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最多能湊出五十兩銀子來。”王氏裝著算了算說道。兩百兩銀子,王氏這邊肯定是沒有的,不過一百多兩她還是能拿出來的,話說回來她又不傻怎麼可能全部拿出來。
“你是怎麼花的?兩百兩銀子,這也沒有過多久,怎麼就只剩下五十兩了?”老太太是不相信王氏說的,其實不光是老太太,就是在場的除了四郎小些不懂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不相信的,誰都知道王氏和孫氏不一樣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
王氏動了動跪得有點痠麻的雙腳解釋道:“大郎娶媳婦雖說是爹孃照理的,但是我們多多少少也給大郎的屋子裡面添置了一些傢俱,兒媳婦敬茶的時候給的那個簪子也是花了十幾兩銀子打的,本是想給個差點的,太差了怕給不出手,鳳兒出嫁給弄的那些陪嫁雖說後來好多都沒用上,可是那還不是都花了大價錢的。”王氏說到鳳兒的陪嫁的時候看了看樑之菊,意思是老爺子這個銀子還有一部分是相當於花在了你小閨女身上,你自己看怎麼說吧。
老太太聽王氏那樣說,當然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得看向老爺子,看老爺子怎麼定奪。
王氏怕老爺子不相信,接著又說道:“爹呀,你也知道我們住在鎮上開銷大,不說吃穿用度,光是這之仁和大郎的筆墨紙硯一項都是個不得了的數目,還有平時之仁和大郎以文會友那些花銷,爹呀,娘呀,這都是經不起細算的!”
老爺子也是個精明的,就算王氏這樣說了他也是不全信的。他們在鎮上花銷大,這個倒是說得過去,可要是說王氏只能拿出五十兩來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他又不是一輩子都在當農民沒見過世面。可是這心裡不相信和這面上相不相信完全是兩碼事,老爺子也不想在這件事上把老大給榨乾。老大沒有銀子到時候還不是要管他要,那個時候上哪裡給他找銀子去。
“老大媳婦也說得在理。”老爺子捋了捋鬍子點頭道,然後看向地上的樑之德說道,“老三,青青是你的女兒,理應你這邊多出些,除了你得了五十兩,你媳婦哪裡管著的五十兩,你再湊些出來。”
“爹,別說五十兩。我這裡五十文都沒有。月娥那裡的五十兩我不清楚。等她醒了再問她!”樑之德也看出來這老大耍滑頭不把銀子拿出來。他本來也沒有銀子了,就是有也要耍滑頭躲掉,憑什麼只得了五十兩銀子的他還要多出些,他大哥得的比他多還好意思說沒銀子。
“怎麼就沒有了?”老太太先於老爺子問道。老太太實在想不出。樑之德把銀子花到哪裡去了,這個老三頓頓都在家吃飯,平時又從來不進城花銷,銀子能用得出去?就算他愛去村東頭趙寡婦哪裡喝點小酒也不至於就花掉五十兩銀子吧,一碟花生米二兩酒也就十幾文頂天了,難道他和趙寡婦有一腿把銀子給了那個寡婦不成?老太太想多了,樑之德確實看上了趙寡婦,可是人家可看不上他。
“輸了。”樑之德說的很小聲,除了四郎。所有的人都沒聽清楚他說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老爺子也急,這麼多銀子怎麼說沒有了就沒有了?
四郎咬著大指拇掛著鼻涕說道:“爺,我爹他說輸了。”
“你這個兔崽子。”樑之德直起身子想伸手去拍四郎,四郎一下子就躲開了,還笑嘻嘻的。
“啥?”老爺子把開水碗一下子砸向沒反應過來的樑之德。用煙桿指著滿身都是水的樑之德吼道:“祖宗也,我們家怎麼就出這麼個敗家子喲!”
樑之禮在老爺子扔出碗的時候伸手妄想要把碗給接住,不過沒有成功,二郎一下子把他給撞開了。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他爹還準備護著這個弟弟?其實樑之禮也是處於本能反應,小的時候每每老爺子要打老三的時候他都會幫著護著,每次都是他自己捱得多。這次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不該這樣,可是沒控制住自己。老太太也嚇了一條,趕緊去看樑之德被燙著沒有,還好這開水端出來有一會兒時間已經不燙了,樑之德除了衣服有一部分被打溼了之外,並沒有傷著。
樑之德揉著被砸的肩頭,一副要哭的樣子看著過來查看他的老太太說道:“娘,爹這是準備燙死我不成?我的女兒被賣了在受苦,難道我這個做爹的不難過?可是這個銀子我是真的沒有了?要不就讓爹燙死我得了!”
“老爺子,孩子有錯,你也不該拿開水去燙!你說了他改了就是。”老太太一邊給樑之德擦著身上的水,一邊責怪老爺子。
老爺子自己也嚇了一條,想著這要是開水,加上他再瞄準點是不是就要把老三的容給毀了,所以老太太說他,他這次意外的沒有吼回去。只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以掩飾他其實也有點擔心燙著了老三,看老三沒有事才放下心來,點了一根葉子菸,吧嗒吧嗒抽起來,看不出他真實表情。
老爺子深吸幾口煙,吐出一片煙霧。現在除了樑之蘭那裡可能能全部拿回來的兩百兩銀子,老大這邊的五十兩銀子,老三媳婦可能還存著的五十兩銀子,剩下還差三百兩銀子,這銀子要從哪裡來,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不出以外,悠悠想很快就要輪到她爹發言了。
果然,老爺子把一根葉子菸抽完了,又細細的磕了煙桿裡面的灰,看上去很爲難的說道:“老二那,現在也只有你能救你侄女了。”
“爹?”樑之禮反應總是要慢一拍,他想怎麼就只有他能救青青了呢?他大哥還是秀才現在都沒有法子,他一個在土裡刨食的白身還能幹得了什麼?
“咳咳咳”老爺子咳嗽幾聲,想了想再說,“老二那,你看你大哥現在拿不出來哪麼多銀子,剛纔你也聽你大嫂說了,他們那邊也就能湊五十兩。那個老三銀子又輸掉了,這也是要不回來的。我算了算,總共能用的就三百兩銀子,還差三百兩。”有的人聽話音就能知道別人要說什麼,有的人非得要別人說得清清楚楚才能明白,樑之禮就是後者,他這樣讓老爺子每次都要把難以啓齒的事說明白,老爺子很不喜歡,不喜歡歸不喜歡,現在能靠的也只有這個兒子了,要是他不拿銀子出來,他就只有等著全村人都看笑話了。
“是還差三百兩。”樑之禮點著頭說道,然後在老爺子期待的眼神中就沒有了後文。悠悠和二郎都差點要笑了,這呆爹還真是傻傻的給力呀,老爺子這明擺著已經是在要銀子了,他還懂不起。
老爺子也很尷尬,不知道這樑之禮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著不懂不表態,老爺子最後只好明著說道:“之禮呀,爹的意思是你家現在日子好過,估計也有多餘的銀子,是不是先借這三百兩出來把你侄女給贖出來再說。”
老爺子終於說了出來,不過這次悠悠是不會讓他得逞的。這本來要賣的人是她,她沒有拿刀砍人,只是安靜的站在這裡旁聽就已經很是不錯了。憑什麼還讓她這個差點成爲受害者的一家再爲那些犯罪的人填窟窿,當她傻呢?
哼,悠悠只是慢悠悠的在樑之禮耳邊說了一句:“爹,大伯他們之前想賣的人可是我!”
樑之禮一聽馬上臉色就變了,好像當時是哪麼一回事,他剛纔怎麼就沒想到呢。本來還在猶豫的他馬上就改變了主意,這個銀子他不能借,於是看著老爺子堅決的拒絕道:“爹,前幾天我剛把賺來的銀子全部拿去還了債,家裡拿不出銀子來。”
“啊!老二,你怎麼就把銀子全部拿去還了?一點都沒留?”老爺子不死心的問道。
“爺呀,就是把這段時間賺的全部拿去還了也還是沒有還清呢!”二郎也在一旁加了一句,他也不想一直這樣由他家供著老宅的人,明顯大伯是有銀子的,這不逼一下他怎麼可能拿出來。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老爺子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自言自語。
悠悠纔不管他們怎麼辦!不是她捨不得花錢救樑青青,只是這個銀子她花了她就是傻子,那些賺了銀子的人又要笑翻了去。不過反正她爹都說了,銀子都還了債,想要從他們家挖銀子出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想再呆在這裡看著那些噁心的人,頭疼,要回家找媽媽去,給二郎使眼色意思是要閃人了。
“爺,這裡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家了。”二郎拉了樑之禮向老爺子說辭。
誰知道樑之禮掙脫開二郎的手,不受控制的上前幾步,在悠悠和二郎都以爲他又要犯傻的時候對著老爺子說了一句,讓樑之仁恨死他的話,他說:“爹,如果真的湊不到銀子,就讓大哥把鎮上的宅子給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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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到市場買貝殼煲冬瓜湯,才知道這貝殼也有野生和人工養殖之區分,老闆說摸著有沙的就是野生的,乾乾淨淨的就是人工養殖的,那老闆是否可以抓一把沙在人工養殖的貝殼裡面攪拌一下,誰又能分辨得出來呢?價格居然可以貴上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