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潔鼻子一酸,流下淚來,她的右手顫抖著,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夏夏。
夏夏的手很穩(wěn),她接過手機,送到了自己的眼前。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建設(shè),她這幾天已經(jīng)習(xí)慣被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一次又一次地暴擊!
麥潔的手機上是華夏國第一門戶網(wǎng)站“激揚”的首頁,夏夏一眼就看清了加紅加粗的頭條標(biāo)題——《端木霖豐宣布與夏清塵解除婚約,一年傳奇戀情走到盡頭》,標(biāo)題下面是他們兩個在帝國金像獎頒獎典禮上的擁吻照片,只不過,這張照片被ps出了一道閃電般的裂痕。
不知為什么,看到這條消息,夏夏并不覺得如何心痛,麻木瞬間彌漫到了她的每一個細(xì)胞,難道她已經(jīng)學(xué)會自我催眠了?手指不由自主地點開那條新聞,里面的內(nèi)容并不比標(biāo)題更加豐富,除了一句“端木霖豐今晨宣布與夏清塵解除婚約,但他并未透露分手的具體原因,夏清塵的經(jīng)紀(jì)團隊也暫時沒有做出回應(yīng)”之外,就只剩下媒體對他們戀情的詳細(xì)回顧。
網(wǎng)友的評論五花八門,除去cp粉的哀嚎,還有大量不靠譜的猜測——“夏清塵與肖海浪假戲真做了吧?老房子著火救不了啊!”“夏清塵和江泓舊情復(fù)燃了嗎?戲久生情啊!”“端木霖豐有新歡了嗎?”“到底是誰先出了軌?”……許多單身狗還在歡呼,“我終于有機會泡到夏夏了!”“康忙,端木!我每天晚上都洗-白白了在等你!”“夏清塵,我不在乎你是二手-貨!”……
夏夏把麥潔的手機輕輕擱在桌子上:“麥姐,這世界上也有你做不了的危機公關(guān)……”
“你想做什么回應(yīng)嗎?”淚水涌出了麥潔的眼眶,一切都失控了!
夏夏輕輕地?fù)u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能回應(yīng)什么,她雖然是當(dāng)事人,但卻在霧里看花,很多真相都包裹在重重迷霧里,她根本看不真切。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說什么,都只能越描越黑,還不如就保持沉默,至少還能博取些許同情?同情?這才是最廉價而無用的東西!
再也沒有硬撐下去的勇氣,夏夏病了,三天三夜都沒能下-床,剛開始是發(fā)高燒,后來燒得說胡話,即使是輸液和各種物理降溫也不能令她退燒,最后孤島不得不把她送進(jìn)了君安醫(yī)院。醫(yī)生對于她的病情也有很多疑慮,既不是細(xì)菌感染,也不是病毒入侵,難不成是心病爆發(fā)?
幾天幾夜守在病榻旁邊,孤島一直攥著夏夏沒有插著針頭的那只手,他說了許多話,即使在昏迷之中,夏夏也都聽見了。一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時不時像個小孩子那樣嗚咽,有的時候,他會講講當(dāng)年和蘇若儀相處的故事,那些細(xì)節(jié)是那么真切動人,更多時候,他只是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著——“果果,爸爸不能沒有你!”“你走了,我怎么活?”“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你要是不好起來,我就去殺了端木霖豐那個小兔-崽-子!”……
在混沌之中,夏夏還做了許多狂亂的夢,夢里她前世今生的所有遭遇都被串聯(lián)了起來,令她一遍遍地重溫著蝕骨灼心的痛苦,身上的傷痕和心里的傷疤都被逐一揭開,她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已經(jīng)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再神奇的藥膏都無法彌合那些可怕的傷口!
她夢見,她就這樣病死了,醒來后又重生到了14個月之前,面對初晴的邀請,她拒絕與她一起去參加那個名流云集的品酒派對,那樣她就不會認(rèn)識端木了,也就沒有隨之而來的虐-戀,她也不想再死抱著表演的夢想不放,演藝圈?那根本就不是個她去得起的地方!死了兩回,她怎么還會再飛蛾撲火?可是,在初晴獨自離開之后,夏夏很快就后悔了,還是打車趕去了銘庭度假酒店,沒辦法,端木霖豐就是她的致命吸引力!
她夢見,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端木來看她了!他來的時候,病房里正好沒有別人,他就那樣悄無聲息地站在床-前,伸手撫摸她憔悴不堪的小臉,他手指的觸感是那么真實,指尖帶著些異樣的冰寒,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哪怕是什么都不說,看看他也好,可是眼皮卻是如此沉重,連抬都抬不起來,她真是不中用了!
她夢見,端木湊近她的耳邊說:“清塵,對不起,我愛你。”沉默了一瞬,又聽見他說,“我還沒放棄,你怎么能就這樣放棄?拜托你對我有點信心!”說完這句話,他就無聲無息地走了,就像從沒有來過一樣,卻讓夏夏陷入了徹底的惶惑:這到底是夢幻還是真實?如果是真的,孤島一直守在病房里,端木怎么能進(jìn)得來?如果是夢境,怎么又會真切到這種地步?
為了證實這一點,夏夏在第四天的早晨醒了,她的熱度仍舊沒有退,全身都輕飄飄的。
“端木……”她一睜眼,就喊出了這個名字,令守在床-邊好幾天的孤島又驚又氣。
“果果,你終于醒了,你要嚇?biāo)腊职质遣皇牵俊惫聧u老淚縱橫地說。
“傻瓜爸爸,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夏夏虛弱地說,“我還沒當(dāng)上影后呢!我還沒好好孝順您呢!我還沒把端木給追回來呢!”這也是她繼續(xù)活下去的三個理由。
“傻瓜果果,你怎么能那么傻啊!”孤島握緊了她的手。
“爸爸,端木來看過我嗎?”夏夏帶著希冀問道。
孤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愣怔了好久,他才說道:“沒有,他怎么會來?”
“真是個狠心的家伙!原來果然是我燒糊涂了……”夏夏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天下午,夏夏的燒終于退了,她也結(jié)束了只靠營養(yǎng)液“吊命”的生涯,開始吃一些流質(zhì)的食物。孤島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的精神居然不錯,眼神也比生病前堅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