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覆蓋！開炮！”氣急敗壞的鈴木重康顧不得自己作為帝國中將的形象，抽出指揮刀，歇斯底里地怒吼著。

“轟轟轟……”兩個炮群同時怒吼起來，整個龍虎臺再次陷入一片火海。

“娘的，過癮，真他娘的過癮。就是小鬼子這次沖鋒的人數(shù)太少，不然全把這些狗日的給端了。”早已安全撤進藏兵洞的程德安拍著桌子興奮地說道。

這次也算程德安機警，在己方迫擊炮火的硝煙還未散盡的時候就及時命令部隊撤退，第二道戰(zhàn)壕以及迫擊炮陣地的士兵安全地退入藏兵洞，來不及撤到藏兵洞的第一道戰(zhàn)壕的官兵也及時撤到了反斜面。鬼子的炮火再次落到了只剩下十幾名觀察哨的陣地上。

“沒想到小鬼子居然用毒氣進攻。程德安這小子這次打的好。”指揮部中接到報告的沈修文興奮的同時也是心有余悸地說道。

后世他在網(wǎng)上沒少看到有關(guān)在二次大戰(zhàn)時期，只有日軍大規(guī)模使用毒氣的消息，所以哪怕在八十八師也好，到后來的上海保安三團、獨立二十旅時期，他要求每個官兵都要配上防毒面具。原本防毒面具在國軍中并不受重視，但是經(jīng)歷了淞滬會戰(zhàn)后，在戰(zhàn)場上深受毒氣之害的中國軍隊才意識到防毒面具的重要性。武漢整軍那會，軍政部貯存的為數(shù)不多的防毒面具成了香餑餑，沈修文還是借助馬副司長的關(guān)系才堪堪將榮一師一萬八千名官兵的防毒面具配齊。今天，不但起了有效的保護作用，而且程德安還將計就計，一舉消滅了五百多名鬼子。

“六十一聯(lián)隊還剩下一個大隊的兵力了。留在昌平的六十二聯(lián)隊的那兩個大隊很快就要動了。特務(wù)營和榮三團現(xiàn)在到什么位置了？”高興之余，沈修文連忙問道。

“特務(wù)營和榮三團今天凌晨就已經(jīng)動了。剛剛收到他們的電報，他們已經(jīng)前進到白羊溝了，離馬池口還不到二十公里。另外，負責接應的補充一團的兩個營也已經(jīng)前出1390高地。”喬榛拿著一份通訊參謀剛剛送進來的電報遞給沈修文道。

“好！提醒一下滕東林，讓他密切注意鬼子的動向，鬼子隨時可能在德勝口方向發(fā)動突然大規(guī)模的攻擊。另外，也告訴程德安，讓他小心點，別打了一次勝仗又要翹尾巴。我們現(xiàn)在把六十一聯(lián)隊打痛、打殘了。除非鬼子放棄進攻南口，不然六十二聯(lián)隊遲早要動，但是我們還不能確切判斷他們到底增援到哪個方向。兩個方向都要做好準備。”

“師長，你事先的判斷還是對的。鬼子已經(jīng)在龍虎臺丟了差不多兩個大隊的兵力，他們沒有這么笨，再把部隊填進來。再說了現(xiàn)在我估計鈴木重康的壓力也肯定不小，攻占了德勝口就可以直接向南口和居庸關(guān)同時發(fā)起進攻。我看他們一定會把六十二聯(lián)隊的兩個大隊和先前佯攻的那個大隊會合，全力向德勝口發(fā)起進攻。”喬榛摘下眼鏡，一邊擦著一邊說道。一夜沒合眼的他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嗯。”沈修文點了點頭：“再告訴彭輝和周蘇平，讓他們一定要注意隱蔽，在沒有對昌平發(fā)起進攻之前，絕不能暴lou自己的行蹤。”

“好的。”喬榛戴上眼鏡，親自將沈修文的三點命令傳達下去。

發(fā)了一大通脾氣，回到臨時指揮部逐漸冷靜下來的鈴木重康，咬牙切齒地對參謀長小野伸二命令道：“向駐屯軍司令部再次請求航空兵戰(zhàn)術(shù)指導。命令栗原立行迅速向德勝口開進，明天正午以前必須拿下德勝口。”

“哈伊！”小野伸二領(lǐng)命的同時，苦澀地看了一眼神情萎靡的鈴木重康，經(jīng)歷了重大失利的旅團長終于要啟動第二套進攻計劃了。

從上午一直到下午，鬼子在龍虎臺上的炮火肆虐一直沒有停息，中午過后，八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在四架戰(zhàn)斗機的護航下對龍虎臺以及南口進行了猛烈的轟炸。雖然設(shè)置娘娘廟后面的兩門高射炮進行反擊，但是很快就被鬼子的戰(zhàn)斗機摧毀。要不是俞峰的炮兵陣地轉(zhuǎn)移及時，也難免受到池魚之災。不過，整個南口鎮(zhèn)陷入了一片火海，就連沈修文的指揮部也被炸塌了一半。

“師座，六十二聯(lián)隊的兩個大隊動了。他們是從北門出去的，肯定是向德勝口方向增援。”沈醉拿著電報興沖沖地跑進防空洞。

“好。命令即刻命令特務(wù)營、榮三團、補充一團迅速到達指定位置。今晚下半夜必須打響突襲昌平的戰(zhàn)斗。”沈修文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命令道。

十一月八日晚九點，特務(wù)營利用夜色的掩護秘密到達昌平城南的馬池口鎮(zhèn)外。馬池口是連接北平和昌平之間公路沿線的一個小鎮(zhèn)，離昌平縣城不過兩公里。雖說是個小鎮(zhèn)，但也不過三四十戶人家。

“營長，馬池口被鬼子占了，不見一個老百姓，房子也大部分被鬼子燒光了。他們修了一個據(jù)點，估計有一個小隊的鬼子。”作為大部隊的前鋒，一連長唐誠親自帶著尖兵排在前面開路。抵近對馬池口進行偵察后，帶著一臉憤慨跑回來向彭輝報告道。

不論是特務(wù)營要奇襲昌平，還是榮三團要在北沙河北岸阻擊鬼子的援軍，都必須要經(jīng)過馬池口這個小鎮(zhèn)。而且今天下半夜戰(zhàn)斗就要打響，想繞過去肯定是不現(xiàn)實了。

“把這些鬼子都給我收拾了，記住絕不能開一槍。這里離昌平很近，槍聲一響就會驚動昌平的鬼子。”彭輝皺著眉頭命令道。

“是。我一定把這些小鬼子的狗頭全部割下來。”親眼目睹殘垣斷壁的鎮(zhèn)子和扔在鎮(zhèn)外小河溝里來不及掩埋的中國人的尸體的唐誠咬牙切齒道。

唐誠親自帶著全營最精銳的尖刀排慢慢地馬池口。黑暗中隱約傳來幾聲狗吠聲，那是無家可歸的野狗。為了修建這個據(jù)點，鬼子強行拆遷馬池口，鎮(zhèn)里有幾十口不肯就范的中國人慘遭殺害，其余的百姓被趕走，村內(nèi)幾十間房屋全被鬼子一把火燒光。

“暴行！鬼子的暴行！老子一定要殺光這些鬼子！”看到鎮(zhèn)內(nèi)的慘狀，唐誠的心里暗罵著。

據(jù)點外面，兩名放哨的鬼子正坐在那里聊天。

“山口君，聽說旅團長在南口進攻不順，六十一聯(lián)隊傷亡慘重，我的一個同鄉(xiāng)也陣亡了。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么時候？我們能不能安全地回家？”其中一名鬼子嘆了口氣說道。

另外一名鬼子說：“放心吧，小林君。至少我們這里沒有支那軍，我想我們應該能安全回家，我也想早點回家。”

躲藏在暗處，粗通幾句日語的唐誠聽到，不由心里想：“快了！很快你們回家的愿望就會得以實現(xiàn)了。”

其中一名鬼子站起來說：“我去撒泡尿。”說完，他站起來走到公路邊上開始給農(nóng)田施肥。唐林決定獎勵這個幸苦施肥的鬼子先回家，他從后面鉆出來，一把捂住這名鬼子的嘴巴，手里的匕首從鬼子肋骨的間隙中刺入。鬼子被捂住嘴巴，他喊不出聲音，只嗚咽了兩聲就回了日本老家。

另外一名鬼子還坐在崗哨中想家，他聽到聲音，說了句：“山口君你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只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從他的脖子劃過，他只聽到一聲好像皮革被刺破的聲音，頸動脈和氣管被割斷，一道血箭噴在范青臉上，這名鬼子掙扎兩下就變成一具抽搐的尸體。

“進去！”唐誠做了一個手勢。

那個時候不比現(xiàn)在，晚上根本沒有什么娛樂活動，雖然只有九點多，但據(jù)點內(nèi)的鬼子都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根本沒有預料到危險。殺神一樣的特務(wù)營尖刀排的戰(zhàn)士闖入鬼子兵營內(nèi)，這些還在睡夢中的鬼子已經(jīng)聽到天照大神的召喚。

唐誠輕輕推開一間房間的房門，里面六名鬼子睡得像死豬一樣。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是只簡單的重復一個動作：捂住鬼子的嘴巴，把尖刺扎入鬼子心臟。很快，房間內(nèi)的六名鬼子就全部變成尸體。

其他的官兵們也在別的房間動手，一個個鬼子在睡夢中被天照大神召了回去。其中，有一名半夜起來解手的鬼子，被在門外警戒的士兵直接用飛刀一刀命中咽喉。

對其中一間房間動手的時候，那名士兵沒能打開房門，估計是里面反鎖了。

唐誠做了個手勢，低聲道：“先干掉別的房間的鬼子！”

二十分鐘之內(nèi)，據(jù)點內(nèi)的五十多名鬼子全部被送回老家。最后那間反鎖的房間，是鬼子小隊長的房間。唐誠決定親手送鬼子小隊長回家。

猛然一腳踹開房門，沖入房間內(nèi)的時候，鬼子小隊長剛剛被驚醒過來。小隊長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八嘎”，伸手摸到藏在枕頭底下的王八盒子，就被沖到床前的唐誠一刀抹了脖子，掙扎了幾下就如愿以償見到了天照大神。

三挺歪把子機槍、三支擲彈筒、三十二支三八式步槍、十七支南部十四年式手槍、五把指揮刀、五千多發(fā)6.5毫米子彈、一千多發(fā)8毫米手槍彈、兩百多枚91式手雷和六十枚擲彈筒專用榴彈成為特務(wù)營的戰(zhàn)利品。

“營長，這些武器該怎么辦？”唐誠道。

全部美式裝備的特務(wù)營哪看得上這些鬼子的裝備，剛剛進入鎮(zhèn)子的彭輝道：“把歪把子、擲彈筒還有手雷交給后面榮三團的弟兄們，打阻擊的時候可以廢物利用。另外的那些也不能讓鬼子重新?lián)旎厝ピ贇⑽覀冎袊耍趥€坑，全埋了。另外再好好布置一下！把鬼子尸體的衣服全部扒下來！尸體吊在外面樹上！腦袋砍下來，堆成一個金字塔，把子彈和幾顆手榴彈放進去。還有，讓胡秀才寫上幾個日本字，弄個牌子cha上去，！”

胡秀才是特務(wù)營的日語教員胡志平，是沈修文專門招來教特務(wù)營的官兵說日本話的。不過，這個胡志平看似文弱，但是由于父母當初都死于鬼子的轟炸下，讓他這個文弱書生也已經(jīng)成為一名合格的特務(wù)營成員之一。

牌子弄過來了，胡志平蘸著旁邊鬼子的血在上面寫上了：“誓殺日本天皇！”時間還比較充裕，鬼子的無頭尸體被扒得赤條條的，被吊在據(jù)點里面的屋梁上。人頭堆成的金字塔堆放在據(jù)點內(nèi)的院子里，里面放置了一千多發(fā)子彈和用六顆美制防御性手雷做出的詭雷。最后，胡秀才把那個用鬼子的血寫的木牌cha在人頭金字塔上面。

午夜十二點，在后面的跟進的榮三團悄悄地經(jīng)過馬池口到北沙河北岸布防的時候，特務(wù)營悄悄地摸到了昌平城下。

在指定的接頭地點，先行潛入昌平縣城的沈醉手下的特別行動組組長萬志祥早已等候在那里了。萬志祥原本是特務(wù)處上海站的特工，當初攻打駐上海日軍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時，就是這個萬志祥帶著特務(wù)營從下水道進入虹口公園對鬼子的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發(fā)起突然襲擊。上海淪陷后，作為特務(wù)處上海站的成員，萬志祥在上海執(zhí)行秘密暗殺、破壞任務(wù)。后來身份暴lou撤回南京后，被沈醉從特務(wù)處挖了過來。這個萬志祥很能干，如今已是沈醉的得力助手。

當彭輝見到萬志祥的時候，萬志祥頗為狼狽，滿身污泥不說，渾身還散發(fā)著一陣陣的惡臭。

“老萬，你怎么搞的，怎么弄成這個樣子？”彭輝不由捏著鼻子道。

萬志祥卻絲毫不在意，一臉興奮道：“我的人今天在城南發(fā)現(xiàn)了一個排水溝，直通城外，那里可是比直接從城墻上過去安全多了。”

“老萬，我看你是鉆下水溝鉆出癮來了。今天你還要帶咱們弟兄鉆一次下水溝呀！”萬志祥和特務(wù)營也都是老熟人了，跟在彭輝身邊的唐誠忍不住打趣道。

唐誠的話倒是說的萬志祥有些尷尬。

彭輝朝唐誠眼睛一瞪，訓斥道：“說什么呢！老萬這也是為了弟兄們的安全，你小子不感謝，反而還要說風涼話。真是混帳！”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自己弟兄，開個玩笑，沒事！”萬志祥連忙擺手笑道。接著，他又正色道：“雖然今天中午六十二聯(lián)隊的兩個大隊已經(jīng)離開了。不過，鬼子對昌平的防范依舊很嚴。四個城門，每個都有一個工兵小隊的鬼子帶著保安團的一個連把守。憲兵隊駐守在司令部。另外，火車站鬼子把守的最嚴，整個輜重大隊外加一個六十二聯(lián)隊留下來中隊都集中在那里。”

聽了萬志祥的情況介紹后，彭輝皺著眉頭道：“我們這次奇襲昌平的目的就是要端掉鬼子存儲在昌平火車站的物資，延遲鬼子的進攻步伐。城南的排水溝只能小部隊潛伏進去，大部隊進城，看來還不太容易。”接著，又問道：“對了，城內(nèi)那個漢jian保安團的戰(zhàn)斗力怎么樣？”

“這個保安團其實就是原來由西北軍殘部組織的所謂察北抗日義勇軍的一個團，后來鬼子占領(lǐng)察北，這個所謂的察北抗日義勇軍也被打散了。這個團的殘部在團長王永貴的帶領(lǐng)下投kao了鬼子當了漢jian。平時欺壓欺壓老百姓還可以，要論戰(zhàn)斗力唐連長的一個連就能把他們?nèi)鉀Q嘍。”萬志祥一臉不屑地說道。

彭輝微微沉吟了一下：“既然每個城門口還有一個連的保安團協(xié)助鬼子把守，能不能先控制住這些漢jian，然后再解決那一個小隊的鬼子就容易多了。一旦得手，立即打開城門，大部隊進城。”

萬志祥想了想，點頭道：“我看行。我的人這段時間也接觸了一些保安團的官兵，他們當漢jian也純粹是為了混口飯吃。而且保安團長王永貴的住處我知道，這小子平時就住在城西一個婊子的家里。只要控制住了王永貴，逼他下令保安團繳械。”

“就這么辦。事不宜遲，馬上開始行動。”彭輝點頭道。

“營長，還是讓我?guī)Ъ獾杜烹S老萬進城吧。兩個小時后，保證把城南的大門給打開。”一旁的唐誠連忙主動請纓道。

“你小子不是不愿意跟著老萬鉆下水道嘛，還是讓二連長帶隊。”彭輝轉(zhuǎn)頭看了唐誠一眼道。

“別，營長，您可千萬別。我剛才不過是跟老萬開個玩笑。”唐誠一聽連忙哀求道，接著又沖著萬志祥低聲下氣道：“老萬，咱們兄弟之間開個玩笑，你可千萬被往心里去啊。”

彭輝和萬志祥見唐誠這個模樣，不由同時笑了起來。

“行了，還是讓你去。不過還是注意一點，不要輕易輕易開槍驚動鬼子。兩點以前必須占領(lǐng)城南的大門，點火為號。”自從毛本浩調(diào)到警衛(wèi)營當營長后，唐誠就是彭輝最得力的手下，自己不能親自帶隊，彭輝當然會讓唐誠帶隊。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唐誠連忙欣喜地立正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