佛要殺了他般的火冒三丈。
笑,頓時溢出了他的口中,伴隨著風聲,他的聲與風聲共喝,共喝出他的愉悅。
腳尖在風中疾點,借著風的支撐,他的身體竟然轉(zhuǎn)變了方向,向莫離殤飛去,大手伸了出來,想抓住她的柔夷。
她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后,一條長綾如蛇般飛騰而出,快速地纏向了他的腰間,將他拉向了她。
“離兒,太好了,還好我追上你了!”
緊緊地抱著失而復得的她,仿佛珍寶般不舍得放手,只是想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你怎么會從上面掉下來的?”怒意讓莫離殤的小臉脹得通紅,眼底流動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嚇人氣勢。
“我當然是追你來的。”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這個笨蛋,你不下來,我就能上去了!”莫離殤又氣又疼地嗔了他一眼,心中亦是有些甜蜜。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傻瓜不會自私一點呢?為什么他的愛總是這么的激烈,熱烈!
如火般要將她焚燒!
滄海明月俊臉上露出一絲的哀怨,那對冷冽的眼中泛著漣渏鱗波,閃動著讓莫離殤為之心跳加速的光澤:“看到你被打下崖了,我腦中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就是隨你跳下來。”
心頓時柔軟下來,她幽幽道:“你這個傻瓜,這是你第二次陪我跳崖了。”
眼中含著笑,長臂緊緊地摟著她的細腰,任憑耳邊冷風陣陣,寵溺地將她的頭埋在了他的胸前,將臉卻埋入了她的發(fā)間,貪婪地呼吸著她的味道,感慨道:“無論多少次,黃泉碧落,我都會陪你一起,這輩子你休想逃開我了。”
她亦貪婪地吮吸著他身上的氣息,初春的天并不熱,甚至是冷的,可是他定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來,除卻他本身的淡雅清香還有微微的汗味及塵土的味道。
可是她卻是這么的依戀,依戀著這個味道,這個味道,這具身體給她安全感。
眼濕潤著,輕嘆道:“這可是鬼見愁,也許我們上不去了。”
眼看向了莫離殤手中的一根細小的蠶絲,那蠶絲似乎快斷了般的岌岌可危,他微微地一瞇,他看向了腳下,那里白霧靄靄深不見底,裊裊不斷的細煙仿佛鬼手正在伸展著,似乎要吞噬人的性命。
“天蠶絲要斷了。”
“它只能承受一人的份量,當時我已然想好了退路,就算是佟夜冥不出手,我也會跳下來,可是我沒有想到你也會跳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莫離殤苦笑著看著滄海明月,將他抱得更緊了。
“對不起。”他亦將她摟得更緊,可是他不后悔,也許他沖動了,但是他已然下定的決心哪怕是他死,他也要把莫離殤送上去。
“不要,你想都別想!”耳邊陡然傳來莫離殤惱怒的斥責。
他微微一笑,她始終了解他,就算他只是想,她依然知道1
他就知道這天下就她最懂他,可是就是因為這份懂,這份愛,他就是豁出了自己的命也要護莫離殤周全。
“別胡思亂想了,當初我們能平安脫險,這次亦是可以的。”
“嗯”她點了點頭,眼堅定的看著他,可是心里卻明白這是鬼見愁,從來沒有一人跳下去活著的。
“呯”天蠶絲終于負擔不了兩人的重量,斷了開去。
他們就這么如斷線鷂子受著地心的引力撲向了濃霧之中…。
她白衣勝雪,他黑衣如魅,相攜相持,衣袂飄飄間,化蝶而去…
風呼呼地吹著,吹得臉上生生的疼,周圍沒有一棵樹,有的只是亂石嶙峋,沒有一點的著力點,他們?nèi)嗽诎肟眨蹍s焦慮地看著,只是希望能找到讓他們足以停留的地方。
也許是老天捉弄他們,鬼見愁確實是鬼見愁,竟然沒有一絲可以借力的地方,而山中的瘴氣卻越來越重,兩人頭暈眼花…。
“離兒,看來我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對不起。”
眼溫柔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淺笑如蕊,柔聲道:“不要這么說,你陪在我的身邊我很高興…”
頭越來越暈了,而他感覺到了谷底的寒氣,似乎還夾雜著水聲,心念一動,他低下了頭,冰冷的唇緊緊地貼到了莫離殤的唇間。
就在她一愣神間,舌伸入了她的口中,冰冷的寒意欲趁機涌入她的口腔,卻被他的唇緊緊地封閉在兩人之外,兩人之間的熱烈不需要別的東西,哪怕是風亦不行。
他的舌尖帶著灼傷人的溫度與她瘋狂的糾纏,仿佛要將她印入他的骨血般的用力,讓她的眼中充滿了驚疑。
驀得她心頭浮起了不祥之感,她拼命的掙扎著,欲離開他的懷抱,可是卻逃不過他堅如鐵的禁錮。
她拼命的搖頭,淚如泉涌,他將她死死的扣在懷里,唇抵死的纏綿,舌追逐著她驚慌失措的舌,用盡全身的力量去吮吸著她口中的芬芳,仿佛瀕臨死亡的人帶著生離死別的絕殤。
淚流入了兩人的唇間,淡淡的咸,充斥著苦,品嘗到了全是悲傷與絕望。
他的手越來越緊,他的吻越來越重,他的舌越來越瘋狂…。
她瘋了似的推著他,卻始終推不開他。
突然他放開了她,笑得漫天燦爛,那艷麗無雙的容顏,那深情如海的雙眸,那閃著珠光的牙,都從此定格在了她的腦中…。
“好好活著…。”
這是他最后留給她的話,就在她瘋了似得要抓住他的手時,他用一股渾厚輕柔的掌力將送向了半空,而他卻更加加速地掉了下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迅速下降,他的眼深情依戀,他的唇間帶著欣慰的笑,他亦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只想將她的容顏永遠的浸刻入他的血肉,他的骨髓,他的每一個細胞,只是想他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痕跡…。
他敞開了雙臂,衣袖鼓風,臉色平靜安逸,仿佛羽化成仙,但卻是投入地獄的深處。
她瘋了似地哭喊著,淚瘋狂的掉落,卻化成輕霧裊裊不見…。
她用盡全力伸出了手,腳瀕死地蹬著,只是為了與他再靠近些,可是她依然與他背道而馳,劃破了風的密度被他送向了半空,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小,那讓她痛入心扉的容顏越來越飄渺,卻如沉石般沉向了死亡的軌跡。
終于…。
“呯!”她聽到了內(nèi)體撞擊到水的聲音,她亦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忘了一切,腦中一片的空白。
隨著她急速地下降,她慘然地笑,笑中亦有喜悅:“明月,你千算萬算卻不知道我現(xiàn)在沒有內(nèi)力了,這真是太好了,我們還是能在黃泉下相見了…。”
初夏的驕陽散發(fā)著妖冶的紅光,似乎等不及夏日的到來,要迫不及待地釋放自己的能量,灼熱的烘烤著大地。
整個太子府亦被這熱氣籠罩著,可是卻顯出了與眾不同的冷。
昏迷了三個月的太子終于醒了,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莫離殤,可是躲閃的眼神與如詩的悲憤,讓他頓時如墜冰窖。
“她呢?”
如詩悲傷地看著滄海明月,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滄海明月聲音陡然提高,冷得仿佛是千年的玄冰透著凜然的殺意。
沒有人敢接近他,除了如詩如畫,因為只有如詩如畫是莫離殤的人,明月才不會傷害她們。
“太子,你先養(yǎng)好傷再說”如畫也仿佛長大般,將痛苦深藏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勸慰著。
“我問你,你們的小姐在哪里!”滄海明月抓起了床頭的碗,狠狠的砸到地上。
“咣啷!”一聲巨響,把門外的太監(jiān)們嚇得撲通都跪了下來。
“不知道…。嗚嗚…”如畫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嗚咽道:“我們聽到噩耗后,就讓所有的人都下去找了,我們順著那河流找,可是只找到了你,沒有找到小姐…。”
“沒有找到?”滄海明月眼睛一亮:“這是不是意味著離兒是安全的?可是她為什么不回來呢?”
如詩微微一瑟,牽強地笑道:“太子,你說得對,也許小姐是被什么事牽制了,還沒來得及回來,你還是好好休養(yǎng)吧,免得小姐回來看到你傷成這樣,又該心疼了。”
“嗯。”滄海明月微微地閉了閉眼,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如畫的手,厲聲道:“你快說,離兒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會重要到讓她不顧我的傷勢而離開的。”
如畫忍住了手腕上鉆骨的疼,蒼白著臉強辯道:“太子,小姐的事我們怎么知道,也許真是有事了…。”
“不,你到現(xiàn)在還不說真話么?到底離兒怎么樣子?難道她…。”忽然他閉上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如畫,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半晌才試探道:“如畫…。”
看著他眼中快要滴出血般的悲慟,如畫再也忍不住了,哭道:“不要問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家的小姐去哪了,我也好想我家小姐啊…。嗚嗚…。”
“如畫!”如詩紅著眼斥責著如畫。
如畫戛然而止,抬起悲泣的眼看著如詩,用力掙脫了滄海明月的鉗制,沖向了如詩的懷中,再也忍不住的嚎啕起來。
在聽到如畫的話時,滄海明月已然松開了如畫,已然進入了癡傻的境界,他的腦中不停的回放著:我也不知道小姐去哪了…
為什么?為什么他還活著,離兒卻找不到了呢?他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僥幸活著,為什么離兒在他的反推下,其實只相當于十幾米高處摔下來,以她的武功卻會失蹤呢?
他怎么也想不通!
“如詩,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你家小姐問你們話你們也是這般吞吞吐吐欺騙于她的么?”
“太子…。”如詩如遭重擊。
“我不是你們的太子,我是你們的姑爺!”眼中帶著犀利地威儀盯著如詩。
如詩心中一痛,終于哽咽道:“小姐當時被下了迷筋散,已然沒有內(nèi)力了。所以…所以…。嗚嗚…。”
“哄!”腦中一片迷茫,不停地回響著幾個字:沒有內(nèi)力,沒有內(nèi)力,沒有內(nèi)力…。
沒有內(nèi)力的人從十幾米處摔下來會有什么后果?
“騰”他瘋了似得往外沖去。
“太子…”如詩驚恐地沖向了他,拉住了他。
“放手,我要去找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如詩,大有如詩不放手,他就要痛下殺手的意思。
如詩哪里敢放手,只是哭道:“我們找了三個月了,嗚嗚…。”
“三個月!”滄海明月驚得倒退了幾步,迷茫地眼癡傻的看著如詩,痛得嘶啞道:“如詩,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嗚嗚,我們已然找了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中從未找到小姐,連個信息都沒有……。”
“三個月了…。”滄海明月慘然地笑,那笑比哭還難看,讓人看之落淚,心慟無比。他就深秋時樹上的殘葉,落寞而孤單,垂死般的等待著最后的凋零。
“三個月沒有她的消息了…。”滄海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太子,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許小姐受傷被人所救,跟您一樣還沒醒來。”
如詩的話猶如一盞明燈,讓滄海明月的心陡然亮起了生的希望,他激動道:“對,你說得對,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了。”
“太子,你昏迷了三個月,現(xiàn)在剛醒,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去拿起粥來。”
如詩見滄海明月稍微平靜下來,不禁松了口氣,她擔心莫離殤,也擔心滄海明月,她怕等莫離殤回來后卻發(fā)現(xiàn)滄海明月跨了,那小姐又該如何傷心啊。
“不,我要更衣。”
“你身體才好些,你要去哪里?”如詩大驚失色,勸道:“再急的事還是等你身體全恢復了再去辦吧。”
“不,這事我一定要今天辦!”他的眼中閃著決絕的厲色。
病弱地身體坐在轎中往皇宮里趕去。
“明月,你好了?”看到滄海明月潺弱的身體,滄海瀾又是心痛又是欣慰又是驚喜。
三個月了,他急得頭發(fā)都白了,誰也不知道這三個月對他來說是多么的煎熬,他無數(shù)次的后悔,后悔不該下這個命令,莫離殤死了,他倒并不在意,可是連累了明月受傷,他卻是心痛萬分的。
尤其是御醫(yī)說也許明月可能不良于行了1
沒想到三個月后奇跡終于出現(xiàn)了,他的兒子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感謝上蒼,感謝列祖列宗。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相對于滄海瀾的激動驚喜,滄海明月卻是一臉的漠然,眼中更是透著疏離。
身體陡然一僵,原來明月這么急匆匆的趕到宮里來,就是為了質(zhì)問他的。
這一認識讓他無法的接受,難道一個女人能動搖了他們的父子之情么?
心一下冷硬起來,那無數(shù)次的懊惱已然成了過眼云煙,他又成了帝王!
“朕怎么對待她了?她不忍心下手,朕只是幫她下手而已,這也有錯么?”
“父皇是帝王,可以無情,可是父皇想過她為什么不忍心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來質(zhì)問你父皇的么?還是來指責朕的殘忍?”
滄海明月?lián)u了搖頭,輕笑了笑,笑得悲慟而飄忽,讓人無法捉摸,他沒有回答滄海瀾,答非所問道:“這些人都是她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為西秦亦是作出貢獻的,他們對離兒亦是忠誠不已的,你怎么可以為了不可能出現(xiàn)的后果而痛下殺手呢?更何況就算是有人泄露出去,兒臣亦有千百種方法將此事扼殺制止,可是你卻竟然為此連離兒也痛下殺手,你說,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難道你想弒父不成?”滄海瀾氣得發(fā)抖,指著他道:“知道朕為什么要這么急著處理這幫人么?全是因為你?你看看你,自從娶了莫離殤可有一點男人的樣子?什么都聽她的,要是她對西秦有不軌之心,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處理?”
“怎么可能?離兒是愛兒臣的,她愛兒臣甚至超越了她自己的生命,她這般苦心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兒臣么?父皇你這么做不但傷了她的心,亦傷害了我們的感情!這次更是傷了她的命!”
說到這,滄海明月忽然悲憤地吼道:“現(xiàn)在離兒失蹤了,你是不是滿意了?你是不是開心了?”
滄海瀾臉上劃過了狼狽,他沉痛地看著滄海明月道:“愛你?愛你她會將西國的皇子養(yǎng)在太子府么?你不要告訴我任逍遙不是西國的皇子!曾經(jīng)的你為了莫離殤吃醋吃得連個雄蒼蠅都不放入太子府,為了莫離殤連宮女都不用,整個太子府全是太監(jiān),你看哪個皇子的府里是你這般的怪異?現(xiàn)在可好了,居然還養(yǎng)了個男人在太子府,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他國的皇子?你說你這是怎么了?就這么縱容一個女人隨心所欲么?這也罷了,你還為了她去跳崖,為了她你更是這么言語鑿鑿地質(zhì)問你的父皇!你說你還是那個驚才絕艷,才驚眾國的明月太子么?朕看你分明是昏了頭為美色所迷的混帳東西。”
滄海明月聽了抬起看向了滄海瀾,眼中充滿的譏嘲:“你果然不懂愛!”
“朕不懂愛?”滄海瀾氣得青筋直冒,手指著滄海明月不停地顫抖。
滄海明月痛楚道:“父皇,如果你懂愛,你為何不明白愛的意義呢?愛就是絕對的信任,如果連這一點起碼的都做不到,那么談什么愛?”
“是的,朕當然知道愛是絕對的信任,所有朕愛你母后也絕對信任她,可是天下還有比你母后還更好的女人么?你母后是獨一無二的。”滄海瀾激動的咆哮起來,隨即又怒吼道:“你怎么可以拿別的女人跟你母后比?這世上沒有比你的母后更好的人!難道你有了莫離殤就貶低了你母后在你心中的地位了么?”
“父皇!”滄海明月懊惱道:“你難道不明白這根本沒有可比性么?在我的眼里,母后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是給我生命的人,她與我是血脈相連的至親,我敬愛她!可是離兒是我心愛的人,她也是獨一無二的,她是讓我生命變得精彩的人,她已然融入了我的骨血,我的心!沒有了她我的心不會跳動,我的情就會枯竭,就如沙漠里沒有水的人只能靜靜的等死,這種滋味你應(yīng)該知道,你既然明白個中的滋味,卻為何偏偏對離兒有所偏見呢?”
滄海瀾動容的聽著,半晌才沉重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不是朕對莫離殤有所偏見,歷來皇室都有與他國通婚之說,可是你可曾看到那么和親的公主與皇室生出個一兒半女出來?朕已然對你們放任有加,甚至允許你只娶莫離殤一人,也希望你們能早早生個孩子,可是你們成婚這么久了,依然未見動靜,反而她天天往外跑,勢力卻越來越大,在西秦的威信也越來越高,你說朕怎么放得下心來?”
“父皇,她這全是為了兒臣,否則她又何必自討苦吃?”
“為了你?朕看未必,你看看你們兄弟倆,一個為了莫離殤,一個為了那個如詩的丫環(huán),個個仿佛吃了迷魂藥般,為了這兩個女人神不守舍,讓朕真是懷疑她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你們兩個兄弟這么死心踏地的活得不像自己了?難道西秦的女人都死絕了一個個入不了你們的眼么?”
“父皇!”滄海明月生氣的吼道:“你這么說,讓兒臣真是懷疑,你是不是愛過,你懂不懂真正的愛,怪不得母后會對你這么失望!”
“啪”滄海瀾狠狠的打了滄海明月一個耳光,他氣得臉色發(fā)白,渾身發(fā)抖,打過后,他才顫抖著收回了手,看著自己的手,淚流滿面,哽咽道:“你…。你居然說朕沒愛過你母后?你這個混帳東西!”
滄海明月輕輕地撫過了臉,指擦過唇角的血跡,眼微垂著看了下后,才冷冷道:“既然愛過,何來當初的文淑妃,又何來兩位皇弟?難道父皇就是這么愛母后的么?”
說完冷寒地一笑,長袖輕甩,絕決而去。
“呯!”滄海瀾無力的癱倒在了龍椅上,老淚縱橫,半晌看著天低喃道:“素素,這是你對我的懲罰么?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不原諒我,所以借著兒子的口來懲罰我么?”
回應(yīng)他的是空寂無聲,唯有春寒料峭的風微微吹過,拂起了他花白的發(fā)…。
“皇上,太子只是一時失言,皇上不必太過在意。”李林躬身勸慰著。
滄海瀾無力的搖了搖,眼失神地看著遠方,低喃道:“不,他是在怨恨朕,怨恨朕讓他年幼失慈,怨恨朕對文淑妃的放任,怨恨朕讓莫離殤失蹤。朕真是恨自己的軟弱,明知錯了卻沒有懸崖勒馬,一面對素素心中有愧,一面還覺得對不起文淑妃,所以才放任了文家做大,形成了文頂天有了狼子野心的局面,可是莫離殤的事,朕不后悔,如果重來一次,朕還是這種選擇,朕是帝王,不能心慈手軟,不能讓未知的危險存在!”
“文丞相之事已然解決了,皇上可以高枕無憂了。”
“朕就是怕再形成外戚專權(quán)的局面,所以才對削掉了莫離殤的羽翼,朕也是為了他好,他怎么不明白呢?”
“皇上,其實太子妃與文淑妃還是有差別的,她只是孤身一人來到西秦,沒有親人在朝中為官,所以要想營私結(jié)黨倒是不容易。”
“雖然說她沒有親人在朝中為官,可是她卻有著忠心耿耿的精兵強將,這此人都是西秦的人,他們在西秦都是沾親帶故的,要是這些人再吸收更多的人加入其中,加上莫離殤在西秦的口碑,你說她要有了不軌之心,朕當如何處之?明月是這么的信任她,完全被她迷了心智,你說,朕該怎么辦?難道朕防患于未燃也是錯么?”
“皇上,奴才觀太子妃確實是真心待著太子的。”
“真心?她一個大昭的女人為何放著大昭的太子妃不做卻要跑到西秦當明月的妃子?再說了在權(quán)勢面前真心能堅持多久?你不明白,這西秦不是朕的西秦,是明月的西秦,朕只是為他守衛(wèi)而已,朕絕不允許一點的差錯!哪怕明月會恨朕!”
“皇上對太子一片父愛之情,太子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滄海瀾苦澀地笑:“他明不明白不重要,只是朕卻要對得起西秦的列祖列宗,否則九泉之下,素素也不會原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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