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ina的一切動作都僵在那里,臉色呆滯地看著嶠子墨徐步走到冷云溪面前。那每一步都似行云流水,徐然若定,仿佛這片火星密布的地方不過只是一場兒戲。
“有沒有受傷?”他停步,雙眼在云溪周身看了一遍,見并沒有什么問題,卻還是有點不放心。
冷偳已經(jīng)自覺地讓到一邊去,見云溪的臉上帶著一種莫測的笑容望了遠(yuǎn)處的christina一眼,眼底微微露出一縷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嶠子墨的目光隨她微微一轉(zhuǎn),目光一拂,轉(zhuǎn)眼就收回目光。輕輕抬起云溪的手,慢慢道:“說話?!?
從他進(jìn)來到走到她面前,她一直都沒有特別的情緒波動,他隱約覺得,事情越發(fā)蹊蹺。只是,當(dāng)剛剛在樓下眉目微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第一個想法就是要來看看她是否沒事。
四周所有人都幾乎愣住了一樣,明明大門都已經(jīng)開了,剛剛慌得恨不得破門而出,如今卻是各個都傻站在那,盯著冷云溪和嶠子墨,心中簡直懷疑,剛剛這一場事故完全就是在拍電影取景?,F(xiàn)實生活里,怎么可能有人會這么般配?
“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別擔(dān)心?!蓖钤谧约菏滞笊系氖郑葡p輕地對他一笑。這個男人似乎有點生氣,是因為覺得她渾然不顧危險?
嗯,她要怎么和他解釋,照目前形勢來看,今天的一切絕不會出軌,最多也不過是來個虛驚一場。
她轉(zhuǎn)頭看著自從嶠子墨進(jìn)來后,臉色越發(fā)幽深難測的張先生,目光微閃,眼底飽含深意:“張先生可有嚇到?公司第一次舉辦這樣大的活動竟然碰到這么倒霉的事,真是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
嶠子墨淡淡地垂下眼簾,深邃的五官蒙上一層神秘而悠遠(yuǎn)的光澤。環(huán)顧四周,電線紛亂,逃生通道被堵,火星四濺,隨時可能引發(fā)火災(zāi),她卻閑云淡笑,輕描淡寫地用“運氣不好”這四個字一筆帶過?
就他所知,她可不是這么寬宏大量的人。
張先生的目光忽然落到立在門口的christina身上,那一雙眼猶如巨蟒,冰涼刺骨,生生地將christina定在那里,渾身顫栗。“發(fā)生這樣的事,公司一定要做出合理的解釋,冷小姐才回港不久,這事由我來,一定會給公司和所有人一個交代?!?
pola和cris皺著眉,知道他話里有話,剛想說什么,那個藝術(shù)總監(jiān)已經(jīng)一連激動地喊道:“還在這浪費什么時間,趕緊走?。 ?
這一聲猶如一道魔咒,忽然將所有人都驚醒,那些慌張著急于脫離現(xiàn)場的人們一度懷疑自己魔障了,怎么會呆在那危險的地方那么久都忘了跑。明明,敞開的大門就近在眼前!
鎏金護(hù)著司徒白的母親,pola、cris跟在冷偳身后,云溪被嶠子墨圈在懷里,隨著人群小心地避開門口的電閘和地上的電線,井然有序地離開演播大廳。
當(dāng)云溪經(jīng)過christina身邊的時候,對方那完全腫起來的腳踝已經(jīng)大得和饅頭沒有區(qū)別,有不少人看到了,不由自主地湊到她身邊去,合力將她抬起來。christina的目光觸到云溪的眼睛時,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極輕微,卻讓嶠子墨的眼神更暗了一份。
云溪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人的情緒波動一般,目光隨意地從christina身上移開,在大門附近掃了一圈,隨即露出一個頗為玩味的表情。
“走吧?!睄幽p輕將她往懷里又帶近幾分,讓她幾乎是靠著他順著人流離開。
就在所有人從演播大廈里逃出來的時候,火警恰好趕到現(xiàn)場,情況慢慢地被有序控制住。
四周原本圍住在大廈附近的群眾們看著最近最火的選拔節(jié)目組竟然各個狼狽地跑出大廈,頓時明白,現(xiàn)場出問題了。
媒體也接到各種消息,迅速地圍了過來,那些剛剛死里逃生的“觀眾”們一下子成了被采訪追問的重點,許多人在闡述剛剛自己所經(jīng)歷的驚心動魄的瞬間,似乎只要再差一點,他們的命就要交代在里面。
就在采訪期間,火警們奮力撲火,救護(hù)車也陸續(xù)趕到,有人見christina被人抬上救護(hù)車,詫異道:“她被火燒傷了?”可是看樣子,好像只是腿腳不便,并不是被灼燒啊。
“啊,不是,不是。這一次幸虧這個選手,反應(yīng)靈敏,否則,說不定真的沒有這么幸運了?!北徊稍L的人愣了一下,想到剛剛大家沖動之下幾乎踩中地上亂七八糟的電線引發(fā)火災(zāi)時,由衷地生出一分萬幸。
“這么說,christina在里面救了大家?”記者詫異地望著那名觀眾。這christina前段時間還因為二選在t臺上跌倒被整個圈子當(dāng)成笑料,今天竟然成了救火英雄?
誰知,那名被采訪的觀眾表情忽然非常微妙。“也不能這么說?!逼鋵?,真正救他們所有人出來的,是那個長相英俊到禍國殃民的男人。想到這,那人環(huán)顧四周,到處在尋找著救命恩人的蹤影,可,下一刻,許多人視線交匯,目光里都閃出一絲莫名。那個男人呢?怎么不見了?
記者見幾個安然脫險的觀眾都是一副尋人沒尋到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詢問:“能和我具體形容一下當(dāng)時的場景嗎?”
在記者的圍追堵截中,很奇異的,云溪一行人離開得不著痕跡。pola與cris被嶠子墨安排送回酒店,其余的人包括司徒白的母親,都跟著嶠子墨直接穿過一條大街,上了一棟摩天大廈。
詭異的是,他們直達(dá)大樓最高層,從頭到尾,一個人影都沒有碰到。
鎏金還來不及詫異,就見嶠子墨雙手輕輕一推,整扇大門豁然而開,一行人頓時吸了口冷氣,神情怔怔。
這,這整層大樓竟然全部被打通,不是辦公室,也不是什么公司,竟是一處頂級奢華的私人公寓?
那落地窗視線可及,竟將整個周邊附近所有事物都俯視在腳下,憑空如入空中之城,宛若整個房間都是架在天上一般。
這般豪奢的手筆?
眾人惴惴地望著此處的主人,卻見他面色隨意地從玄關(guān)處抽出一個遙控器,“?!薄獦O輕微的一聲,整層樓,如被豁然打開一般,門鎖開啟的聲音此起彼伏。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整層樓所有的房間如被突然串成一株,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嶠子墨回頭,表情自然地將他們領(lǐng)進(jìn)房間:“大家隨意。”
鎏金面色僵硬地看了一眼司徒白的母親,見她也被這手筆給震得毫無反應(yīng),倍感安慰,忽然覺得,自己也不算給b市人民丟臉了。人家江南巨富都完全回不了神了,她剛剛那點震撼又算的了什么。
這可真的稱的上是真金白銀堆起來的金窩啊。
這種地段,這種摩天大廈,就算是一般公司都輕易支付不起高額的租金,這人,竟然圈為所有,而且,看樣子,完全沒有別人居住過的痕跡。她壓根不懷疑,這堂堂近三千平方米的整層樓都是嶠子墨一人所有!
她咋舌地?fù)u頭,以前吧,覺得,嶠子墨是光憑長相就能橫掃千軍,天下無敵的主,如今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大手筆?什么叫經(jīng)世之才?這才是!
不顯山不露水,卻是一出手能讓所有人永遠(yuǎn)都不用開口。
云溪默然,饒是她經(jīng)歷得再多,也被嶠子墨的這份不動聲色弄得有些緩不過神。
越靠近,越是覺得他深不可測。明明根基在b市,如何能在香港還留有這樣驚人的住處?
只是,這樣恍惚的想法只是微微一轉(zhuǎn),隨即,眼前忽然閃過卓風(fēng)的臉,她微微抿了抿唇,眼中慢慢地升出一絲幽靜。
見云溪不出聲,冷偳自然不會去開這個話頭。他走到床前,對面相隔不遠(yuǎn)的大廈正是他們剛剛離開的地方,眼下已經(jīng)完全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各式各樣的制服出現(xiàn)在那里,似乎連警察都驚動了。
冷偳的眼色不覺深了幾分:“正式開播前,現(xiàn)場已經(jīng)檢查了一遍,完全沒有問題。那個演播廳也才建成沒有多久,機(jī)械根本不可能老化?!?
鎏金回過神,咬牙冷笑:“你直接說有人搗鬼就是了,誰都不是傻子。連應(yīng)急通道都給堵了,簡直是豬腦子干出來的事!”
司徒白的母親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緩過神來,走到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冷靜下來,輕輕道:“聚光燈本來掉下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演播廳的安排再不合理,那些電線本來就屬于危險品,不應(yīng)該擺的那么亂,而且……?!彼櫫税櫭?,在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之前,她不太愿意妄加推測。
冷偳邪氣地看著底下如螻蟻的人群,幽幽道:“而且,那個christina今天表現(xiàn)得太顯眼了。物極必反,如果她事先不知道會有這場‘意外’,那我真的要給她獻(xiàn)上崇高的敬意了?!边B大門口處的電閘位置都那么清楚,他怎么不知道其他藝人也有這種好本事?
云溪找了一處松軟的沙發(fā),輕輕一靠,頓時,那綿軟的觸覺像是云朵一般,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閉著眼,她輕輕側(cè)頭微笑。
嶠子墨看著她這幅享受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溫柔,整個冷硬的氣場隨之一變,就連離他最遠(yuǎn)的鎏金都發(fā)現(xiàn)了。
整個冷肅的話題為之一緩。
“你當(dāng)時問張先生那話是什么意思?”wang公司是她的,張先生卻一副今天所有的意外由他承擔(dān)的樣子,這其中,沒有貓膩,絕不可能。嶠子墨興味地將一個靠枕遞過去,云溪沒有睜眼,卻很自然地接過來,墊在身后。歪著的臉微微一側(cè),朝他掀起一個慵懶的笑:“我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大門,發(fā)現(xiàn)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嶠子墨雙手圈扣在茶幾上,那劍眉微微一揚,帶出一抹追魂攝魄的性感:“的確,張先生的隨行保鏢都消失了?!?
云溪勾著下顎,不置可否,眼底卻灑出一片余光。
鎏金、冷偳、司徒白的母親表情一愣,頓時一個機(jī)靈,眼底精光大盛。
怪不得,今天張先生進(jìn)演播大廳的時候沒有帶一個保鏢,離開的時候,望著christina表情又那么詭異。
“所以,完全是christina和張先生玩的雙簧?”就為了讓christina異軍突起,在全港人面前樹立起良好形象,就這樣不顧所有人安危玩了這么一手糟粕?冷偳手指交錯在一起,骨頭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脆響。他忽然有種沖動,現(xiàn)在就出去把那兩個人扼死。
云溪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側(cè)頭望著嶠子墨,在那雙似乎永遠(yuǎn)看不見底的眸子里,她恍然發(fā)現(xiàn)了一抹熟悉的光芒,指尖輕輕一點,容色娉婷:“你覺得呢?”
這是考驗?還是……
他忽然靠近,湊到云溪面前,兩人的距離不過一指之寬。連她的睫毛掀起,他都能感覺到那似有若無的觸動,不覺將眼睛更靠近一分,讓她將他眼底的神色一覽無余:“張先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christina背后另有他人?!?
距離太近,呼吸不可避免地交纏在一起。云溪看著眼前這俊逸到天怒人怨的臉,忽然有種莫名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