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透過洞口的微光,蓉慶看清了自己面前的那頭野獸,那是一頭嘴角滴著白色泡沫,疵開的嘴里有著發亮的白色獠牙,站起來足有一人半高的大熊。看見這樣的場景,蓉慶的喉嚨不受控制的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這一聲尖叫無疑是給了熊一個進攻的口號,她只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蓉慶!”然后自己被一個非常強勁的力量撲倒在地,她看見那張毛乎乎的臉離自己不過十幾厘米遠,那腥臭的口水都已經滴到她的臉上。
蓉慶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這頭野獸給咬死,她的心臟簡直失去了跳動的能力。有什么液體滴到了她的脖子上,濕濕黏黏的,帶著濃重的鐵銹味兒,她嚇得渾身發抖,意識卻無比清晰。張開眼睛,看見那頭巨大的熊一張血盆大口正咬在擋在她身前的那個人的肩膀上。
一把劍從熊的下顎穿進,從它的頭蓋骨穿出,那頭野獸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死了。而那些滴落在她身上的血,是那個保護她的人的肩膀被熊咬傷時所涌出來的。
蓉慶臉色發白,不知道怎么說明眼前的情況,另一雙手從背后護住她問:“你沒事吧!”她卻沒法回答,眼前的人抽出了刺穿熊頭的寶劍,然后把熊推倒在地。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他的血流得更快,幾乎把他半邊白衣服都染紅了。
她顫抖著抓住劍玉簫的身體,他似乎站不太穩了,靠在她的身上,肩膀流出的血噴到她的臉上,她滿嘴都是劍玉簫血的味道。
看著這么多血,蓉慶不知所措,只有不停的問:“怎么辦啊?劍玉簫,怎么辦?”眼看著他的傷口流得血越來越多,一股股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滴在地上,他的臉色也越發的慘白。他就快流血過多而死了。
就這樣劍玉簫居然還笑得出來,他對著蓉慶說:“我的家徽被那蠢熊給毀了,這回看來是要是搞砸了!”
這時一直在蓉慶身后不聲不響的風逝雨走上前,立刻點住劍玉簫的幾處重要xue道,制止他不斷流出的血液。封住xue道沒有多久,血就漸漸的止住了,然后劍玉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風逝雨看了一眼暈倒在蓉慶身上的劍玉簫說:“格格,血已經止住了,不過他的情況還是很危險。先找個地方安頓好他吧!”
蓉慶點點頭,她也知道此時劍玉簫最需要的是悉心的治療。風逝雨把劍玉簫抱出洞xue,安置在一片比較柔軟得草地上。然后就撕開劍玉簫的衣服為他處理被咬傷
的傷口,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蓉慶用撿來柴火生起篝火為劍玉簫保暖,又撕下裙子作為繃帶給劍玉簫固定傷口讓它不要裂開。
看著那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蓉慶掉下了眼淚。因為紋在劍玉簫左肩上的,唯一的劍家的家徽被一道齒痕深深的鑿穿,那頭威武的鹿也變得血肉模糊。好在風逝雨習慣性的隨身帶有一些傷藥,把藥涂在傷口上包扎好傷口之后,風逝雨就去做晚飯,材料都是現成的——熊掌。
可惜了今天的晚飯是如此的豪華,但是蓉慶卻沒有什么胃口去吃那兩只被烤得香噴噴的熊掌,連帶著風逝雨也沒有什么胃口可言。兩個人在火邊守著昏迷的劍玉簫,氣氛顯得很是沉重。
實際上蓉慶自下山起就一直在計劃著如何從劍玉簫身邊逃離,因為她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那就是去找到穆王爺把那些信中的內容告訴他,提醒他有危險,讓他和自己一起去解除這危機。
只是這一路上蓉慶都沒有逃跑的機會,而且自己只知道穆王爺打仗的戰場在西北,而自己和劍玉簫正是在往西北方向前進著。而且他們這一路上被追殺都是劍玉簫在竭力想辦法保護自己的安全,可以說這一路上蓉慶都是在利用劍玉簫在達成自己的目的。
雖然現在自己和劍玉簫一同前進并沒有產生什么矛盾,但是由于兩人目的不同,蓉慶是遲早要離開劍玉簫自己單獨前進的。
現在風逝雨的到來無疑對蓉慶是個驚喜,她可以和風逝雨一同去尋找穆王爺,他一定知道穆王爺的去向。只是說服他,讓他帶自己去戰場可能有點困難罷了。
但是現在劍玉簫為了救她而被熊咬傷,這么嚴重的傷口若是把他拋棄在荒野,肯定沒有兩天他就會因為傷口感染和發燒而死的。對于一個一路上對自己照顧有加,嚴格來說是救了自己兩三次的救命恩人,蓉慶覺得自己做不到。
至少要把劍玉簫的傷治好……
就在蓉慶激烈的想著事情的時候,風逝雨打破了沉默:“格格,這劍少俠被熊咬傷情況很不樂觀,不找一個大夫醫治恐怕很難熬過這關。”
蓉慶搖了搖頭說:“劍玉簫是通緝犯,我這一路都被人追殺,無論到哪個城鎮不但不會有人幫他醫治,反而會被官府和殺手逮住的。”
看著劍玉簫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容,連那種生動活潑的痞氣都消淡了,顯得格外的憔悴。而且可能因為傷口的疼痛,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仿佛在夢
中也得不到一絲安寧。
風逝雨撥弄著火堆,他有些焦急:“可是帶著一個受重傷之人也沒法迅速逃離,說不定下一批殺手就會繼續趕上來的。”
蓉慶也看著火堆,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那也沒辦法了,要是沒有他,我早就死了。我總不能把他拋棄在荒野讓他自生自滅吧!就算是福晉要派殺手來殺我,我也只有隨便他了。”
說到這,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
好一會兒,蓉慶才又開口說:“風逝雨,要不你就先走吧!你去軍營里找我阿瑪,讓他派人來救我們,順帶把這些信給他,告訴他萬事小心。我就在這里陪著劍玉簫,若是運氣好,就能等到救兵。運氣不好被人殺了,那也只能說這是我的命了。”
風逝雨卻不贊成這種辦法,他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行!我作為王府的侍衛豈能把格格你丟在荒野不管,再說我王府里出來就是為了找到你,保護你的安全。說什么我都不能讓你在這野地里等死。”
蓉慶苦笑了一下:“只有你一個人是來救我,其他人都是來殺我的么?”
風逝雨愣了一下,沉重的點點頭,又說:“福晉造就控制了整個王府,在王府里她可以說是只手遮天。現在你的房間房門緊閉,福晉說你患了傳染病,不能見光見人。只有你的聲音傳出,掩飾你失蹤的事實。”
蓉慶想了想:“大概現在住在我房間里的,就是那個會模仿別人聲音的人吧!怪不得我已經離府了大半個月,卻沒有絲毫的關于我失蹤的消息傳出。”
風逝雨點點頭說:“福晉大概是很久之前就已經在策劃這件事情了吧!”
蓉慶從懷里掏出那封重要的書信給風逝雨看:“不過她在我的房間里已經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了,這就是她再三想要闖入我房間的原因,也是她要殺我的理由。”
風逝雨讀過信之后臉色大變,他只想著是福晉討厭格格所以才要想辦法欺負她,把她府里趕走。派出殺手來殺蓉慶也是因為蓉慶在眾多下人面前公然反抗她,所以才讓傲慢的福晉產生了殺意。原來這殺意的背后隱藏著這么深的一個秘密,這種斗爭的黑暗是他一個平日只管習武的侍衛長所不能想象的。
不把這封書信盡快交給王爺,王爺必定會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但是如果此時離開蓉慶和劍玉簫,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會被福晉派出的殺手殺死。兩邊都是他應該保護的人,這抉擇未免也太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