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剛才的小兵還滿頭大汗地往大帳篷里跑,他瞅準了方向,所以時間也很迅速,他氣喘吁吁跑到那頂大大的帳篷錢,有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擅闖軍營!”那人嚴肅地看著他,手中的長槍已經舉起,那白森森的槍頭指著那個小兵的脖子。
那小兵因為著急,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呆了呆,不過隨即見他反應過來,臉上還泛著運動后的紅暈,喘著粗氣,說道:“大哥,我是棧道的守衛士兵,請報告一下,小弟要見將軍。”
看那小兵也不是個粗人,所以再行情方面也懂得很多,他這聲大哥叫的響亮,那穿著盔甲的守衛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隨后,他的聲音也稍稍放軟了一下:“你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覲見將軍,兄弟,雖然你看起來邀功心切,但是也得按照規矩來,這些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在軍營里其實也有嚴格的規矩,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任務和上級,要是發現了什么重大情報,他們的命令是給上級報告,越級報告是犯軍規的,守衛以為那小兵是立功心切,見他個人也比較懂事,所以守衛好心提點了他一下。
那小兵趕忙搖頭,他擺著手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得絞盡腦汁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大哥大哥,事情不是這樣的,他們強子大哥回來了,但是他受傷了,隊長讓我趕緊來稟報將軍,看起來事情很嚴重,大哥,麻煩通報一下,事情很緊急的。”
那守衛聽那小兵這么說,面面相斥,他們不傻,也聽出了里面的重要性,一人對那小兵說道:“那好,你先在這兒等一下,我馬上去報告一下將軍。”
這人連忙點點頭,見守衛收回槍,走向將軍的帳篷。
從外面到將軍的帳篷有三道崗,那年輕的守衛走過去,那些人剛才隔得不遠,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所以一路上也沒有阻攔。
“稟將軍,外面有棧道的士兵求見,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報告將軍。”那守衛走到帳篷外的臺階上的時候,卻停下了,他跪在帳篷外,恭恭敬敬地說道。
里面一個看起來很粗狂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里的情報,雖然這個帳篷是臨時搭建的,但是作為軍隊里最高指揮官的帳篷,也不是一般地人家的帳篷能比較的整個帳篷呈圓形,半徑大約在十五米左右,在里面燒著熏香,讓整個空間顯得十分的溫暖,與外面的大風呼嘯,成了鮮明的對比。
汪承軒聽見外面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帳篷外那個跪在地上的人的倒影,他知道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的。
“守棧道的士兵,怎么會道這兒來,難道外圍出了什么事情?”汪承軒自言自語道,他想了想,謹慎地對外面的人說道:“你去找一個認識他的人來,確定了身份后,帶他過來吧。”
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在汪承軒看來,也沒有他的姓名重要,坐到他這個位置,很多就算他不認識的人也會想著置他于死地,所以,他一向謹慎,就連自己在外,搭住帳篷,他都會在外面安排三崗的人給自己放哨。
那守衛退了下去,他馬上派人去找到一個人來,帶到那士兵面前,雖然對那個士兵來說,他心中想著剛才強子跑死了馬,還渾身是傷,他心中知道這可能是很大的事情,怕延誤軍情,他在外邊急得跳腳,卻不知道那跪在地上的守衛為什么站起來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怎、怎么回事?”那士兵有點結結巴巴地問道。
還看著他的另一個守衛說道:“沒什么大事,習慣了就好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時候到軍營里的?”
“啊?我、我叫狗蛋,是跟強子大哥一個鄉村出來的,剛入伍才兩個月,大哥,怎么了?”狗蛋很奇怪的問道,他擦了一把汗頭上的汗,現在冷風一吹,他覺得冷得很,見那守衛走了還沒出來,急得直跺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新兵蛋子啊,原來如此。”那人用了然的目光看著狗蛋,狗蛋覺得自己被看得很不舒服,有種被蔑視的感覺,他臉有點泛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怎么了,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沒告訴我啊?”
那守衛聽了,手上的槍在他胸前打了一下,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回去再問。”他說完,又變回了那副雕像的模樣。
狗蛋搓著手在后面看著,他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在他焦急的目光中,看見那走掉的守衛帶回來一個人,那人看了看他,沖后衛點點頭,說了點什么,那守衛才沖他一彎腰,看起來很恭敬的模樣,那人才走了。
狗蛋覺得那個剛才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很眼熟,也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人,不過,隨后他看見那守衛送走那人后又回到狗蛋面前,對他說道:“好了,你叫狗蛋是吧,現在可以進去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進去后說話小心點,得罪了將軍,我怕你會被抬著出來。”
狗蛋知道這個守衛是好心地對他說這些話,他沖那守衛感激一笑,說道:“兩位大哥,今天的事還要謝謝您了,以后有機會,定當涌泉相報。”
那兩個守衛對視一眼,哈哈一笑,道:“行,以后升官了別忘記我們就得了,別讓將軍久等了,趕快進去吧。”
那兩個守衛只覺得這個年紀才十多歲的小孩子說出這話,他們也不當真,卻不知道,在不久之后,狗蛋還真實現了他的諾言,救了他們。當然,這是后話了。
不過這時候狗蛋往軍營里走,卻走得很慢,他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他和強子是一個村里的人,家境不好,本來在他們小的時候,還能勉強吃得半飽,后來他們的娘又給他生了個弟弟,那時候
沒什么計劃生育,只覺得生得越多越好,總會有一個會有出息,光宗耀祖的。所以,那時候的鄉下的人雖然生活困窘,但是都是像是比賽似的,拼命生孩子,他底下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了,這時候的家已經不堪重負了,他們都是家里的老大,早早出去打工才認識的,原先是給一個客棧當小二,后來那銀子養活不了一家人,他們正發愁,就遇上了來征兵的隊伍。
所以,他們當時看著那上面說參軍就有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家里節省著就能吃很多年了,所以,兩人商量了一下,然后他們都覺得自己可以去闖一闖,搞不好還能在軍隊中弄個什么軍官出來,那么就真的是實現了家里的希望。
兩人仿佛都看到了希望,所以再回家和家人商量后,家人都同意了,那時候,平常人家孩子多,很多的人為了錢,還去給那些闖禍的公子哥擦屁股,在牢里呆很久,所以,人命是很賤的。
而跟強子跋山涉水跟著軍隊來到了承天階腳下扎營,說是要打仗了,與河界那邊的人都是虎視眈眈地看著,兩人參軍后,卻沒有分配到一起,強子被挑出來跟著一群人走了,聽說是通訊員類的訓練,他很疑惑,后來才打聽出來,原來選中強子是因為他跑得快的原因。
后來無意間聽說強子他們的餉銀都要比他的高很多,他后來才十分懊惱,總覺得自己不會跑,就錯過了很多。
而他也知道,自己只有當一個小兵的份,努力訓練了那么久,看見自己的教官百步穿楊,看見將軍那穿著亮晶晶的盔甲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十分羨慕,但是羨慕也沒用,很多人的身手比他的好,但是也只能當個小兵,他雖然不服氣,卻也知道,這就是規則,自己沒權沒勢,就只有當小兵當炮灰的份,甚至在很多次,他都在想,自己可能連見將軍的那一天都沒有。
然而剛才,他看見強子從馬上摔下來后,慘叫著都要找將軍報告,他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當時,他馬上什么都不管不顧地跑來了,而到了軍營外,看著離自己這么近的大帳,他甚至心中都在打鼓,能見到將軍嗎,將軍該是什么樣子的啊……以前自己可是連靠近大帳都不敢的,他心中其實除了焦急,還有一種沖動在里面。
現在知道自己能進了,看著周邊的那些站著的人,他心中那本來已經滅下去的希望又浮現出來,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在上臺階后,他甚至還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了后面一眼,然而,這么一看,他就愣住了,那臺階下白茫茫的一片,十萬的大軍帳篷,有規律地排在一起,手中拿著長槍的守衛士兵來回巡邏著。
其實磅礴,他看著身后的一片,羨慕激動的心情瞬間浮現上他的臉,他甚至長大嘴巴,差點就流出口水來了。
站在他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干什么呢,將軍讓你進去。”
狗蛋這才轉過頭,仿佛才反應過來,他見拍他肩膀的人臉色已經不怎么好了,這才懊惱自己現在是在干什么,連正事都忘了,不過他懊惱的同時,心中卻浮現一個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念頭:“其實這件事不關我的事,將軍他都不急,我急個什么勁。”
他隨即將這個念頭壓在腦子下面,很深很深。
他有點戰戰兢兢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里面很大恨寬敞明亮。這是他在進去后看見后地念頭。
隨即,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你是棧道的守衛士兵?”
他猛地抬頭看著上面的人,隨即在那威嚴的雙眼凌壓下,趕緊低下頭,他馬上跪了下去,行了一個軍禮,這才說道:“將軍、屬下、屬下叫狗蛋、是的是的……”
他甚至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聽得頭上的人對他說道:“你是不是棧道的士兵?”
狗蛋聽出了上面的人話里的怒氣,他連忙強迫自己安靜下來,連連點頭道:“不、不是,屬下是外圍的守衛,今天下午的時候棧道的強子兄弟騎著馬來到外圍,不過他受傷倒下去了,他倒下以前,讓屬下趕緊來告訴將軍‘那邊’出事了。”
“‘那邊’出事了?”上面坐著的臉色本來就不怎么好的汪承軒連忙站了起來,他現在的臉色可以用綠來形容了,整張本來看起來很粗狂剛毅的臉現在卻扭曲地令人生畏,更甚之從他身上還散發著濃濃的殺氣,下的跪在地上的狗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如此恐懼如此可怖!
他驚嚇地不行,眼睛都忘了收回來,還瞪大著不恭敬地看著頭上的汪承軒。
“你再說一遍,說具體一點!”汪承軒聲音很恐怖,嚇得狗蛋差點就失去了理智。
狗蛋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啊,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兵,怎么受得了上面衛姿清這種手握千軍萬馬的人的殺氣,不過他還是慘白著臉回答道:“啟稟將軍、屬下就聽到這么多了。強子昏過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話音未落,上面的汪承軒,臉都綠了,他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案幾上,那案幾上堆積如山的資料‘噼里啪啦’地掉落下來,隨后門外的守衛持著長槍沖了進來,架住狗蛋。
狗蛋的臉都綠了,跟上面的汪承軒有得一拼了,他現在才覺得后怕,自己搞什么鬼出頭這種事情,他本來看著軍官就很膽小,嚇得什么都不敢說,剛才能見到汪承軒,見到他心中的英雄偶像,搬來還很興奮,不過在被無緣無故遷怒的時候,心中除了恐懼,還生出一絲不滿:“這事又不關我的事情,你們都不將人命當人命啊。”
不過,他卻不敢說,只是心中這么想而已。
而汪承軒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不淡定了,那邊是他最后的籌碼,他甚至冒險將自己手下的精兵強將弄到那里去守著,現在有人說那邊出事了,自己怎么坐得住啊。
他目光掃了一
眼下面平凡的士兵,見他嚇得夠嗆,想來外面的侍衛都誤會了,他擺擺手,示意那些侍衛放開狗蛋,然后問道:“那回來報信的人現在在軍醫那里?”
狗蛋點點頭,沒說話,他心中的汪承軒的英雄模樣已經散去,所以,他也恢復了正常,不過上面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低著頭不說話,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汪承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馬上走下臺階來,不不管那散落一地紙張,大步往外邊走去,大帳篷外,馬上有人安排下去,汪承軒要去軍醫那里,看那個士兵醒來沒有,他要第一時間知道事情的最新情況。
而狗蛋還跌坐在地上,他聽到后面的人走了,腳步聲也漸遠了,但是他卻還是沒能站起來,他能感覺自己背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心中現在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心情,有失望、恐懼、劫后余生的幸運,或者還有一絲渴望。
他腦子里的思緒已經漸漸不再他腦海里呆著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是有人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他回頭,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臉孔,那人冷冷地對他說:“走吧,你的任務完成了,回到自己的崗位去。”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點點頭,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手邊的一張紙上,那紙上,是一個長裙飄逸的女子,幾乎沒什么背景,但是在他看來,這畫上的人,簡直就是仙女一樣,一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伙子,看到這么一張美人圖,他幾乎都快流鼻血了。
那個來提醒他的人,見他呆呆的望著那紙,甚至想用手去碰,這個人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一臉陰沉地對他說道:“你在干什么!還不快走!”
頭上一陣嗡鳴,那一巴掌拍得實在,讓他差點回不過神來,從小打架打出兇性的人,下意識轉頭那眼里的兇光讓那士兵剛收回的手愣在空氣中,不過那殺氣也是出現一小會兒,狗蛋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連忙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撐著還軟得使不上力的腿站起來,連連點頭道:“大哥教訓得是,小弟先走了,勞煩大哥了。”
狗蛋也不等那人回過神來,三兩步沖出去,走了。
那個士兵見狗蛋走了,這才狠狠地收回手,他等著那已經合上的帳篷簾子,隨即目光落到腳下的那張圖上。
的確是個美人,他仿佛是下意識的也想伸手去拿,不過想起汪承軒冷血的模樣,他干凈收回了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那圖飄落道地上,不得不說,那些人的畫工很好,那畫上的人也是剛到汪承軒手上,跟畫像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封為開封的信,背面被紅色的印尼映出一個花瓣的圖案。
而汪承軒來到軍醫處的時候,因為受傷的人少,傷得很重的人也少,所以,強子送來的時候軍醫已經開始包扎了,不過這種小士兵的傷,只是兩個助手在那邊動手,見他傷得很重,也不敢去勞煩他們的師傅,等汪承軒想見人的時候,強子還在昏迷中。
汪承軒焦急,見軍醫在那邊閑著,他脾氣不好,雖然也知道這些人不是軍醫的責任,畢竟軍醫的身份在軍隊里還很高,除了軍官或者軍官的家屬,他們是高傲得不會去看那些士兵的傷的,但是汪承軒這個時候正是焦急的時候,他就將責任推到了這些人的頭上,劈頭蓋臉一陣臭罵。
那軍醫馬上屁顛屁顛地來了,這一搭脈,軍醫原本慘白的臉黑了下來,他頭上汗如雨下。
“怎么回事!”汪承軒一腳踢在那人屁股上,怒道。
軍醫沒防備,就算有防備也不敢躲,他一下子被踢得結實,摔到在地上,來了一個狗啃屎,口中的牙都被摔疼了,不過,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抱怨,甚至臉上都不敢露出一絲不滿。馬上有爬回來堆在汪承軒面前說道:“啟稟將軍,這個士兵身上骨頭都被壓斷了好幾根,腿上的傷最為嚴重,又嚴重脫水,疲勞過度,這傷嚴重了啊!”
汪承軒沒想到會這么嚴重,他咬著牙盯強子。
從這兒到棧道快馬都要三天時間,想不到這個人現在竟然會傷這么重。
“那有辦法讓他現在醒來嗎?”汪承軒只得問道。
軍醫想了想,趕緊搖頭:“他傷得太重了,就算好好休養也需要兩日才能醒來,這還是保守估計。”
“用藥也不行?”汪承軒咬牙道。
棧道那邊不知道這個人已經重傷,所以不會再派人來,如果自己要情報,那么就只有這邊派人過去,這么一來回,快馬加鞭都要六天,他深知事情的重要性,現在不知道那邊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汪承軒臉色陰沉不定,他看著跪在他腳下戰戰兢兢的軍醫,咬牙說道:“那好,本將軍命令你用最快的時間盡全力醫治他身上的傷,讓他在兩天以內醒來,他醒來后,馬上派人來軍營報告!”
那軍醫連忙點頭,一副知道了得模樣。
汪承軒這才陰沉著臉氣沖沖地往回走,回到大殿,看見門口那張離他最近的那副畫像,他看了一眼,一腳踩了上去。明明死了的人,怎么會再回來!這里面有陰謀!
他踩過后,將那畫像拾起,揉成一團往旁邊的香爐里一扔,他手伸向那封為開封的信,從地上拾起來,然后打開。
信他已經收到幾天了,不過,因為忙,沒時間看,現在發現了,總覺得里面寫著什么重要的信息,自己錯過了,所以,他找了張凳子坐下,撕開信封的一頭。
里面抽出來是一張紙,那紙,用黑色的墨,寫出帶著娟秀的字體,上面寫道:“今日進宮才得知那人以在一月前離開,忘君小心。”
簡單幾個字,看的他確是臉色巨變。
云懷玉離宮了?!他竟然一個月以前就離開皇宮了,而現在自己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