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之中,一時間竟是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曹操三人互相對峙著,隱約間殺意是彼此高漲著?!昂昧耍m兒,大兄,就讓這位小兄弟把話說清楚,然后再動手也不遲!”蓄勢待發的瞬間,曹騰突然道,打斷了三人的行動欲望。
“老大人說得對,小道失禮了,兩位莫怪!”那道士也是個人物,立刻放松了下來,毫無戒備地朝夏侯博和曹操二人行禮道?!昂?!”夏侯博冷聲走回了曹騰身邊,而曹操雖然是撤去了殺意,但是那雙眼睛依舊如同鋒銳的刀子凝視著那道士。
“說,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曹操冷冷問道,神情渾然不似一個孩子,巨大的反差讓他看起來自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壓迫感和氣勢。在曹操的氣勢下,那道士原本從容的表情再度變得緊張起來,“小道唐周,奉家師之命來洛陽布道傳教,順便替百姓治些個小毛病什么的,至于這裝神弄鬼的把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道士解釋道。
聽著唐周的話,曹操只信一半,的確在洛陽城內沒有郎中的資格是無法行醫的,而且傳教什么的靠著這種鬼把戲的確能騙倒不少人,不過曹操卻很肯定,這個叫唐周的人還隱瞞了不少,他先前所投入的藥丸絕對有問題。
“誰派你來的!”曹操又冷聲道,這一次他的目光更冷更寒了,隱隱間,有血光閃動,正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必殺,對于曹操而言,家人就是他的逆鱗,誰要是不開眼敢去招惹,他是絕對要那人死得很凄慘!
“小道說過是小道的師尊派小道來的!”看著曹操那雙漆黑得宛若無盡夜色一般黑暗的眼睛,唐周心里竟是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戰僳,聲音有點發飄。
“你的師父是誰?”
“在下的師尊是翼州張角!”唐周報出了自家師父的名號,希望能夠讓曹操平靜下來。
“張角,原來是他!”聽到唐周說出來的名字,曹操的目光猛然暴漲了起來,看得唐周心中更是一陣恐懼,他不知道那是為什么,只是心中有個最純粹的聲音在告訴他,他面前所站立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天下間最恐怖的一頭兇獸!隨時會擇人而噬!
看著對面微微有些害怕的唐周,曹操想起了他的名字,唐周,不就是那個在黃巾大起之前告密的那個人,讓張角數十年之功幾乎作廢的叛徒嗎!想到這里,曹操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神秘莫測!
“你走吧,告訴你的師父,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則的話,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擔的起的!”曹操的眼神恢復了清澈平靜,他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誰也不敢忽視里面所蘊涵的力量和決心。
聽到曹操的話,唐周終于如逢大赦一般地舒了口氣,轉過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和這孩子待在一起,那會讓他崩潰的!
見唐周完全走出了門口后,曹操才轉過身子,卻發現兩個老人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他,這時,曹操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八歲孩子所能有的?!盃敔?,我?”
“好,好!不愧是我兩家的子孫!”不料曹騰竟是爆發出了一陣豪笑,贊道,然后看向了夏侯博,“大兄,謝謝你!能將瞞兒調教得如此出色!”“大弟,你!”夏侯博的臉色變了變,“你原來不是期望!”“不錯,我原來是希望瞞兒能夠平安平凡地過這一生就好!”曹騰的面色忽然變得紅潤起來,“可是我這幾年在朝中卻忽然悟到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世道,如今亂局漸起,我還能指望這世道太平能讓瞞兒做個太平翁嗎!”老人的聲音變得激昂起來,“與其如此不如做一方之雄或是一世人杰,不殺則被殺!”
“大弟,你!”夏侯博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這天下間的暗流已是涌動不息,我們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兄,我們兩家今后的命運全在瞞兒身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他啊!”曹騰抓住了夏侯博的手,身子竟是慢慢倒了下去。
“大弟!”“爺爺!”曹操和夏侯博二人同時叫著扶住了曹騰,但是老人已經再無聲息,面容上依稀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在臨去的最后時刻,老人是含笑而終,因為他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他的小瞞兒,早已成長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出色,還要優秀,他再也不用操心了!曹騰既去,剩下留給曹操的卻只有無盡的悲傷和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在,曹操在這一刻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他恨蒼天弄人,既然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卻又為何要如此折弄于他,他更恨自己,若不是他,曹騰也不會散氣為他,而如此早逝!
斗室中,再無了那個銳氣逼人,沉穩如石的曹操,有的只是那個愿意一世平凡的小瞞兒,而此時,他哭泣得像一個孩子!即使將來是心如鐵石的奸雄也好抑或是冷酷無情的梟雄也罷,此刻他的心脆弱得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樣,平凡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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