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聽了梅輕舞的話頓時就急了,一拍腿站了起來,看著梅輕舞焦急地說道,“我的輕舞小姐啊,現在都到了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繼續下棋啊。若是夫人真的動怒了,便是我在旁邊勸解,那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啊。”
因爲梅輕舞在柔兒的面前向來都是用平易近人的態度,所以柔兒在梅輕舞的面前並不拘束,不像是在柳眉面前那樣口稱奴婢,反而是自稱我。看她現在著急的樣子,似乎真恨不得上前握住梅輕舞的肩膀,狠狠地搖晃一陣,讓梅輕舞好好地看清現在的情況一樣。
梅輕舞卻並不著急,反而笑著起身走到柔兒的面前,然後拉著柔兒在綠蘿的對面坐了下來,“柔兒姐姐,你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這次夫人會動怒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不必如此擔心,我自然有辦法不讓夫人責罰的。”
柔兒能夠在漸漸得到石氏的器重之下,仍然對她抱有感激之心,冒著危險來給她傳訊,她心中也是有些感動。既然柔兒能夠如此對她,她自然也是要投桃報李,雖然口中不說,但是心中也是決定離開的時候,說不得也要想辦法帶上柔兒了。
“這件事情真的都在輕舞小姐您的預料之中?”柔兒將信將疑地問道,雖然她見識過梅輕舞的手段,但是梅輕舞到底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所以她也只是認爲梅輕舞有些本事而已,倒是沒想到梅輕舞竟然連石氏的心思也能把握住。
梅輕舞被柔兒懷疑,卻並不動怒反而笑著說道,“柔兒姐姐放心,我雖然本事算不上大,但是夫人她想要動我卻還是不行的。她表面上對我和善,實際上卻只是將我當做棋子利用而已,她心中的盤算我全部都知曉。不過我這枚棋子卻不是她想要怎麼用就能夠怎麼用的,而是要我自己想動纔可以,她想要用我來下棋可還是不夠資格的。”
她爲了孃親可以在梅無雙和石氏他們的面前裝乖巧,可以將自己心中對於他們的怨恨和厭惡隱藏起來,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罷了。梅無雙和石氏若是安分守己,那自然是相安無事,若是他們真的敢做什麼事情來利用她的話,她可就不會繼續忍下去了。
柔兒先是被梅輕舞那聽上去很是狂妄的話語給驚到了,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起身告辭,“既然這件事情在輕舞小姐您的預料之中,那麼想必您也有應對的手段,我就不在這裡待著了。”
梅輕舞的話聽起來很是狂妄,若是換做了尤媽媽她們,肯定先是勃然大怒然後嗤之以鼻了。但是柔兒聽著梅輕舞的話卻不由自主地選擇相信,若是之前她對於梅輕舞還有些懷疑,但是聽完梅輕舞的話,卻是感覺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的懷疑了。一來是受到梅輕舞那充滿自信的話語影響,二來,便是梅輕舞身上鳳舞九天內功的作用了。
梅輕舞挽留道,“柔兒姐姐,你難得來西廂一次,還是多坐一會兒再走吧。”她之前對於柔兒雖然也是平等相待,
但是眼下見柔兒能夠做到冒著危險報訊的地步,對於柔兒也是能夠真心相待,態度自然是比起以前要親熱許多。
柔兒笑了笑,“不了,我來西廂最主要的便是見事情告訴輕舞小姐您,現在事情已經說完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夫人難免要生疑了。”石氏雖然對她越來越是看重,但是卻也不會一下子便太過信任她的,還是小心爲妙。
梅輕舞點了點頭,笑道,“也是,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你,我送你出去吧。”然後梅輕舞也站了起來,綠蘿也想要起身,卻被梅輕舞阻止了。
梅輕舞將柔兒送到了門口,然後將一件東西塞進了柔兒的手中,“柔兒姐姐,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好送給你的,這點小心意你便收著吧。”柔兒能夠真心爲她考慮,她自然是不會委屈了柔兒的。
柔兒往手中一瞧,只見明晃晃的一片,竟然是一錠五兩大小的金子,頓時便要往梅輕舞手中塞回來,急的聲音都變了,有些怒道,“輕舞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來報信可不是爲了這個!”她是真的擔心梅輕舞,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告知梅輕舞消息,此時看到梅輕舞如此動作,頓時便生氣了。
梅輕舞握住柔兒的手,不讓她將金子還回來,微笑著語氣卻很是認真,“柔兒姐姐,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杏兒在石氏的身邊伺候許久,如今她受傷行動不便,所以也沒有什麼辦法。”
“等她傷勢養好之後,自然是不敢在石氏面前說什麼,但是對你卻是不會客氣的。若是她在石氏面前再哭訴幾聲,以她跟隨在石氏身邊那麼多年的情分,石氏難免會心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可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柔兒聽了梅輕舞的話,臉上的怒容漸漸消失,變得擔憂起來,有些遲疑地說道,“這、不會吧。”但是她的語氣卻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底氣,因爲就連她自己也十分清楚,梅輕舞所說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確的。
杏兒在石氏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石氏最爲信賴的大丫鬟,現在因爲之前無意之中得罪了柳眉,才受到了石氏的責罰,因此不得不在牀上養傷。平心而論,若是換做她也是決計不肯看著自己的地位被別人所取代的,只是眼下卻是她要取代杏兒的地位,所以也只能應對杏兒的報復了。
梅輕舞拍了拍柔兒的手,微微一笑,“柔兒姐姐放心,這金子便是給你用來打點的,杏兒雖然很受石氏的信任,但是性子一向很傲,石氏身邊的其他人未必就喜歡她,只要你用心又有別人一起說話,杏兒她也不敢對你怎麼樣。”然後梅輕舞緩緩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聲音淡漠,“有我在,她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聽了梅輕舞的話,原本有些擔心的柔兒頓時放下心來,也不再推辭。將梅輕舞塞到她手中的金子收了起來,然後再次告辭。她也想明白了,既然梅輕舞在她的面前能夠直接喊夫人爲
石氏,這就表示了對她很是信任了,她也就不會覺得梅輕舞給她金子乃是在侮辱她了。
梅輕舞笑著送柔兒離開,然後纔回到綠蘿的面前坐下。綠蘿目光有些擔憂地看著梅輕舞,“姐姐,如今你爲了柳姨娘留在梅府忍氣吞聲,既然已經可以委屈自己在石氏他們面前僞裝,爲什麼還要挑選珍貴的棋具,惹怒到石氏呢?”
梅輕舞的實力她自然是十分相信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梅輕舞還要顧及到柳眉的存在,所以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梅輕舞都可以爲了柳眉而在石氏他們面前忍氣吞聲了,現在卻反而去主動去觸怒石氏。
梅輕舞從棋盒之中拈起一枚潔白的棋子,輕輕一笑,“綠蘿,你不明白,一個人若是表現得太過於柔順,也是會受到別人的懷疑的。如今我故意惹怒了石氏,只怕她反而會更加相信我不過是個逆來順受的庶女。”
然後梅輕舞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之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脣角微微一挑,“只不過,她自以爲是下棋的人,可以牢牢的把握我這枚棋子,卻不知道她自己纔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莫說是她,就算是林桃兒也有許多的辦法可以隨時讓石氏出事甚至是死亡,不過因爲石家的關係,林桃兒背後的林秀兒和梅無雙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所以林桃兒在石氏的面前敢耀武揚威不將石氏放在眼中,但是卻不敢在暗中下什麼毒手。
綠蘿有些迷茫地看著梅輕舞,然後眨了眨眼,“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姐姐在她的面前並沒有什麼隱瞞,她覺得自己對於姐姐也可以算的上是很瞭解了,但是越是和姐姐相處的時間越久,她反而越不明白姐姐究竟在想什麼。
梅輕舞看著綠蘿充滿疑惑的樣子,忍不住輕輕一笑,在綠蘿的臉上捏了一把,“小丫頭,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這些事情有我來解決就行了。你呀,還是先好好想一下究竟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吧。”
她努力變得強大起來,不就是想要保護身邊重要的人麼,若是可以,她希望綠蘿一輩子都像是現在這樣,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所有的事情有她來解決就好了。
綠蘿聞言,原本帶著疑惑表情的臉頓時皺了起來,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下棋應該慢慢來吧,要不我還是先看棋譜吧,等水平稍微好一些了,再來和你下棋。”梅輕舞的棋藝比起她來,那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梅輕舞走上一步她就得想上好長時間,雖然下棋很有趣但是卻讓她很有壓力啊。
“當然不行,棋譜死的,棋局卻是活的,只有多多地下棋你的棋藝才能更快地提高。好了,不要多說了,趕快繼續想吧。”梅輕舞說完之後,從旁邊拿起書看了起來,等著綠蘿想好之後再繼續落子,而綠蘿則是皺著臉在那裡凝眉苦思,屋外的陽光從半開的窗子照進來,爲她們鍍上一層光芒,看上去更加地溫馨和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