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我要見見李先生，你安排一下，我們必須有一個絕密的場所談話，其他人不能在場。另外，你給我準備一副圍棋，我們要在棋盤上決定生死，哈哈哈哈……”

白秘書的表情非常淡定，但是葉天能夠感覺，談笑之中帶著煞氣。

他立刻出去，通知李先生的秘書和助理，兩個人趕緊報告李先生。

圍棋是現成的，因為李先生一直有下棋的習慣，所以，起居室里常備著一副圍棋。

李先生招呼葉天過去，笑著問：“這一次白秘書的心情怎么樣？說實話。”

葉天毫不猶豫的回答：“來勢洶洶，似有所求。”

李先生點點頭：“我能料到這一點，看起來，我退休的日子快到了，這盤棋我是贏不得也輸不得。”

一旦牽扯到上層的關系，葉天就無從置喙。

畢竟，李先生和白秘書都屬于高層次的智慧人物，不是他能夠想象的。

“葉天，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辦？”

“李先生，我會輸掉這盤棋，任由對方撥弄。”

這就是葉天最樸素的回答，既然無法反抗對方，那就成為對方的朋友，大家一起向前。

李先生搖頭：“你可以那樣做，但我不能。這一生我已經低頭很多次，到了六十歲以后，我覺得任何事情不可能讓我低頭。我跟你說過，很快我就會退出所有的投資項目，返回港島，頤養天年。這邊的投資我會另外派人照看，全都放下，再也不管了。”

葉天安排朱振海，打開了一個房間，焚香沏茶，然后邀請李先生和白秘書過去。

“葉天，我們需要三個小時，你在門口站著，有事情隨時叫你。”

白秘書淡定地吩咐，所有人退出來，葉天反手輕輕的關門。

他站在門口，耐心的聽著里面的聲音。

李先生和白秘書沒有過多的寒暄，立刻開始布局下棋。

剛剛葉天看到，黑棋放在李先生這一邊，白棋放在白秘書那一邊，黑白對壘，各有所愛。

他站著，腦子里緊張的計算，不知道白秘書和李先生爭奪的是什么？

如果是地鐵項目，或者是某個盈利的產品，根本不值得他們用一盤棋定生死。

如果他是李先生，肯定會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任憑白秘書吩咐。

此一時彼一時，他不是李先生，沒有對方的閱歷和財產，只能夠選擇自己的路。

很快，房間里就響起了棋盤上落子的聲音。

雙方看起來沒有思考，持續下棋，出招飛快。

葉天默默的計算，很快下到六十步左右，突然停下來。

白秘書笑著說：“中原這些地方我都占領了，黑棋進不來，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李先生回答：“沒錯，我正在想辦法，或者退出去，你說有可能嗎？”

白秘書哈哈大笑：“只要你有本事，當然可能。可惜，我們都不是先知，誰都無法確定，到底能不能夠達成所愿？”

李先生沉默了，雙方繼續下棋。

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白秘書突然說：“李先生，你輸了。”

葉天的心猛的一沉，既然李先生輸了，那就退出中原，回到港島，在那邊繼續發展，這就是李先生早就預料到的。

“白秘書，我覺得黑棋還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李先生，根本不需要，就算是勉強活過來，再想挺進中原，遭到迎頭痛擊，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退回去，固若金湯，鐵桶一塊，你勉強闖進來，只怕討不了好。我覺得，讓年輕人去做事，由葉天來經營中原，就已經很好了。你對他抱有巨大希望，他也必定不會辜負你的所托。”

葉天在外面聽著，心如明鏡，知道白秘書是為了勸對方放手，才這樣說。

假如李先生放手，過去的全部投資，就白費了心機，包括地鐵項目以及臥龍山。

很可惜，在白秘書的重壓之下，他必須退出去，否則，將會處境更慘，無法自保。

果然，李先生經過默默的沉思，最后開口：“我同意白秘書的看法，這局棋我輸了。所以，我心甘情愿放棄。”

葉天嘆了口氣，知道里面的那局棋勝負已分。

白秘書全勝，李先生大敗。

利用這樣一盤棋，白秘書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這種功力相當了得。

很快，李先生和白秘書出來，李先生自己一個人黯然離去。

“葉天，在金陵好好干，一定要為老百姓做事，讓金陵的城市建設突飛猛進。我知道你有這種能力，過去的很多事情證明，你是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哈哈哈哈……”

葉天面對白秘書的夸獎有些慚愧，地鐵項目他的確沒有考慮到老百姓的利益，而是自己搶在前面，占領商機。

這對于一個江湖英雄來說，是不能容忍的。

以后他會把這部分收益，以慈善拍賣的形式，全都捐出去，這才符合白秘書的要求。

“葉天，陪我到大人物的老宅走一走。”

兩個人下山，不帶任何隨從，直接去了老宅。

在這里，白秘書長吁短嘆，或許，他以前早就來過，那時的破敗和今日的整潔，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是物是人非，房子有了，人卻不在了。

“葉天，我得感謝你，完成了我以前早就想做的事。但我沒想到，事情變化這么大，我回來了，大人物卻不見了。如果說早能夠預見到這一點，我就提前十年把老宅修好，讓大人物回來好好看看，或者牛角嶺的盤山公路提前修起來，讓他坐著車直接回家。”

葉天感嘆，白秘書的確有這種能量，能夠做到修建一條盤山公路。

可是，正是大人物的坦蕩無私，才讓這件事擱淺。

只有大人物那樣的人才有膽識，不占國家一點便宜，寧愿自己在斜坡上爬上爬下，也不可能為了回家探親，單獨修建一條公路。

“他是我真正的榜樣，心底無私天地寬廣。”

白秘書的話，讓葉天也很有同感。

實際上，大人物的一生光明磊落，兩袖清風，如果不是意外，大人物一定能夠成為傳奇。

“葉天，我站在這里，感覺到賭勝石的力量，就在這個院子里。仿佛一頭狂龍，正在轟然覺醒，我能看到他就站在這里，隨時一飛沖天。”

葉天什么也不說，如果白秘書感受到了賭勝石的力量，只會暗暗心驚。

“葉天，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么？如果你是大人物，會把賭勝石藏在哪里？”

葉天搖搖頭：“白秘書，我早就匯報過，大人物的賭勝石是在金陵大酒店丟失的，最后沒有下落。無論誰想到這件事，都覺得很痛心，但誰能改變歷史呢？誰都不能。”

葉天反復強調，賭勝石不在自己手里，已經下落不明。

白秘書點點頭：“其實沒有賭勝石更好，憑借自己的智慧，刀對刀、槍對槍的比拼，豈不更公平？我一直覺得，賭勝石破壞了這種公平，早就應該杜絕這種東西。”

對于白秘書的言論，葉天無法批評。

他只希望在金陵，李先生那樣的人可以全身而退，白秘書這樣的人，也能夠繼續在這個位置上，為人民服務，讓更多人受益。

“葉天，你一定在想，我剛剛跟李先生下棋，究竟決定了什么？”

葉天搖搖頭：“那是領導之間的事，我無權過問。”

白秘書哈哈大笑，指著葉天：“最喜歡你這一點，低調而坦誠。告訴你吧，李先生在燕京做了重大投資，跟燕京十公子一起，建立了最大的連鎖酒店。他老了，已經無法跟上時代，必須退出，包括在烏龍山，他的投資也要退出。我告訴他，中原地大物博，我們就能建設的很好，讓這樣的老人家，還是回去好好休息。”

白秘書說了很多，葉天都能理解。

以前，他覺得李先生投資相當神秘，每次都能滿載而歸。

這一次，李先生退卻，就是把利潤留給國內公司，反哺給老百姓，讓金陵的老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

葉天支持這種變化，那些外資公司到國內撈金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了。

葉天送白秘書離開，白秘書上車，放下車窗，鄭重其事的告訴葉天：“任何時候，個人私利一定要讓位于國家大義，老百姓的要求一定要得到滿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是這個道理。葉天，好好干，臥龍山、鳳鳴山、老虎嶺，一定會成為你自己的世界，也能為金陵的百姓，奉獻自己的力量。”

“謝謝白秘書教誨。”葉天虛心接受。

白秘書笑起來：“葉天，你知道嗎？有一次唐盾告訴我，你是重生者。他分析過你的比特幣贏利曲線，簡直有如神助。只有那些重生者，才有這種神奇的預見能力。你說，他這句話是不是可笑？”

葉天吃了一驚，但表面仍然淡定：“唐先生說話很有意思，超級智者，總有驚人之語。真希望他早日離開醫院，重新回來。”

白秘書大笑：“重生？重生？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面對白秘書的調侃，葉天知道，沒有重生過的人，永遠無法理解重生的世界。

重生五年，他經歷了繁花似錦的生活，也見識了真正的奮斗。

如今，他功成名就，從各種陷阱當中，脫身而去。

在別人看來，他是成功者，但這種成功，是建立在一往無前的奮斗基礎上。

如果沒有賭勝石，他將在唐盾、金小眉的刀下，濺血而亡。

那些江湖人，得勢不饒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他慶幸，遇到大人物那樣的人，開啟了他的重生投資專家之旅。

過去，投資是為了賺錢，當他開始為孫梅未來的事業投資，才真正進入了一個新的領域。

“白秘書，唐盾一定是傳奇小說看多了。”

白秘書認真地看著葉天：“葉天，如果你真的是重生者，也無大礙，告訴我，我的未來又是如何？”

葉天無法回答，畢竟他只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人。

就像現在，當他順利通過了車禍的考驗，就已經無所畏懼，筆直向前。

“白秘書，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未來一定平坦無比。”

白秘書笑了：“葉天，借你吉言，我會繼續努力！”

白秘書的車遠去，李先生的助理和秘書，提著三個箱子從樓上下來，放到自己的旅行車里。

他們非常神速，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中原，馬上安排今天就走。

接著，李先生和黃小姐下樓，他們兩個面帶微笑，根本沒有感受到這件事的打擊。

“葉天，好好干，我們在港島也會關注著臥龍山的消息，希望你能成功。到時候，你到我的產業來投資，我們繼續合作。”

李先生很大度，笑容燦爛，聲音爽朗。

黃小姐握著葉天的手：“超級實驗室開發的事，一定要抓緊進行，全世界不知有多少阿茲海默癥的患者，期盼著你的神藥。”

葉天點頭答應，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非常重，一定要繼續努力。

此前，夏夢曾經來過電話，即將學成歸國。

金陵大學文學院將會成為她的主戰場，同時，她馬上成為北方高校聯盟的秘書長，在文學領域一展所學。

一想到與夏夢相聚，葉天就感覺未來一片鮮花燦爛。

李先生的車遠去，朱振海走過來，與葉天并肩站在一起。

“葉天，這一劫總算躲過了。”朱振海感嘆。

“我們剛剛去了老宅。”

朱振海點頭：“我一直都在關注著。”

葉天深有感觸：“白秘書是個有本事的人，像大人物一樣，他所秉承的指導思想是——對人民有用的，就堅持，對人民無用的，就拋棄。”

“能做到嗎？”

“能。”

葉天想到白秘書臨走時說過的話，看起來，對方對“重生者”的說法，也是抱有懷疑態度。

陽光升起來，照著臥龍山。

葉天振作精神，大聲告訴朱振海：“朱老師，李先生退出中原，我們獨挑大梁、奮斗創業的時候就要到了——”

朱振海朗聲大笑：“對對，葉天，在你領導下，我們都很有信心，哈哈哈哈……”

葉天也笑了，兩人的笑聲匯集起來，奏響了臥龍山奮進的新時代之歌。

（完，2020年1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