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個交給你。”筱雪薇醫師突然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交給葉晨星一個透明的證物搜集盒,“這是在冷傲長褲褲邊里找到的微量顆粒。我沒有交給那個墨胤蕾,她看起來根本不在乎真相。”
筱雪薇熟悉墨家的每一個人,對于墨胤蕾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透明圓形盒子里,是一些黑色的碳化物顆粒。
“謝謝……”葉晨星真心感謝,現在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成為案件的突破口。
……
滬城西郊看守所,凌晨三點。
朔風肆虐,夜色濃重。
冷雋穿著單薄的囚衣,赤著腳戴著腳鐐,坐在狹小的單人牢房里冰冷的床板上,抬頭看著那個連落葉都飄不進來的小窗口。
這個看守所里里外外都是墨胤祁的人。
自己不過是進來配合調查,卻被實施了重囚犯的待遇。
那刺骨的冰水柱,那帶有屈辱意味的清潔泡沫……
有人想要踐踏冷雋的尊嚴,一個正直軍人的尊嚴。
從頭到尾,直到換上囚衣,冷雋都不曾有任何表情,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他的心里只擔心自家小女人。
他是身經百戰的軍人,曾經經受過比現在更嚴酷的遭遇與考驗,這點小磨難他根本不放在心里。
每一枚耀眼的軍功章,都伴隨著不可想象的犧牲與代價。
血肉與勇氣鑄就的榮耀背后,是自家女人沉默的思念與擔憂。
她今夜可會獨自安睡?
她可會踢被,可會尋找自己的體溫?
還是她依然在為自己流淚?
從地下傳來細微的動靜,冷雋收起思緒,側耳細聽。
葉晨星沒有睡覺,也沒有流淚,她在挖地道。
當她的手機里收到那段,冷雋被冰水和清潔泡沫水龍頭粗暴沖刷的視頻時,她就再也無法忍耐了。
她想見他!
于是她拿出看家本領,用最快的速度,從看守所地下污水管道潛入,并挖了一條地道通往關押冷雋的牢房。
她就像一只堅韌的土撥鼠,滿身塵土卻勇往直前。
“老婆?”冷雋用摩斯密碼輕叩地面,敢如此潛入看守所的人,除了他那狡黠又勇敢的妻子,誰敢?!
“老公……你還好嗎?”葉晨星聽見了地面上微小的擊打聲,立刻回應。
“沒事,你呢?”冷雋感到有莫名的液體滴在自己的囚衣上,他繼續輕敲密碼,“胡鬧,快回家。”
天知道那污水管道有多臟!
他的小女人竟然是從那里爬進來,那個連下水道工人都不愿意靠近的管道!
冷雋的小腿有點發麻,卻不敢移動,他怕她聽見腳鐐的聲音,這丫頭耳朵好著呢。
葉晨星被自己身上的惡臭之氣,熏的幾乎作嘔,她敲打工兵鏟回應他,“一起走。我有證據。”
黑夜里沒有月光,冷雋將自己的身體移到地上,緊貼地面,他要靠近她,雖然不能靜靜地擁抱她。
冷雋:“回家,我辦完事就回來。”
葉晨星的臉貼在泥壁上,盡管她的呼吸十分困難。
可是就算再難受,她也想留在他的身邊,哪怕隔著冰涼的地面。
葉晨星:“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小星星,可是現在我還不能回家,冷雋:“回家,相信我。”
葉晨星沉默。
冷雋:“立刻!”
“好……保重,等你。”葉晨星無奈,弄出了一些聲響,卻并未離開。
默默地蜷縮在地下,她試圖再靠近他一會兒。
冷雋的雙手摩挲著地面,他知道她沒走。
閉上眼睛,將那些比金子還要珍貴的眼淚,留在自己的心底。
平生第一次,他吻上了骯臟又寒冷的地面。
“老公,我想你。”葉晨星實在忍不住心酸,再次輕敲密碼。
“回家,睡醒我就回來。”冷雋下了決心。
“保證?”葉晨星在下面憋得接近窒息。
“保證。”冷雋無比肯定。
實在沒法再滯留在空氣渾濁的地道里,狼狽的葉晨星離開了。
冷雋確定她已經離開,躺回了沒有溫度的床板上,慢慢的活動自己的雙腿。
他很安靜,仿佛剛才一切都未發生。
然后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口腔,從舌底吐出一把特制的雙刃剃須刀片。
這是蕭聿“押送”他進看守所時,悄悄遞給他的防身武器。
刀片輕薄鋒利,卻是由高密度陶瓷打造而成,可以避過看守所的高靈敏度金屬探測器。
凌晨四點半,黎明前的黑暗正濃。
墨胤祁帶著五個嗜血的殺手,一步步靠近關押冷雋的單人牢房。
“今夜不管發生什么情況,都不許靠近那間牢房!”這是墨胤祁的命令,今晚所有的看守都已經被他買通。
再看看他自己精挑細選五名窮兇惡極的雇傭殺手,墨胤祁笑得陰邪。
“里面那個小白臉,歸你們了。”
比毒蛇還要無情陰冷的聲音。
墨胤祁花了巨大代價,終于弄到了關于冷雋失憶真相的情報,這一次,他要把自己曾經的失敗屈辱全都討回來。
“別讓他死得太痛快,要盡力照顧他的……后面。”墨胤祁并不覺得自己的命令很殘酷,相反他現在很亢奮,“我要他死得比狗慘。”
他等待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牢房門被無聲地打開,幾個戒備到毛孔的身影,魚貫而入。
冷雋平躺著,呼吸清淺均勻。
殺手離他越來越近。
這個小白臉算什么特種兵?
不過是個沒吃過苦的大少爺。
突然發力的進攻,甚至還有一雙手,直接伸向冷雋的褲子。
倏然睜眼,冷雋眼中冷厲的光芒,嚇得為首的那名殺手一個寒戰,那眼神分明比野獸更可怕!
不等對方的匕首刺到,抓住殺手的手腕,冷雋逆時針一轉,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嗷……”
在為首那名殺手的慘嚎聲里,冷雋的左手一抹,另一名殺手的脖子噴出一片血霧,鮮血噴得他對面的那名殺手滿頭滿臉,詭異得駭人。
冷雋的右腳在床板上借力一蹬,他的身體快速彈起,左腳將束縛在他腳上的腳鐐,怒掃向那雙伸向他褲子的魔爪。
他的腳鐐早已被他打開!
清脆的鐵鏈聲,死亡的悶哼,骨折的哀嚎,斷手的慘叫……
這間牢房儼然已經成為人間地獄!
墨胤祁怎么也沒想到,冷雋的身手竟然這么狠厲!
丟下同伴,墨胤祁轉身就跑,他根本不是已經暴怒的冷雋的對手。
“想跑?!”冷雋的聲音令人遍體生寒,他生生挨住一名殺手在他背后的重擊,自己腿上的力度絲毫不減,往牢房墻壁上一個借力,人已經到達墨胤祁的背后。
這力道十足的一躍,帶著千鈞之勢,趁著身體下墜的慣性,冷雋一個肘擊,竟然打斷了殺手的脖子!
墨胤祁只顧逃跑,根本不敢回頭看,他聽見身后的巨響,接著背后一麻……
冷雋只是在墨胤祁背后的第七節脊椎骨那里,輕輕一扯。
感覺自己的脊梁骨一緊,跟著一股麻木的冰涼感從他的后腰開始蔓延,墨胤祁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他的脊梁骨就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感知了!
他完了……
猛地一回頭,牢房里只剩下那名攻擊冷雋背后的殺手,還在做困獸斗。
連環側踢,手中的短刀跟著刺到。
冷雋敏捷異常地閃避,手中小刀片快速一抹……
天亮后,這個單間里的慘狀,令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終生難忘。
冷家三少,從此無人再敢私議。
終生癱瘓的墨胤祁,直挺挺地躺在同伴慘不忍睹的尸體堆里,精神完全崩潰……
回到聽濤墅的葉晨星,用了十幾個檸檬,才勉強將自己洗干凈。
僵硬的躲進被窩里,吞了一把安眠藥,強迫自己入眠。
她不能倒下,醒來后她還要繼續查找真相,二哥還在昏迷,冷雋還在受苦……
昏昏沉沉中,她覺得有一個熟悉而溫暖身體貼上了自己的后背,一雙大手溫柔地按揉著她僵硬的膝蓋,直到她膝蓋徹底舒展開來。
是他回來了嗎?
葉晨星想要回頭確認,卻被男人阻止了,一串串濕熱的吻,落在她光滑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