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想不明白,蘇愚讓他看不透,一個人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擁有巨大的改變,要么是受了刺激,要么就是成了神經病,蘇愚在那段時間里一切正常。
一個對略微有些貧窮的家庭里出來的孩子,不論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成績都在上游,在大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并且努力學習爭取到樂幾筆獎學金,而且還找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
唐重回想著蘇愚全部的人生細節…可是想來想去…也不過如此,根本就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這種人生安插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身上的確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簡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但蘇愚進了《榮耀世界》之后,就變了,變得冷血且強大,這樣的人,對于身邊的同伴都有不錯的態度,但想要與之交心卻是難上加難,蘇愚的心冷過,即便現在又變得溫熱了起來,但想要走進其中不多穿兩件羽絨服是肯定做不到的。
蘇愚對于“雪鷹聯盟”的一切…都表現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執著,那種執著的感覺,簡直恐怖的讓人汗毛豎起,蘇愚的每一步每一次行動都像是在刻意的針對著“雪鷹聯盟”,就連扶起蘇沐橙,都只是為了打壓雪鷹聯盟”。
強大,明明是莫名其妙的強大連來自哪里都顯得莫名其妙,但這種強大放在蘇愚身上,卻又顯得合情合理,似乎是他本身就附帶的東西一樣。
蘇愚身上,除此之外,最顯著的特點,恐怕就是孤獨了。
其實他也和別人組團過,也認識了蘇沐橙,但是…唐重可是一個精通精氣神觀望之術的人,蘇愚身上黑白二氣俱全,這樣的人算的上是亦正亦邪的怪物,這樣的人是說話做事都會有違駁論,但卻不會違背最基本的底線。
唐重將手中竹簽上的豬腰子要去了兩個留下一個孤零零的串在竹簽上,“你覺得孤獨嗎?就像這串腰子一樣被遺留在這里,握住它的人,既不愿意將它丟掉也不愿意將它吃下,它的結局只有孤苦伶仃的等待,要么是等待將它丟棄的人能夠發發善心重新回來拾起,要么就是慢慢的等待自身那種由內而外的腐爛。”
“孤獨。”蘇愚站起身來,鏗鏘有力的說道:“當我踏上那條道路的時候,就注定是孤身一人了無牽掛。”
蘇愚也拿起了一串烤腰子,帶入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所謂孤獨,不過是其他人對于一個獨行者的評價罷了,只是因為努力的想要走在別人的前面,有或是因為天賦異稟兒發現了他人未曾走過的道路。孤獨,這兩個字其實真的很生動形象,將它拆開來看,可以分為兒童,走獸,飛蟲,瓜果,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撐起一個在夕陽下人聲鼎沸的小巷子,但因為…真正的用的上孤獨二字的人早就離開了這里,他們只能被動的接受自己的未來,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為后人開拓某些東西,真正的孤獨并不是一種值得可憐的感情,而是一種值得敬畏的東西,很多時候真正處在孤獨當中的人并不會感到孤獨,為他們冠上孤獨這個名號的只有不明是非的旁觀者。”
“不孤單嗎?就這么一個人,行走在前方的道路上…身邊無人相伴,哪怕是遇到各種艱難險阻,也只能選擇咬牙舔血度過,真的不孤單嗎?”唐重的聲音變得越發低沉,這是一種質問,唐重不相信蘇愚的話,孤獨的人…向那些永生永世只能被關押在孤獨而又漆黑的監獄當中的人,他們體會的不是孤獨嗎?
“不…一個人真的很難受,但是我在孤獨中消亡啊……現在我只需要進行一個人的漫步就又可以重新回到孤獨的懷抱當中…那是一種奇怪的了無牽掛的日子,明明過得一天都要比一天更加空洞,但內心當中卻總能有著幾分充實的感覺支撐著自己在孤獨當中苦苦生存。”蘇愚說。
唐重道:“為什么不嘗試著努力的去走出孤獨,如果說你之前20年的生活是在孤獨的行走,而在那一天,你已經走完了孤獨的路,現在有很多機會可以幫助你走出真正的孤獨或者是你所謂的孤獨,為什么要將留在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推開,一個人進入其中。”
唐重伸手摸向桌子上的燒烤盤,盤子里的烤腰子早就全部被吃完了,剩下的東西也是喪失了余溫。
唐重輕輕的把燒烤盤推向一遍邊,然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2000年產的古巴雪茄,帶著時代氣息的雪茄葉早就不顯得新鮮了,但在歲月時光的沉淀下,這一盒雪茄卻是被賦予了另一種生命。
輕輕的點上一根,雖然是用唐重特地問燒烤攤肥頭大耳的老板借了一塊兒燒的滾燙滾燙的炭塊點上的,這種low逼的點煙方式放到現在這種時候卻顯得異常拉風。
濃重的雪茄味道順著已經開始慢慢燃燒的煙頭不斷飄向四周,但四周本來就早已密布著燒烤攤上留下的炭燒味兒,新來的雪茄味兒成了一種異樣的增添。
唐重吐著雪茄煙,說,“你應該去努力的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不是站在原地,自說自話的用孤獨掩飾著自己。”
蘇愚也同樣的拿出了一根薄荷煙,蘇愚其實并不是很喜歡抽煙,他只是喜歡薄荷煙的那種清涼透徹的感覺,每當他自己心情不好或者是煩惱擾亂心頭的時候,抽上這么一根薄荷煙,總能讓他快速的安靜下來,涼氣會順著喉嚨和鼻腔緩慢地沖向天靈蓋。
“呼——”
一陣帶著熱氣的風吹來,略過碳火,也帶上了碳火的溫熱,略過行人,又帶上了幾分夏日里每個人都有的急躁,明明應該是讓人清冷的晚風,此時此刻卻是讓人覺得無比燥熱,蘇愚的塑料打火機并不防風,哪怕是溫熱的風,就這么一吹,蘇愚的火苗依舊是消散了。
“噠噠噠。”
重新點著,又被風吹滅。
就是這么兩個枯燥的動作,蘇愚已經重復往返數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