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xué)後，肖遠回到家，發(fā)現(xiàn)父親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在鋪子裡幹活，而是弄了幾盤下酒菜，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喝酒。
“小遠啊，把東西放屋裡，趕快出來，陪爸喝兩口酒。”肖常天看到兒子進家，於是吩咐道。
肖遠小跑著上樓，把書包放進臥室，然後下樓坐到老爸對面，拿起筷子夾了口菜放嘴裡，邊嚼邊問：“爸，今天你怎麼不幹活，喝起小酒來了？”
“少廢話，來，趕快吃菜墊墊肚子，然後陪爸喝酒。”肖常天揚揚手裡的筷子說道。
肖遠自然不會再和自己老爸客氣，從桌上拿起一個燒餅，配著菜一頓猛吃，很快就吃飽了。
“爸，我給你倒酒。”放下筷子，肖遠拿起酒瓶給老爸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來說，“爸，我敬你一個。”
兩人喝過後，肖遠邊給老爸倒酒，邊問道：“老爸，那一百萬拿到手了吧？”
“拿到了，不然老爸怎麼捨得買這麼好的酒喝。”肖常天斜了肖遠一眼說道，說著端起酒杯，吱的一聲喝掉了，表情很是愜意。
“呵呵，也是啊。”肖遠一愣，隨即有些感觸，老爸在從無線電廠下崗後，經(jīng)濟來源完全依靠這個無線電維修鋪，每月收入並不多，而且肖遠初中考高中時，因爲(wèi)偏科的原因，導(dǎo)致成績夠不上一高錄取分數(shù)線，老爸爲(wèi)了讓他能到一高讀書，給學(xué)校交了三萬塊的贊助費，爲(wèi)此欠了許多外債，所以生活一直很拮據(jù)。
“爸，這些年您辛苦了。”肖遠心生感動，於是端起酒杯再次敬了老爸一個。
“呵呵，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肖常天呵呵笑著，端起酒杯再次喝掉後說道，“這些年老爸從無線電廠出來後，雖然過得清貧，但是並不後悔，你知道爲(wèi)什麼嗎？”
“爲(wèi)什麼？”肖遠問道。
“自由，真正爲(wèi)自己活著！”肖常天看向肖遠，眼中閃過一絲光華，“原來在無線電廠，老爸也算是一號人物，廠裡的總工程師，可是那又怎樣，整日勾心鬥角，忙的連軸轉(zhuǎn)，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陪你媽，才導(dǎo)致後來產(chǎn)生那樣的誤會，讓你媽傷心離開，唉。”
肖常天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杯，蕭瑟一笑，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多好，再也不用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再也不用去管那些永遠做不完的工程，累也是爲(wèi)自己累，雖然清貧一些，但是活得舒服。”
“爸，你還愛著我媽對吧？”肖遠聽到老爸先提起了老媽，於是壯了壯膽問道。
“愛著又怎樣，她還不是跟別人過了，都分開這麼多年了，再濃的愛也就淡了，散了。”肖常天這次出奇的沒有生氣，而是頗爲(wèi)感懷的說道。
“那次我在江州的時候，我媽還主動問起你，說明這些年她都沒把你真的放下，當(dāng)年你和我媽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能和我說說嗎？”肖遠又問道。
“不說那些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來，兒子，陪爸喝一杯酒。”肖常天擺擺手，還是不願去提當(dāng)年的事情。
喝完酒，肖常天因爲(wèi)酒精刺激，話匣子被打開了，不等肖遠說話，繼續(xù)說道：“你媽也不容易啊，這些年因爲(wèi)我對她有愧，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忙，她竟然費了這麼大心思，轉(zhuǎn)了這麼多彎，給我們爺倆送來這麼一把筆錢。”
“咳咳……”肖遠剛吃了一口菜，突然聽到老爸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頓時驚得菜被吸到了氣管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爸，你真敢想，這都哪跟哪啊！”肖遠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哭笑不得道，他是真的佩服自己老爸了，還真敢聯(lián)想，同時也理解了他中午的怪異表現(xiàn)和爲(wèi)什麼把自己這麼輕易就賣給唐颯了，敢情他把唐颯當(dāng)成是老媽派來的人了。
“你媽還真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了，還真以爲(wèi)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最少有三處破綻特別明顯。”肖常天繼續(xù)說道。
“破綻？還三處！我怎麼看不出來？”肖遠愈加好奇，瞪眼如牛，問道。
“首先，那個什麼FeoniX就是最大的破綻，世界上哪有那麼大方的人，隨便就把一百萬送給一個在網(wǎng)上剛認識，連面都沒見的人，除非他的腦袋被高壓電給擊了。”肖常天說道。
肖遠暗汗，心道您說的那個被高壓電擊了腦子的人，就是您的兒子，同時也覺得老爸說的確實是個破綻，不過不是老爸想的破綻，而是自己考慮不夠周到，不過幸好老爸誤會了，否則自己還得爲(wèi)怎麼向他解釋感到頭疼。
“還有。”肖常天繼續(xù)說道，“一個破算法，就能值一百萬，這事怎麼看都有點假。”
“咳咳。”肖遠又咳嗽了起來，隨機亂序加密算法雖說不是多麼高級，但是好歹也是當(dāng)前世界沒有的，而且配合環(huán)形邏輯鎖，妙用無窮，賣一百萬，他都覺得少了，怎麼在老爸嘴裡，就變成破算法了。
“肖遠啊，你怎麼老咳嗽，是不是感冒了，不行就到你王阿姨那裡打一針去。”肖常天看到兒子又一次咳嗽起來，醉眼朦朧問道，王阿姨是驢市街診所的醫(yī)生。
“沒有，我沒感冒，爸，你說第三個破綻吧。”肖遠連連擺手說道，這次他不敢吃東西了，免得老爸再語出驚人。
“還有，你媽找的那個老闆，很有問題。”肖常天說道。
“什麼問題？”
“太年輕了，一點兒不像老闆，而且演技太差，見了我一副激動模樣，後來還試探我，問我是不是FeoniX，當(dāng)我傻啊，不知道她是擔(dān)心我起疑心，故意給我放煙霧彈嗎？”肖常天又喝了一杯酒後，說道。
“呃。”肖遠這次又被驚了一下，然後問道，“你說，唐颯認爲(wèi)你是FeoniX？”
“她怎麼可能認爲(wèi)我是FeoniX呢，那種試探，完全就是在給我放煙霧彈嘛！”肖常天說道。
“好吧，她就是在放煙霧彈。”肖遠順著老爸的話說道，他終於也明白了，爲(wèi)什麼自己告訴唐颯，老爸要見她，她爲(wèi)什麼會那麼激動了，原來唐颯以爲(wèi)老爸就是FeoniX。
“嗯，不管怎麼說，你媽這麼費盡苦心，如果是你去江州之前，我一定會把錢給她退回去……”肖常天又說道。
“別，爸，你可千萬別退回去！”肖遠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道，這錢根本不是老媽給的，退回去不是等著老爸和老媽當(dāng)面對質(zhì)露餡嗎。
“你別打岔，聽我說。”肖常天對肖遠的突然打斷很不滿，於是擺擺手接著說道，“不過你既然已經(jīng)認她了，這錢還退什麼退，這麼多年我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把你拉扯大，她這個親媽跑到國外和別的男人逍遙快活，就應(yīng)該拿點兒補償費出來，要我說，這一百萬還少了。”
肖常天在肖遠回來前，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肖遠回來後，有時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這時已經(jīng)醉了，說出的話也帶上了幾分醉意。
“對對對，她給的太少了，我下次再多敲詐她點兒。”肖遠接過話頭，附和道。
“你這個混小子，她是你媽，我說她沒關(guān)係，你怎麼能說她呢，子不言母過你沒聽說過嗎？”哪知，肖常天聽到肖遠這麼說，竟有些不樂意，反口斥責(zé)了起來。
“爸，給您商量個事？”肖遠決定換個話題，趁著肖常天喝醉的時候，給自己爭取點兒利益。
“啥事？”肖常天問道。
“您看那一百萬，能不能批給我兩三萬？”肖遠試探著問道。
“什麼！”肖常天惺忪醉眼彷彿一下子清明起來，瞪著肖遠高聲道。
“呃，兩三萬多的話，給我一萬也行？”肖遠被老爸嚇了一跳，連忙改口。
“你要錢幹什麼？”肖常天沉聲問道。
“我想買臺電腦，另外給咱家扯上網(wǎng)線，您看行不行？”肖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忐忑的看著肖常天，等著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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