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華麗的水晶燈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周圍的裝飾,無一不是精品,讓這間屋子顯得富麗堂皇而又大氣,只是在姜曄眼中,此時最耀眼的卻是進(jìn)門的那個女子。
平日里居家的感覺還不甚明顯,那一夜又太過匆忙,讓他不易察覺,此時才發(fā)現(xiàn),比起平日里的懶散和淡然,她的臉上也可以露出如此明亮的神色,一雙漆黑的眼眸,炯炯有神,帶著一股卓越的自信,讓他有種仿佛見著自己那位離婚后獨(dú)居港都手掌一方財(cái)團(tuán)的母親的錯覺。
唐靜蕓算了算自己出門才十分鐘不到的樣子,兩人就已經(jīng)談完了所有的事情,真是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看著朱爺那張一向樂呵呵的面具碎裂,露出不同于外表的抽搐,她就打心底里同情朱爺,姜曄這個男人的性情她多少掌握了幾分,向來是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他不想說話的時候絕對能憋死你!
她猜的并沒有錯,從她主動出門后,朱爺就發(fā)現(xiàn)姜曄本來還有點(diǎn)人的表情瞬間變?yōu)榱艘慌_面無表情的機(jī)器,無論他說什么,他都是搖頭或者點(diǎn)頭,偶爾能夠聽到一個“好”字,就有種天下掉下個餡餅的驚喜感。
對于自己心頭升起的這樣詭異的感覺,朱爺在心中默默的捂臉,人的底線果然是無下限的。和那么多人打過交道,還真是第一次碰上能夠讓他失語的年輕人,真不知道唐家丫頭是怎么和這個男人相處的?!
姜曄看見唐靜蕓優(yōu)雅地邁進(jìn)來,很自覺地坐到自己身邊,在側(cè)身坐下的時候向著自己動了動嘴唇,如果他沒讀錯的話,那應(yīng)該是“面癱”兩個字吧?他的唇角小幅度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面癱”二字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評論別人也多少有提過,尤其是在他板著臉參加完一場宴會后。他的確不太愛笑,也懶得和人交流,誰都有資格講他是面癱,唯有這個小女人不行,他可是記得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沒有讓她冷場過!
朱爺窺見他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心中再次忍不住升起驚訝,驚訝于他居然會對著唐丫頭笑!這其中似乎多了幾分什么東西,想起他似乎住在唐丫頭家,心里升起了幾分荒唐的念頭,隨即又壓了下去,姜曄的家世就注定兩人是不可能的!
有了唐靜蕓在,她雖然不是個多話的人,可有著她從中的調(diào)節(jié),場面總算是有幾分樣子了。
朱爺對著陳兆祥投去了一個“做的很好”的眼神,兆祥不愧是自己的繼承人,眼色果然很到位呀!
陳兆祥看著這場面終于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剛才那冷場的樣子,看著朱爺面色如常地抓著茶杯喝水的樣子,手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就可窺見當(dāng)時一二。
唐靜蕓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哪里是讓她上來喝茶,分明是將她叫上來救場的!
終于又交談了一會兒,唐靜蕓才起身提出了告辭,朱爺起身送至門外,隨后陳兆祥一路將兩人送到了臨泉的門口,給足了面子。
陳兆祥看著相攜手離開了兩人,背影看上去出奇的和諧,男的寬厚,女的窈窕,兩人靠的很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好似一對璧人,他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回樓上。
朱爺依舊在喝著茶,聽見開門聲頭也不抬的問道,“走了?”
“是的。”陳兆祥出聲。
“感覺怎么樣?”朱爺繼續(xù)發(fā)問。
“長江后浪推前浪,現(xiàn)在的年輕人,了不得!”陳兆祥感慨了兩句,“那個姜曄的一身氣勢,一看就是血與火力歷練出來的,世家子弟未必比我們這些人輕松多少,還有那個唐靜蕓,也沉穩(wěn)的有些怕人,這個年紀(jì)女孩該有的跳脫飛揚(yáng)一點(diǎn)都沒有,交談的時候我都以為是同輩人。”
朱爺點(diǎn)點(diǎn)頭,那個姜曄也就罷了,先天條件擺在那兒,而那個唐靜蕓卻宛如一塊雕琢的美玉,掩蓋在頑石之下,遲早有一天要一飛沖天,而現(xiàn)在那頑石已經(jīng)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了美玉的光輝。
他想起當(dāng)年那個救了自己一命,還有些沖動的丫頭,一眨眼就已經(jīng)變得如此成熟了,而自己也老了,心中有些感慨。
沉浸在往事回憶里的他并沒有再出聲,陳兆祥看朱爺沒有說話的*,就悄悄地替他續(xù)水,隨后恭敬地站到他的身后。
——
另一頭,兩人在傍晚時分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街上的人的視線,男的俊女的俏,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
兩人靠的很近,姜曄本來是不習(xí)慣于這樣的近距離,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或許是這些平淡中帶著溫馨的日子,讓他習(xí)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女人的氣息,鬼使神差得,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身旁的人兒的手。
唐靜蕓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側(cè)頭去看他,就見他面無表情,不知道的人以為他的心情有多糟糕呢,眼光看著前方,一副我什么都沒干的神情,可是她眼尖地看到了他的耳尖上的微紅,不由抿唇一笑,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
姜曄感覺到手上的放松,不由嘴角悄悄劃起一個弧度,原來牽著她的手走在大街上的感覺這么好。
他想起今天酒桌上的她,平日里那個安于度日的小女人也會有那么豪爽耀眼的一面,心中愈發(fā)的感覺到她的難以捉摸,如果說是之前,他樂于看到她的每一面,可是那時他的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抹擔(dān)憂,好似自己最先發(fā)現(xiàn)的珍寶就要綻放出光彩,被世人矚目,那樣的感覺,很不好。
所以他很快就決定了,要將她抓到自己的手里,這樣才能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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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靜蕓心中有些好奇,姜曄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呢?
她不知道有一種感情要一見鐘情,還有一種感情就日久生情,而他們兩個的相處,恰巧都符合,因?yàn)槌跻姇r候的驚艷,不由自主的吸引,隨后兩人在同在一個屋檐下,感情的種子迅速在他的心中生根發(fā)芽。
她也不知道,她身上的魅力多大,那種經(jīng)過歲月沉淀下來的氣質(zhì),令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更加添上了難言的韻味,就如同一壇陳年佳釀,綿厚甘醇,余味無窮。一開始或許不明顯,越是相處久了越是難以忽略她身上的味道。
像姜曄這樣的男人,他不會喜歡那種嬌嬌弱弱的需要細(xì)心呵護(hù)的瓷娃娃,他本就冷硬的性格不可能去遷就她,而那些強(qiáng)大的女人,卻不能給她家的溫暖,只能做貌合神離的夫妻。他有幸碰上了唐靜蕓,一個可以強(qiáng)大不需要依仗誰、又能下得廚房居家的女人。
他不是一個擅長說話的人,往往一個眼神瞪過去別人就會乖乖的閉嘴,他不是不會說話,而是懶得說話,他對這世間的很多東西都失去了興趣。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唐靜蕓淡然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前世今生,她從來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寧靜的日子,可以牽著一個人的手,走在大街上。
“當(dāng)心——”
姜曄一手?jǐn)堊√旗o蕓的腰,眼捷手快地帶著她避開了飛濺而來的污水,原來是兩輛奧迪車飛馳而過,濺起了路邊的積水。
唐靜蕓的眉頭一皺,銀臨市開奧迪車的人可并不多吶,而且看這車牌是外地的,隨即她的思緒就被腰間那只灼熱的大手打斷了,就著剛才避開的動作,姜曄并不曾放手,反而將她近乎摟在自己的懷里,他低頭就能隱隱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唐靜蕓想起那個兩人初遇的晚上,不由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伸出手點(diǎn)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開,“我記得某人似乎也這么摟過我,當(dāng)時是怎么說來著,好像是說到時候讓我把便宜占回來?”
姜曄神情一滯,當(dāng)時他也不曾想到兩人間還會有后來的交際,壓根就沒把那話放在心上,現(xiàn)在被她翻出來,一時間訥訥不語,看著唐靜蕓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把握住她的手帶到自己的腰間,臉上帶著無賴的神情道,“那,給你占回來唄。”
唐靜蕓好笑地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變了個人似的男人,手指在他的腰間輕輕掐了一把,笑道,“怎么都覺得是我虧了。”
姜曄感受到她親昵的動作,聞言忍不住一笑,點(diǎn)頭道,“要是你覺得虧了,可以多占幾次便宜,我不介意。”
唐靜蕓勾唇一笑,這樣的感覺似乎真的不壞呀。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姜曄身上的手機(jī)響起,低沉的鈴聲打斷了兩人間的氛圍,姜曄略帶不滿的掏出自己的手機(jī),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神情變得慎重,當(dāng)著唐靜蕓的面接起了電話。
他的話很簡短,無非是幾個“嗯”、“是”之類的詞,隨后就掛了電話,只是唐靜蕓的耳朵靈敏,隱隱聽到了不少電話里頭的內(nèi)容。
姜曄遺憾地嘆了一口,“我手上的事情出了點(diǎn)意外,我上頭讓我去處理。”頓了頓,他又開口,“幾天就能處理好。”他第一次覺得離別并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唐靜蕓抿唇一笑,“早去早回。”
他也是一笑,“會的。”
一個誰都明言的約定,但是彼此都明白對方話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