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中心大廳內，空蕩蕩的，肖遠站立其中，地板中央沒有了通往更下層的七彩漩渦，天花板上有通往上層的七彩漩渦。

“這里應該就是最底層了。”根據漩渦的分布情況，肖遠做出了判斷，并準備利用天花板上的漩渦離開最底層，前往最上層去找老爸。

“可是，怎樣才能進入上一層呢！”

肖遠仰頭看著那個最少有三米高的天花板，卻一下子犯了難，因為肖常天并沒有給他講如何在不同層之間通行。

“不管怎樣，先試試看。”肖遠覺得自己需要試一試，想到這里，心念一動，身體慢慢的浮了起來，向上升去，慢慢靠近了那個七彩漩渦，距離它越來越近的時候，一股吸引力從漩渦內傳了出來，牽引著他加快了上升速度。

“應該就是這樣了。”上升的牽引力讓肖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眼看著頭就要碰到漩渦了，卻突然一股向下的推力將他猛的推離了漩渦，然后一道身影從漩渦中沖了下來。

“啊。”肖遠驚叫一聲，身體急速下墜，撲通一聲跌落到了地板上，從漩渦中沖出的身影緊隨著他落了下來，他猛的向一旁滾動了一下，那道身影落到了他的身旁，只差幾厘米的距離就踩到他了。

“爸。”這時，肖遠看清楚了那身影的面目，驚訝的發現原來是他的老爸，于是站了起來，叫了一聲。

然而，令肖遠感到意外的是，肖常天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也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目光四處掃視了一番，邁步向大廳不遠處的操作臺走了過去。

“爸。”肖遠對肖常天的行為感到意外，再次叫了一聲，卻仍然沒有得到答復，于是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抓老爸的胳膊，卻仿佛劃過了空氣一樣，手從老爸的身上橫掃而過。

“這是怎么回事。”肖遠又試了幾次，仍然如此，后來他專門趴到老爸的耳朵邊上喊了兩聲，老爸也沒有任何反應，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這種現象讓他下意識的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些恐怖片中的幽靈，只是這個時候究竟他是幽靈，還是他老爸是幽靈，他也分不清楚，總之兩人仿佛處在不同的空間一樣，他能看到老爸，老爸卻看不到他。

既然老爸看不到他，那么，他后來干脆放棄了繼續和老爸說話的想法，而是跟在他身邊，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樣幫自己加速腦系統改造的。

肖常天站在了操作臺前，兩手十指在操作臺上的鍵盤上飛快的敲擊了幾下，一個屏幕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放棄了鍵盤，開始直接用手在屏幕上進行操作。

因為老爸后來進行的是全圖形化操作，盡管操作的很快，肖遠卻也非常清楚的看清了整個操作過程，只是老爸進行的所有操作卻讓他有些疑惑，因為這些操作沒有一項和腦系統改造有關，其中有幾個項目執行的命令他曾經在開發模式中學習的時候看到過簡介，在簡介中提示道，這些命令非常危險，只有腦系統遭遇重大故障的時候才允許使用。

“莫非使用這些命令組合就能加速系統改造。”肖遠感到驚奇和不解，又因為無法和老爸溝通，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這些命令的執行需要一個過程，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執行完畢的，肖常天站在操作臺前，目光盯著屏幕上的滾動的信息，一動不動。

屏幕上流淌的信息太快，肖遠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于是將注意力從那些信息轉移到自己老爸身上，卻發現此刻的老爸臉色有些異常，更準確地說，此時肖常天的神情和他記憶里老爸有很大差別，在他的記憶里，老爸雖不茍言笑，表情嚴肅，但是卻絕不冷漠，而此時的老爸的神情卻異常的冷漠，多看幾眼都會忍不住心中打顫。

“老爸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肖遠心中感到疑惑，很快又想起了之前老爸宣布他即將進入休眠狀態和倒計時時冰冷的話語，老爸也從來沒有用那樣的語氣說過話。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還有，老爸明明知道我喜歡喝非常清淡的綠茶，在初見面的時候，給我倒的茶水口味卻那么濃！”

“莫非。”肖遠心中一驚，卻又連連搖頭，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期盼了這么多年，他見到了老爸，這個老爸如果是假的，那么自己真的老爸又在哪里。

“不管這樣說，靜觀其表，這或許是老爸所說的幻象也不一定。”肖遠這樣安慰了自己一句，只是剛才的想法卻像生了根一樣，在他心里恣意生長起來，讓他忍不住對肖常天的一舉一動觀察的愈加仔細起來，只是此刻肖常天一動不動站在那里，觀察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來。

“啊呀，怎么這么難受。”正在思考時，肖遠突然感到一陣極度的難受，身體感到虛弱極了，若非強咬牙關忍著，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暈過去了。

嘀嘀嘀，就在他即將要忍不住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提示音響了起來，那些命令執行結束了，肖遠此刻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只能坐在地上看著仰臉看著老爸操作。

肖常天這次卻沒有直接去屏幕上操作，而是將手伸向了鍵盤，敲擊了幾行命令，一個紅色的對話框彈了出來。

“系統主意識清除操作屬最高危險級別，請確認是否繼續！”

“系統主意識清除！！”肖遠被警告框里提示的操作驚呆了，僅從字面就能夠理解，這分明是要把自己的意識從腦系統中清除出去，“老爸要干什么！”

“繼續。”肖常天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手在屏幕上點擊了繼續，屏幕上紅色警示框消失后，緊隨其后又彈出了一個對話框，“請選擇清除類型！”

這個對話框中給出了兩種清除類型，一種是徹底清除，另一種是可恢復清除，而肖常天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徹底清除，并按下了執行按鈕。

看到這里，肖遠再也無法冷靜下來，肖常天所執行的操作分明是要將他的意識徹底從系統中刪除，還是不久前他想過的那個問題，如果這是幻象，那么這個幻象出現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在肖常天宣布他即將進入休眠之前的那些幻象，無一不是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幻象發生的原因是什么，他能想得通，但是眼前這個要是幻象的話，其原因他卻想不通。

“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你一定不能抵抗……”肖遠又想起了開始之前肖常天反復頂住叮囑他的話，如果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幕，肖遠講這些話理解為肖常天是擔心他難以抵受幻象的誘惑而沉浸其中，但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肖常天可能預料到了現在這種情況，那些話是針對眼前這種情況說的。

“也就是說，肖常天現在所進行的操作極大可能不是幻象，只是他要將我的意識清除掉，目的是什么！”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之時，屏幕上再次出現了一個警示框，警告框內非常明確的提到，徹底清除主意識是一件非常危險的操作，一旦執行會將腦系統宿主意識徹底清除，且不可逆。

肖遠感到心冷的是，肖常天手指毫不猶豫的伸向了屏幕警示框上的確認按鈕，同時嘴角向上翹了翹，那笑容有些冷酷，也有些殘忍，令肖遠感到格外的陌生。

也正是這一抹笑容，促使肖遠突然做出了決定，要阻止肖常天繼續操作下去，抵抗心頓生，就在肖常天手指觸及警示框內的確認按鈕的時候，心中高聲吶喊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