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云溪姐姐開玩笑早就不是新聞了,可是,需要這位BOYFRIEND批準嗎?水牧蓮兩只手搭在下巴上,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望著對面的大哥哥。
據她觀察,嶠子墨哥哥似乎很習慣用貴氣非凡的口氣“批準”別人的行動啊。可以前,向來是哥哥和各色人物這樣說話,突然一下子對調了一下角度,她真的有點不適應。
水牧蓮賊兮兮地低下頭,開始消滅面前其他水果。
Grantham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對于嶠子墨那種理所當然的“寬容和煦”目光像是沒看到一般,抬頭招來服務員:“麻煩點餐?!?
Grantham對云溪和水牧蓮的口味都比較了解,加點了幾道主食、甜品,嶠子墨指尖壓了壓桌沿,微微一笑,如夏日里蓮花綻滿池邊的那一抹落日,耀眼灼目,引得四周的目光越發癡迷。
“這次在香港能呆多久?”云溪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四周人雙眼放光的樣子,用餐時帶著仿佛天生的漫不經心,一點一點地將盤子里的食物切開,隨口問著Grantham。
“差不多半個月吧?!逼鋵?,這次到香港不過是因為在網上看到她的公司最近的消息,所以臨時決定的,具體行程并沒有定,不過算了算等到最后CRIS的時裝發布會辦下來,至少也要一周多的時間,她既然開口讓他幫忙了,他怎么會讓她為難。
半個月,夠了。正好她還準備辦完時裝發布會之后再把另一件事辦了?!懊魈旌臀乙黄鹑タ纯此就桨?,正好鎏金也在。古玉軒最近的生意都不錯,她現在找了幾個設計師,說是對玉石設計比較懂行,你好歹也是老板,正好幫忙看看?!彼约簩τ袷臇|西了解不算特別深,Grantham卻有很深的中國情結,有時候見解堪比半個專家。有這么好的資源不利用,實在對不起鎏金。
“好?!盙rantham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見水牧蓮已經將大半的主食都吃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嘴:“怎么胃口越來越好,該不會真的要變成一只小胖豬吧?”
水牧蓮小嘴一癟,雙眼水靈靈地看著云溪:“姐姐,蟈蟈欺負偶?!币驗楸荒笞×俗彀停f話都有些發音不準。
云溪望著某人被捏成珠圓玉潤的小小一團肉團,想要保持修養地含笑以對,卻一個不小心,被東西嗆到,整個人都咳嗽起來,還來不及喝上一口水,旁邊已經有人在輕輕拍著她的背:“慢點,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云溪喉嚨一哽,頓時眼睛撐大了一圈。
他,他竟然說她像小孩?八輩子都沒聽過這樣的笑話!
Grantham看著嶠子墨慢慢撫著云溪的后背,極輕極輕地冷笑一聲,抬頭,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卻如汪洋一般,平靜無波。
吃飯完,喜新厭舊的水牧蓮小朋友迅速更換了自己的裝備,直接拿著禮品袋里的那只粉色小包,宣布自己要“微服私訪”:“我要去電玩城!”
云溪望了嶠子墨一眼,見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便讓人帶他們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游戲城。
游戲城設在娛樂大廈的五樓,進進出出的許多都是平時上班忙,只有周末休息的上班族帶著子女來放松,熱熱鬧鬧的,見他們一行人進來的時候,負責兌換游戲幣的前臺服務員眼里都閃耀著迷人的八卦氣息。
“看,快看!這不是那個WANG公司的女老總嗎?另外一個貌似是當初那個演了電影還拿了獎的伯爵啊。”值班人員從云溪他們一行人面前狀似不經意地走過去,一個轉身,在過道口,立刻就被同事們圍住,將她剛剛近距離觀察的結果分享給大家。
“就是以前一直傳緋聞的那個伯爵?”一個女員工驚得連手里的員工卡都掉了。不是號稱世界黃金單身貴族的嗎,怎么來到香港,狗仔們都沒有消息?再說,他既然是那位冷小姐的緋聞男友,那她身邊的另一位又是誰?
“我聽說啊,當初這個伯爵演電影就是因為她投資拍攝的。簡直就像是童話一樣?!睍r刻關注娛樂動態的另一位員工立馬插嘴。
“我的老天!”站在最中間處的女郎咬著嘴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她是上任的主管,不過才二十八歲,黑得發亮的眼睛壓根就沒從嶠子墨身上移開過半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完美的男人?”
“切,主管,你怎么知道他完美。那位Grantham好歹也是貴族,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萬一就是個明星呢?”一個小姑娘癡癡地望著牽著水牧蓮的Grantham,恨不得,自己才是被牽住的那一個。
“沒見識了吧??纯?,看看,人家什么氣場。衣裝打扮可以說謊,外貌可以說謊,就是氣質,這個,再怎么裝都裝不出來!你看著吧,過幾天,肯定有人會爆料出他的身份。”主管一副“你沒見過世面”的表情看著自己手邊的一票女員工。開玩笑,長成那樣的男人,要真是娛樂圈里混的,會到現在還默默無名?她敢打包票,這人絕對來頭嚇人!
三個人都是習慣于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對于整個電玩城幾乎轟動的效果,只是側頭看了兩眼,便開始拿著游戲幣,陪著水牧蓮開始玩起來。從太鼓達人,到射擊游戲,從絕地戰車到魂斗羅。新潮的、古董的,水牧蓮對什么感興趣了,她們就朝著那一攤走。引得許多圍觀群眾湊在后面形成一條長龍,蔚為壯觀。
等水牧蓮過足了癮,出了電玩城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晚上。
下午吃的比較遲,晚上只選了一家粥店喝了點海鮮粥便算是正餐。
Grantham帶著水牧蓮回酒店的時候,見云溪坐著嶠子墨的車離開,眸色微暗,抿唇不語。
一直被他牽著走的水牧蓮拽了拽他的手。
Grantham低頭看她,輕輕道:“怎么了?”
“哥哥不喜歡云溪姐姐的BOYFRIEND?”水牧蓮有時候很呆萌,但她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的多。這一點,她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
Grantham笑了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這么小就天天‘男朋友’掛在嘴邊,小呆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哥哥,你就裝吧?!彼辽彶粦押靡獾氐瘟锪锏剞D著眼珠:“別不好意思承認。”
Grantham搖頭哂笑,“走吧,小公主,我送你回去休息?!蹦信笥褑??他看還未必是吧。對于嶠子墨,他更多的是一種擔憂。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見過大公子卓風在誰的面前會那般放低姿態。嶠子墨這人,讓他覺得,太深不可測。云溪若和他只是朋友還好,若真的那種關系……。
他輕輕推開水牧蓮的房間,透明若汪洋的瞳孔在房內燈光的映射下閃出一片琉璃光芒……
第二天,云溪一早來接Grantham和水牧蓮,小姑娘還在耍著起床氣,揉著眼窩死勁抓著被子不肯起床,“再讓我睡一下,就一下。”
Grantham看了一眼手表:“半個小時前你就是這么說的了?!币膊恢朗遣皇菚r差沒有調好,小家伙昨晚非要追著看選秀節目的重播,吼了大半夜地叫喚“我也要那條裙子”,結果一看,她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司徒白在最后比賽時穿的那一套,哄了許久,告訴她明天就能穿到漂亮裙子,這才勉強入睡。好吧,到了早上,果然怎么都爬不起來。
云溪拍了拍像是鴕鳥一樣將頭埋在被子里的水牧蓮:“再不起來,我就和你哥哥走了,讓你一個人在酒店里睡到自然醒?!?
“不要!”不用Grantham去掀杯子,水牧蓮立馬從里面鉆出來:“我要去看小白白!”
云溪撫額,以前就不應該讓司徒白帶這姑娘瘋的。不過就是玩過一兩次,這都叫喚起“小白白”了,讓向來重視端莊教養的司徒白母親要是聽到了,估計臉上會十分精彩。
“給你十分鐘。”Grantham聲音剛落,水牧蓮飛一樣地奔向衛生間去刷牙洗臉。
房間里頓時就只剩下他們兩人,Grantham給她遞了一杯檸檬水:“嶠子墨怎么沒來?”
云溪歪頭,想了一下早上某人接到電話后,他的表情。
他是那種只穿一件襯衫都讓人有種貴氣天成的感覺,只是那聽著電話后微斂的鋒芒,神色淡淡,唇邊的笑意卻如沁了冰雪一般鋒利,像是能將天空上的陽光橫刀劈開。
那一刻,她發現跟著她陪著水牧蓮瘋了一天的人,或許,有更多她還沒來得及發現的東西。是要進一步,去掀開那朦朧的煙霧,還是,退一步,讓一切回歸本心。
“怎么了?”Grantham皺眉,第一次發現,云溪竟然會有遲疑的一刻。只是因為那個男人嘛?
她側首,看他一眼,眼神清澈,抬眉一笑:“他有事,先回B市?!?
隱約猜到她昨晚應該是和嶠子墨在一起,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換了個更在意的話題:“你家里的事情都解決了?”
“恩,都過去了。”云溪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端著那杯檸檬水:“至于剩余那些懸而未決的,等我回去了,也該塵埃落定了?!?
Grantham從第一次見到云溪,就發現她有一雙婉約朦朧的眼。這雙眼,平時總是淡淡地流露出一種疏離,隱約可見空靈之氣,讓人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可,那雙眼總歸是帶著模糊的溫度的。但這一刻,當她說出“塵埃落定”四個字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森冷的殺氣彌漫開來。
像是憑空從洞穴里挖出來的利器,被塵埃掩蓋多年,卻絲毫無法遮住它本身的冰寒刺骨。
他猜,那位詹溫藍或許落到如今破產的地步并不算完。至于,另一位構陷冷家的背后始作俑者,云溪怕是準備好,開始動刀。
兩人的氣氛微微有些凝滯。Grantham本來有些話要說,但看她這幅模樣,一切都凝在了嘴邊,最后化為一道輕笑。
他從不懷疑她的能力。正如,他不問,為什么她如今會在香港,而不是身在B市立馬動手。
水牧蓮一蹦一跳地拉著兩個人出門的時候,時針已經走向了上午十點。酒店里CRIS的地方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車程,到達時候,司徒白正在與一位白人男模搭配著練習臺步。男模顯然經驗豐富,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有一種沉定時尚圈多年的魅力,五官并非精致,而是一種個性粗獷,讓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司徒白配合他的臺步,顯然,還稍顯稚嫩。
鎏金正坐在司徒白母親身邊幫忙參考時裝發布會時的打扮。
見云溪和Grantham帶著水牧蓮一起進來時,鎏金第一反應就是伸長了脖子往她們身后看。
“望什么呢?都快成長頸鹿了?!痹葡獰o語地望著鎏金那滿臉驚奇的模樣。
“嶠子墨呢?”發現,云溪身后真的沒有人影時,鎏金才是真的無語了。沒道理云溪的緋聞男友來了,他就退避讓賢?。恳运龑υ孪旅廊说牧私?,再怎么著,也得把伯爵深深地震撼一把,再風輕云淡地摟著云溪漫步而去才對啊。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也不知道嶠子墨的底細,可下意識地就是覺得,他是那種什么人都能鎮得住的角兒。
云溪腳步一頓,“他不在,很奇怪?”明明認識沒多久,老金怎么這幅理所當然的表情?
鎏金望她一眼,連點頭都懶得點。是人都看得出來,那人的占有欲好吧。Grantham和云溪可是老交情,連蕭然都恨不得一巴掌拍開的人,竟然會突然離開,怎么看都有貓膩。
站在伸展臺上,一直苦逼地被魔鬼訓練的司徒白熱淚盈眶地看著救世主們的到來:“老幺!”
“還有十五分鐘!”POLA拿著尺子,比劃著司徒白的胳膊,意思很明顯:“沒到時間,不許休息。”
水牧蓮見昨晚在電視上面的人苦著一張臉,和帥哥模特站在一起,頓時樂得,哇地一下想要撲過去。
Grantham隨手一勾,將水牧蓮漂亮的蕾絲裙領子捏在指尖:“乖,等會再找姐姐玩?!?
水牧蓮鼓著嘴,輕輕朝POLA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CRIS今天正好也在,見云溪來了,恰好拿著手里的設計本過來,和她商量服裝發布會的事。
水牧蓮無聊的慌,見有一位奶奶笑瞇瞇地看著她,頓時來了精神,一下子就跑過去?!澳?,我是水牧蓮,奶奶,您好漂亮啊。”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奶奶好眼熟,可是,明明以前沒見過啊。水牧蓮歪著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白母親望著這奶聲奶氣的小姑娘,稀罕得不得了,指著她身后的Grantham道:“你也很漂亮啊,那是你哥哥?”
“恩。”水牧蓮驚奇的點頭:“奶奶,你好聰明,一猜就中。”從來沒有人第一次見面就知道Grantham是她哥哥。畢竟,她更像母親一些,長相本來就是黑發黑眼睛,而哥哥卻是典型的“洋人”。
司徒白母親笑而不語,見Grantham站在云溪的身后,和鎏金不時說著話,眼睛卻始終關注了水牧蓮,輕輕一笑:“你哥哥很疼你?!币郧半[約聽說過香港在戰時有位名媛遠嫁,多年前家中亦有族人和對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后來只聽說是遠渡重洋再無消息,如今看著,倒似乎有點相像。只是,她搖了搖頭。再怎么說,Grantham也是伯爵,估計是她想多了。
捧著水牧蓮可愛稚氣的小臉,她從包里拿出一支巧克力:“奶奶請你吃東西。”
水牧蓮笑瞇瞇地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袋,比利時進口的巧克力散發出一種濃郁熟悉的味道,她頓時笑得眼睛瞇起來,媽媽也喜歡買這個牌子的巧克力給她吃,味道好極了:“奶奶也認識云溪姐姐?”
“恩,認識?!彼就桨啄赣H微微一愣,沒想到水牧蓮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云溪。CRIS正側頭和她說話,兩人十分專注,似乎對于周邊的一切渾然未覺。而鎏金也正和Grantham在討論著什么,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
“哥哥說,他這次就是想來見一位認識云溪姐姐的熟人??墒蔷烤故钦l,哥哥卻不肯告訴我,哼,太討厭了!”
水牧蓮隨意地嘀咕了這一句,毫無自覺,自己把下午吃飯時準備告訴云溪BOYFRIEND的秘密突然泄露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