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鼠目中年人目光溜溜直轉,甚至已經準備等范雪離被拒絕后下來之時,自己經過對方身邊,伸出自己的手,探入對方的懷里了。
他的手經過特殊的凝練之法,呈現死灰色,名為萬毒之手,不僅擁有毒素,甚至還擁有麻素,能讓人身體遲鈍,加上他的快手,幾乎是無往不利,哪怕就是被范雪離發現,也可以化麻為毒,直接將對方誅殺。
在如今即將大亂之世,死一個普通的弟子,幾乎沒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注意到范雪離忽然回身一望,目光里帶來一種鎖定天地元氣的目光,如此地冷漠與傲然,掃視了他一眼后這才回轉身去,而范雪離還不知取出了什么寶物,在那幾位護衛面前一晃,那幾位護衛居然自動散開,任由其進入。
這一刻,鼠目中年人感覺自己剛才好像在鬼門關里走了一圈一般,甚至感覺范雪離的目光,足以冰封他的身體,將他懸掛在天地之間進行暴尸一般!
眼神竟犀利如此!
而且最關鍵的是,對方還進入了二樓!
這對于鼠目中年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己竟看走眼了,對方如此地不簡單!
這瞬間,他仿佛從水里逃生出來,窒息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再也不敢正面沖撞,只敢偷偷地溜走。
一直到出了儒道館,他這才喘過來,回想起剛才的場景,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再也不敢對范雪離有任何覬覦之心了。
而這時,范雪離則順利地進入了儒道館的二樓,所動用的便是昆侖之虛弟子令牌的身份。
此次前來,他甚至不準備動用圣主令,畢竟此令天下只此一物,而長老令同樣珍貴,一旦展示出來,必然會讓其他人投鼠忌器,有所防備,甚至猜出自己的身份。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快到了氣息感知之處。
那是二樓的一處雅閣。
甚至這雅閣之外,有著許多的幻陣之法,等閑之人,甚至感知不到雅閣的所在。
而這雅閣甚至還有幾種猙獰的兇獸氣息,哪怕就是深通幻陣之人無意里闖到這里,也驚懼而走。
而同時,范雪離注意到雅閣里有一種溫潤的氣息,似乎在修煉著,又似乎在防御著什么,似乎已經知道外面有人到來。
不過其依舊冷靜從容,顯然自信這種神幻陣加兇獸,足以抵抗一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范雪離淡淡一笑,身體一動,竟是穿越了那幻陣,同時身輕如燕,輕易地穿過了那些兇獸面前,甚至那些近在咫尺的兇獸,對范雪離毫無所覺。
這乃是欲海迷舟的特殊迷幻之陣催動,身體像是影子一般,如影隨形,哪怕兇獸都感知不到氣息。
踏入了雅閣之中,范雪離注意到,有一個儒袍書生正盤膝而坐,手里捧著《典紀》,哪怕被自己闖入,對方也泰然自若。
這等氣質,讓范雪離心下微微贊賞。
“來者何人?”那儒袍書生抬起頭來,從容地說著,對范雪離能如此輕易地進來,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恢復了正常的表情,顯然看到范雪離執有昆侖之虛弟子的令牌。
“我乃是昆侖之虛弟子真畫,這次奉了方師長老的命令,前來此地,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怎么稱呼?”范雪離恭敬地拱拱手,將之前假造的昆侖之虛弟子令牌遞了過去。
他離開昆侖之虛前,足足刻制了十幾個真字輩弟子的身份,每一份都是記錄在案,貨真價實。
既然對方乃是昆侖之虛中人,他用方師的名義不算錯。
“方師的弟子?天地大亂將至,看來也該有行動了,不知方師是想要知道什么信息?”這儒袍書生點了點頭,接過昆侖之虛弟子的令牌,顯然沒有懷疑范雪離,而且他瞬間也動用了感知,發現范雪離身上的確有昆侖之虛的氣息。
同時他補充說:“另外,你稱呼我林師即可。”
他并沒有準備透露他的真正身份。
“方師想要知道的是大殿下如今的行蹤。”范雪離認真地說。
看對方的氣質,只怕是一個萬人之上的官員,至少有四品品級,算是相當之高了。
聽到范雪離的話,這儒袍書生沉吟了一下,這才說:“大殿下如今秣兵歷馬,儒道館只是其中的一個手段,真正目的,還是在一個月后的圣君會。而他想要進入圣君會,必須要通過十天之后的科舉試。”
“十天后的科舉試?”范雪離一怔,不由問道。他記得想要參與圣君會,必須是十年來進入科舉館的人才有資格,而這大殿下難道迄今還沒有資格?
“這次的科舉試,乃是破格提拔的,需要有人專門舉薦,一旦通過,就擁有進入圣君會的資格,不過這種名額極少,整個大夏國不超過一百個名額。”儒袍書生沉聲說著:“這一次的圣君會,關系到數百年來大夏國的氣運,群魔叢出,這科舉試也是其他人最后的機會。”
“不超過一百個名額?”范雪離心下暗暗點了點頭,看來自己同樣也要找機會去奪得其中一個名額才行。
不過以他的真正身份,想要得到這名額并不難,所以他面上也是淡然。
“自從儒道館開啟以來,天地的氣息有所改變,許多人已經自發地覺醒了儒者之氣,不僅是這次的科舉試,甚至圣君會,這儒者之氣也是相當重要,你必須要把這消息盡快地告知給方師。”注意到范雪離身上并沒有儒者之氣光芒,而且又對科舉試表現得沒有那么重視,這儒袍書生的語氣不由變得很淡,覺得范雪離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聽到這樣,范雪離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不知如何去得到這些儒者之氣?”
這儒者之氣很有可能事關未來大夏國的氣運,他自然極為重視,不過他面上平靜,卻讓對方看不透。
這儒袍書生繼續淡淡地說:“極少數人可以自發地領悟。而剩余的則可以通讀大殿下定下來的經書,參與五天一次儒道館的測驗,便擁有儒者之氣。一旦得到儒者之氣后,可以通過肉身、神通的氣息轉化,增加儒者之氣的量。下一次的考核,是在五天后。”
“據說極為出色之人,在通過考核的時候,會有儒者之氣灌頂,可以對肉身瓶頸有所突破,哪怕肉身九重的武者,也可能有效。”
說到這里,他贊賞地說:“大殿下開啟了這儒道館,以考核的方式讓人得到儒者之氣,只怕再過一段時間,這種方式將會發揮出無與倫比的作用,動搖世家的根基。”
顯然,他對大殿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到這里,范雪離注意到,從這種語氣上,足見這儒袍書生是支持寒門的,而且整個雅閣里,并沒有太多裝飾的貴重物品,都是書籍為多,這儒袍書生應該是寒門弟子。
只是對方目光終究有所局限,儒者之氣固然強大,但想要動搖世家的根基,哪有那么容易,除非能禁制世家弟子進入儒道館。
當然,范雪離此刻是不會說破這一點的。
他在意的是,對方說的那科舉試時的儒者之氣灌頂,對肉身九重武者可能也有效!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而這儒者之氣,他也一定要凝練成功,也一定要得到儒者之氣灌頂才行!
“五天后的儒道館測驗,我必取之!”范雪離暗暗點了點頭,當下繼續問道:“不知大殿下現在身在何方?”
這儒者之氣他要得到,從而能更順利地參與十日后的科舉試,但那上古戰場的消息,同樣不可或缺,所以他必須要找機會見那大殿下一面,知道大殿下的行蹤也同樣重要。
畢竟儒者之氣測試是在五日后,不急于一時。
“大殿下如今應該在北門的拍賣所,因為午時會有一尊擁有儒者之氣的特殊寶物拍賣,據說那尊寶物是一種天生有儒者之氣之物,若是得到了,甚至可以自發形成儒者之氣!”儒袍書生聲音微微有些炙熱,說:“如今很多人都已經被這種儒者之氣所吸引,這一次的拍賣,只怕會是天南府的一次拍賣圣會!”
顯然,他認為那尊寶物必然會拍賣出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價來。
“北門拍賣所?午時拍賣?竟是可以自發產生儒者之氣的寶物!”范雪離心下微微驚喜,而后看了看天色,發現距離午時已經很近,而此刻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大抵知道,當下抱拳恭敬地說:“多謝前輩指點賜教,我必將這些消息馬上傳給方師。告辭了。”
他如今停留在肉身九重巔峰,若沒有特殊的境遇,想要在一個月內突破的話,難度如同登天。而這儒者之氣的出現,則給他帶來突破的機會。
凝出儒者之氣,對他來說,越快越好。
所以那寶物,他不能錯過。
而且他也想見見這位大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當他走出這雅閣的時候,那儒袍書生搖了搖頭,看向范雪離的背影帶著一絲失望:“這弟子修為不強,但卻養成了獨特的傲骨,我本想要敲打敲打他,結果說了關于大殿下這么多事,他竟一點震撼的表情都沒有,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傲氣過頭了?不過也罷,等他到了那拍賣場,見到那大殿下后,這才會明白,真正的差距吧!”
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暗道:“我的身份隱秘之極,只有長老級別的人才能知道,方師竟告訴給他,只怕這人與方師關系非淺,很可能是方師的關門弟子,看來我倒得照顧一下,免得他遇到危險……”
當下,他身體一閃,化身成普通的儒家書生,跟蹤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