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7 二更
沒想到沐如嵐會有這樣的動作,蘇澄湘怔了下,看到少女略帶擔憂的溫柔精致的面容,心下覺得有些難堪,好像還未開戰(zhàn)自己便已經(jīng)輸了一截似的,咬著唇撇開了腦袋,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只是剛剛在里面切洋蔥刺激的而已。
“這樣啊。”沐如嵐微笑著收回手帕,轉(zhuǎn)身沒說什么的朝墨謙人走去。蘇澄湘上午說的要爭取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似乎是墨謙人呢,真是個努力的女孩子吶,可是即使她再欣賞她,她也不會把謙人讓給她的喲,謙人是她的吶,即使死了,尸體也是她的哦。
蘇澄湘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情,悄悄深呼吸了兩下朝沐如嵐和墨謙人走去。
“謙人哥和柯小姐是怎么認識的?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會喜歡上這么小的女孩子啊。”蘇澄湘唇角勾起笑,眼中卻沒有笑意。
她承認這個女孩很優(yōu)秀,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zhì)還是能力,她完全相信她也可以考上哈佛并且拿到博士學位,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會放棄的,沐如嵐太小,墨謙人又過于成熟,她不相信一個幼稚不成熟的女孩子能夠和墨謙人長久的在一起。
而且墨謙人的空閑時間很少,很多時候他都會在美國做事,一個年級那么小的女孩,受的住那種分隔兩地的愛情?墨謙人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她能明白他深沉而沉默的愛?花花世界,她抵抗得了其他人的誘惑?不,她是不相信的,16歲的女孩愛的時候自以為轟轟烈烈一生一世,其實根本脆弱的很,只需要一點點的干預(yù),就可以碎掉她那顆玻璃心的。
墨謙人和她是不合適的!
蘇澄湘拳頭悄悄的握起,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fā)上。
對于蘇澄湘的問話,墨謙人并不認為有回答的必要,所以他不打算理她,只是回頭卻看到沐如嵐正眨巴著眼眸瞅著他,一副她也想聽回答的樣子……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淡淡的道:“愛情與年齡無關(guān)。”
墨謙人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喜歡什么人,而那個人又是什么模樣的,那一切坦然的仿佛他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定下,就像他坐在醫(yī)院急救室外,看著紅色的急救燈,恍然大悟,“啊,原來他喜歡上她了啊”這般容易的接受。
“而且,我跟你不熟。”墨謙人又淡漠的毫不憐香惜玉的補充了這么一句,他跟你又不熟,你憑什么認為他不會喜歡上沐如嵐這種的?憑什么自以為是的給他會喜歡的人下一個定義或者模型呢?
墨無痕躲在樓梯那邊悄悄探頭往下看,聽到這句話頓時覺得有點蛋疼了,老哥啊老哥,從小到大都知道你毒舌,沒想到竟然還這么殺人于無形,不帶諷刺不帶臟話就把人家的小心臟戳穿了有木有!
蘇澄湘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咽喉干澀的生疼,火辣辣的說不出一句話,她怕一張口就是哽咽或者嘶啞難聽的聲音。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沐如嵐靠在墨謙人身上把玩著他的手,墨謙人由著她,視線落在掛在墻上的電視上面播放的一檔法制講堂的節(jié)目上。
蘇澄湘就像個外人一樣莫名其妙的坐在那里,尷尬而難受。
不一會兒,廚房里傳來墨媽媽的聲音,“謙人,過來幫媽媽把湯端出去。”
墨謙人起身去幫墨媽媽端湯,大廳這邊一下子只剩下沐如嵐和蘇澄湘了。
沒了墨謙人,獨屬于女人的戰(zhàn)爭似乎便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蘇澄湘看著沐如嵐,努力讓自己放松讓自己比較高姿態(tài),并沒有什么好緊張的不是嗎?對方不過是一個16歲的小姑娘,而她已經(jīng)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自己學識淵博,懂的事情比她多的多,沐如嵐很優(yōu)秀,可是她也并不差,仔細算一算,她蘇澄湘還是比較占優(yōu)勢的不是嗎?她年齡比她大,日后可以成為墨謙人的同事,跟他一起做事,她也是賢妻良母,絕對可以照顧好他。
這樣想著,蘇澄湘的自信又漸漸的回來了,她看著沐如嵐,微笑著道:“柯小姐喜歡謙人哥什么?”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澄澈的眼眸宛如潺潺小溪,卻又折射著通透的仿佛了然一切的光芒,“大概,是喜歡他喜歡我吧。”
“聽起來好像只是占有欲在作祟。”蘇澄湘拿起桌面上的水輕輕的喝了一口道。
“聽說蘇小姐是學心理的呢,現(xiàn)在在在企圖攻我的心嗎?”
“我不會放手的。”蘇澄湘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跟沐如嵐宣戰(zhàn),她的執(zhí)著不可能輕易就放手,絕對。
沐如嵐有些遺憾的搖頭,“你這樣是在自討苦吃吶。”明明剛剛已經(jīng)足夠讓她看清楚了不是嗎?
蘇澄湘眸中劃過一抹苦澀,卻依舊堅定著,“我愛了他十年,為此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每一次跌倒都是懷抱著對他的信念才又站起來,什么都不做,我不用自討苦吃,卻會恨死我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放手,那么她該對自己那十年如何負責?也許去爭一爭,她可能遍體鱗傷,卻不一定就沒有機會,若是不爭,絕對沒有機會,她看著他們也已經(jīng)傷了,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爭?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把謙人讓給你哦。”沐如嵐微笑著道。她并沒有把蘇澄湘放在眼里,情敵?暗戀者能算情敵嗎?充其量只是給她和墨謙人之間的感情多加些調(diào)味劑罷了。
“你倒是很自信。”蘇澄湘握緊了手指,沐如嵐的微笑叫她有種自己是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一樣的感覺,真是個自大驕傲的女孩,殊不知往往失敗都是在那自大和驕傲之中的!
沐如嵐沒有回答,只是含著笑斂下眼瞼看著手上水杯里冒出的白色水霧,自信嗎?自然是自信的,變態(tài)從來不懂得自卑和怯弱,他們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生物吶,她沐如嵐自然也是如此的。墨謙人會背叛她嗎?當然不會。若是會呢?呵呵,那就把他吃掉哦。之前不是就已經(jīng)說過了嗎?背叛的話,就一點不剩的,全部都吃進肚子里哦,這樣就永遠屬于她了,永遠的融為一體了,誰也別想搶走吶。
那邊墨謙人已經(jīng)端著一鍋湯從廚房走了出來,蘇澄湘立刻就站起身進廚房去幫忙端菜,她相信自己不會比沐如嵐差,沐如嵐叫墨家的人滿意,她可以叫他們更加的滿意!
墨無痕也從樓上下來了,出去喊墨老頭和蘇老頭進來吃飯,沒理由蘇澄湘這個孫女在他們家吃飯,蘇老頭還得自己吃嘛。
墨家霎時熱鬧了起來,蘇老頭滿臉笑,寶貝孫女完成學業(yè)回國,而且學的還是當今政府最缺的犯罪心理學。
“哎呀,看樣子以后謙人就是不回來做事也不要緊了,我孫女也不差嘛。”蘇老頭入座笑哈哈的對墨爺爺?shù)馈?
墨爺爺一聽,不高興了,哼了哼,“學位證書不過一張紙,要的是實用性。”
“你怎么知道我孫女不實用?”蘇爺爺也不高興了,都是護著各自的孫子孫女的。
“我孫子可是天才!”之所以稱之為天才,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提并論的好吧!
“拜托,‘謙人’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好嗎?”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兩個老頑童坐在餐桌邊上一邊等吃的一邊還不停的爭論著,那邊蘇澄湘和墨無痕把菜都端了上來,一個個入了座,蘇澄湘才笑瞇瞇的道:“爺爺,我不留在國內(nèi)的。”
“什么?”蘇爺爺吃了一驚。
“我打算謙人哥回美國的時候跟他一起過去,我想跟他一起工作。”蘇澄湘看了墨謙人一眼,坦然中帶著幾分羞澀的道。
飯桌上的人不由得都沒了聲音,神色各異的看向蘇澄湘和墨謙人。
墨爺爺坐在主位上,左下方是墨謙人和沐如嵐、蘇澄湘,右下方是蘇爺爺、墨媽媽和墨無痕,這樣坐沒有什么特殊意義,只是方便聊天罷了。所以此時坐在一起的那三人怪異的備受矚目。
“啊哈哈……澄湘姐還是那么崇拜我哥啊!”墨無痕見勢不對,連忙出聲打哈哈,掃了蘇澄湘一眼,眼底有些暗色,竟然非但沒叫她死心,反而激起了她的爭搶欲嗎?
墨無痕一句話,頓時叫一瞬間怪異沉寂下來的氣氛緩和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墨媽媽嘀咕著,視線還有些古怪,一時連帶著原本很開心的情緒也低了一些。她畢竟是過來人,許多事情自然是一點就通的。
“說的倒是,我們澄湘小時候就喜歡跟著謙人,你們每次去K市她都跟著去了還記得吧?這會兒連學的專業(yè)都跟謙人一樣。”
“嗯,我記得。”
兩個神經(jīng)比較粗大的老頭子說著說著又懷念起以前的時光了,只有剩下幾個心知肚明的人神色各異,心情復雜。
蘇澄湘看了墨無痕一眼,斂下眸子看著碗里的飯沒說話。
墨謙人神色淡漠,沐如嵐微笑依舊。
沒有人說話,一頓晚餐在氣氛有些冷的情況下用完了。
墨謙人放下手上的碗筷,神色淡漠的看向蘇澄湘,“我送你出去。”
蘇澄湘握著杯子的手一緊,卻還是強壯鎮(zhèn)定的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跟幾人道別,跟著墨謙人走了出去。
墨無痕有些忐忑的看向邊上喝茶的沐如嵐,卻見到沐如嵐只是微笑著跟墨爺爺和蘇爺爺說話,墨媽媽腦袋從廚房伸出,給墨無痕使了個眼色叫她進來。
夜色朦朧,寒風瑟瑟,春天似乎降至,然寒風卻依舊盤旋著不愿離去。
男人走在前方,雙手插在衣兜里,黑色的身影在朦朧中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蘇澄湘跟在后面,有些追不上,然而墨謙人卻并沒有停下腳步或者放慢腳步等她的打算,蘇澄湘鼻頭有些酸澀,拳頭緊緊的攥著,仿佛又回到了那十年間,她那么無力那么費勁全力的追趕著,卻如何也趕不上,即使是如今,也是一樣的嗎?
直到走到四合院門口,墨謙人才停下腳步,側(cè)著身子看她,沒有表情的面容,淡漠的眼神,挺拔的身軀,就像清冷的月,不冷,卻也沒有溫度。
蘇澄湘腳步放緩了下來,突然有點害怕靠近他,他的淡漠的眼神叫她清晰的感覺到一種毫不留情的拒絕,她還沒有開始,又怎么能接受拒絕?所以她頓了頓后大步的走過去,笑容有些僵硬,“謝謝你送我出來謙人哥,我自己回去了……”
“以后都不要過來了。”淡漠無情的聲音打斷了蘇澄湘的話,也仿佛寒霜一般,剎那間凍結(jié)掉她的面部表情。
陸子孟狂奔的腳步剎那間停頓,拖著行李箱站在不遠處圍墻的陰影下看著兩人。
蘇澄湘怔怔的看著墨謙人,隨后反應(yīng)過來,眼眶瞬間紅了,滿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謙人哥……”
那副淚眼朦朧的模樣放在誰眼里都是極其的惹人心疼的,然而墨謙人卻依舊淡漠著,他不是外冷內(nèi)熱的人,那份淡漠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能給你安慰的人在你后面,在我這里你只能得到厭惡和排斥。我不希望嵐嵐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說的夠清楚了嗎?”
真無情啊,他怎么可以說出這種話?在給她看到他對沐如嵐有多溫柔之后,卻給她這么如同利刃的冰冷話語,面對沐如嵐,她可以有信心可以不放棄可以見逢就插,但是在墨謙人面前她能做什么?他那么明明白白的在告訴她,她的一廂情愿叫他覺得困擾和厭惡!
“為什么?”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蘇澄湘狠狠的咬著唇,舌尖都觸及到了甜膩的鐵銹般的味道,“一直以來都那么冷漠的你,為什么就讓她進去你的心里了?她和我一樣的努力過嗎?她懂你的工作,了解你對那些的執(zhí)著,知道你有著什么樣的過去嗎?”明明她那么努力,只是晚了一步,只是晚了一步罷了,為什么就給她下了死刑?也許她才是更適合他的啊!
“這些不是都不是必須的。”似乎聽到了什么敏感的東西,墨謙人淡漠的眸中劃過一抹暗色,嗓音依舊淡漠的仿佛涼開水,“我也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連基本的理智都做不到,還想要跟我到美國去,這實在太愚蠢了,希望你不會做出更愚蠢的事,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的。”
墨謙人說罷便轉(zhuǎn)身走進四合院里,看都沒看蘇澄湘一眼,雙手插在衣兜里,那黑色頎長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簡單而華美,低調(diào)卻尊貴,宛如君王,高高在上。
君王不會因為你的深情仰望而感動的,因為太多人會為他那樣了。
蘇澄湘緊緊的咬著唇,看著墨謙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心臟就像被揉碎了一般。他就那么愛沐如嵐嗎?就那么愛嗎?!
她哽咽了一聲,幾乎喘不過氣來,有人輕輕的把她摟入懷中,小心翼翼的拍著她的背部,小心翼翼的安慰著。
從四合院外面有軍人守著的大門拐個彎,再進一個門,才能看到幾個四合院。
墨謙人走進木制的四合院院門,看到少女正坐在葡萄藤下跟隔壁四合院里跑過來玩的小孩子玩鬧,有人抱著她大腿,她彎著腰哄著不停的哭著的小鬼,唇角的笑容溫暖,眉眼彎彎,笑容直達眼底,不摻絲毫的虛假。
就像天使一樣。這種俗氣卻又著實珍貴的形容放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仿佛她就是上帝不小心遺留在人間的純白天使一般,哪怕是墮天使,也是天使。
少女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微微的直起身子,側(cè)頭看向他,唇角揚起美麗動人的笑,柔軟的嗓音,就像魔咒一般飄入耳中,鉆進心里,她朝他伸出手,“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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