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春生一年四季,雷打不動的六點起床,但今天他忽然想賴床,懷里的人昨晚累得太狠了,這會兒睡得正沉。
桂香雪白的脖頸里還留著昨晚歡愛的吻痕,這會只露出個肩膀來,想剛剛綻放的梔子花瓣,他看著心情大好。
抬手輕輕刮了刮她鼻子,懷里的人輕輕皺了眉來拂作亂的手,胳膊一出帶了跑了搭在身上的毯子,藏在底下的小白兔一瞬跑出來了。
春生眼底一沉,但這人還睡著,昨晚見她疼成那樣,他也不敢再亂來了。大手一撈將那毯子重新蓋好。
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春生只覺得被子里越來越熱,但他也怕起來吵到了這丫頭,只得一路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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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穿過漏了一縷進來,正好撒在桂香臉上,她本就生得白,這陽光照得她臉上的汗毛一根根泛著銀色的光,像個小毛桃,好想吃……
行動早就快過了想法,桂香正睡著感覺有只濕熱的大蟲在她臉上游移,一瞬醒了。近在咫尺的是那人沾染了情/欲的眉眼:“春生哥,早。”
春生拂了拂她搭在臉上的碎發(fā),又吻了吻她:“錯了,該改口了……”
“春生。”桂香連忙喚他的名字。
“不是。說錯了,懲罰。”說話間又在她脖子里落下一吻,這次牙齒加了啃噬,“再說……”
“老侯?”桂香記得她小娘就是這么叫她爹的。
“不對,再罰……”他的聲音很是低沉,滾燙的唇舌一路向下,牙齒也沒閑著,桂香身子一顫,要拂卻叫他一把將雙手困在了頭頂,那眼一片碎光:“再猜……”
“老……公?”這也太肉麻了吧……
上面的人輕笑出聲:“還是不對哦……”小白兔已經叫某只占領了,并且恬不知恥地變化了好幾個形狀,桂香已經潰不成軍了,只得認輸:“我不知道了。”
唇舌再次上移,直接將那粉生生的耳垂含住了:“香兒,叫哥哥……”
“哥……哥……”桂香第一次見到春生就這么叫他的,桂香照著他的話說了身上的壓力特沒少一分。
“是我告訴你的,還是要懲罰……”身子一沉,合二為一,攻城略地……
“香兒,當真是水做的……”許久桂香一顫,緊緊抱著那人哭了出來。
侯老漢怕新媳婦害羞,一大早帶了小兒子去地里瞧水去了,他也等著抱孫子呢!別起來最好!
連生瞧他爹走路三步帶兩步的還唱著小曲:“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爹,咱啥時候回去,這地里都忙得差不多了。”這日頭可是上來了,再曬下去保不定會中暑。
“再等等,你個死小子,有點眼色沒。”春生那娃娃一年到頭也沒睡過懶覺,該歇歇了,新媳婦那么漂亮晚點起來才是真爺們:“咱走到水力去買些肉包回來。”
連生只好跟著往前走,一路上碰著的人都夸他爹好福氣。
桂香這么一折騰身子又乏又困,一會又瞇著了。春生起床見他爹和連生都不在家,忽的笑了,忙卷了袖子燒了一大鍋子熱水來。
“桂香……”連著喚了幾遍,桂香卻是往床里頭鉆得更厲害,春生干脆抱了她一點一點替她洗……
等著侯爸回來,春生也剛巧做好了粥,“爹,早。”
桂香本來在盛粥,趕緊跟著春生出來喊爹,侯老漢笑瞇瞇地應答,末了往她手里塞了個大紅包。桂香往春生望了望,不知該拿不拿。
春生被媳婦的表情逗笑了:“這是改口費,收著。”
侯老漢笑:“單丫頭和你隨軍的事安排得怎么樣了?”
“那邊我都弄好了,等回過門就去。”
“你老丈人知道嗎?”說這話的時候,侯老漢往桂香看了看。
桂香連忙頓了筷子道:“嗯,有說過的。”她起先是打算過段時間再去的,實在放心不下她爹的身子,但單福滿說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就是天。
“那就好。桂香啊,爹沒有閨女,你來了,我才有個閨女啊,以后啊春生和你鬧別扭,盡管寫信告訴我。保證趕去西安打斷他小子的腿。”
春生趕緊笑道:“哎呦,爹,您放心,我可舍不得欺負她。”
桂香抱著碗直笑,春生一把捉了她的閑著的小手懲罰地握了握。
中午飯是桂香張羅的,但春生硬是不叫她接近油鍋,拿著鍋鏟硬是霸占了鍋:“你洗個盤子給我等菜就好了……”
“哦……”桂香瞧著他耍寶似的做菜,那認真的表情實在是太叫她心動了。
“哥哥……”銅井灌里的水開了,“突突”往外翻泡泡,桂香趕緊叫他。
“嗯?”突然受了她這么一句,某人美滋滋地轉頭。
“你這樣真是好看!”
“哥哥做菜也好吃,你嘗嘗……”說話間春生夾了一塊肉喂她。
“嗯,果然不賴。”
“是嗎?我來嘗嘗咸淡。”說話間這人已經俯下/身子身吻住了她,唇舌卷了她嘴里的魚,果真在嘗。身后是灶臺,桂香根本逃脫不開,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關鍵這廚房的門開著,他爹還在院子里呢!
這人吃完魚,還一本正經地說:“味道的確不錯,甜甜的。”
下午兩人去了趟玉水,買了些回門的禮物,春生怕桂香曬到,硬是叫她戴了頂花邊帽子,還仔細幫她系了帶子。
回來的時候忽的下起了大雨,河埂上的稻子叫風吹得直不起頭來,黑沉沉的云就在頭頂不遠處壓著,赤紅的閃電從頭頂滑過,接著便是豆大的雨珠,鐵皮欄桿叫那雨珠打得噼嘙作響,桂香最怕這樣的天氣了。
車子里的人很多,桂香他們上來的早,在最后面找了個位置坐著,這剛剛跑了一身的汗叫這雨水一淋,車廂里充斥這一股難聞的味道。雨幕遮擋了視線,但河里的水“嘩嘩嘩”地往下游跑,似乎漲得厲害。
“春生哥,你還記得那年發(fā)水災的事嗎?”桂香不等他接話,繼續(xù)往下說:“我從沒有那么害怕過,每每見了這樣的雨天我都不高興。”
春生沒說話,攬了她在肩膀上靠著:“這水災不是天天有,你莫要怕,我一直都在。”
“嗯。”這一刻他這么真切的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到了水力鎮(zhèn)一時半會找不到車子回家,春生冒雨買了把傘來:“看來只有走回去了。”春生卷了褲腳直接蹚進了水里。
桂香要學他卻被攔住了:“我背你,你打來傘。”
桂香直搖頭:“春生哥,我不能總叫你受累。”一輩子那樣長,她實在不愿成了他的負擔。
“傻丫頭,你肚子里說不定已經住了個小寶寶了,還逞強做什么,這水涼的狠。”
桂香的被小寶寶幾個字打敗了,那一世她全部痛苦的來源。
春生的肩寬闊且平穩(wěn),桂香覺得自己在一艘巨輪上:“哥哥,我們這樣一輩子好不好?”
“好!”傘外是瓢潑的大雨,傘內卻是寧靜的天地。
見著這么大的雨,水塘村的人卻是難得的開心,地里的稻子就差這最后一次水了之后要烤田了。
地里的水還沒理,單福滿穿著個膠鞋就出了門,這風太大,傘根本撐不住,叫那風卷得差點翻了去。
原本綠油油的稻田這會叫漆黑的雨幕掩映成了墨綠色,池塘里的水翻騰上來看著十分怕人。大塘邊上的一排子楊柳叫風卷得都直不起腰了。
單福滿的眼睛本來就不怎么清爽,這會叫風卷得更加看不清,還好這條路他從小就走了無數(shù)遍,哪里有彎彎,哪里有溝他都知道。
到了大田里,溝里已經積攢了不少水,單福滿查了一圈漏洞,那田埂叫大雨沖刷的又軟又滑,要不是他手里拿個洋鍬撐著,差點就滑進地里了。
大雨引著無數(shù)的魚往上游跑,這天捉魚正好啊,單福滿卷了褲腳,將那洋鍬往埂上一放,直接往水里去撈魚。
那草里最容易藏魚,他翻了一圈,捉了兩條鯽魚上來。傘也打不了,他一手抱著魚,一手提著那洋鍬往回走。
單福滿笑瞇瞇地往大路上去,陳家的人碰見他,單福滿連忙打招呼,還朝那人晃了晃手里的成果。
“老單啊,收成不錯嘛!不過我剛剛路過你家大田,那涵洞咋一直往溝里淌水呢,你趕緊去瞧瞧。”
單福滿一瞬皺了眉,他家大田的涵洞怎么壞了呢,這涵洞等了天好還要走水的。王家男人也不在家,這現(xiàn)在要不弄,兩家人地里的水要漏光了。
再一次卷了褲腿下去,卻是叫那涵洞的水冰了一下,這溝里真涼……
剛剛捉到的那兩條魚本來已經叫他用草繩扣住嘴了,這會兒被他丟在草地上蹦著。單福滿看了半天原來是那堵著管子的口的土太軟了,這會叫大雨一沖刷直接沒了。
他蹲在那里弄了半天,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一瞬栽進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