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方爸緊走兩步,上前說道。
“哦!回來了,回來就好!樣子很精神,很好!”姥姥抬眼笑道,“我們也平安回來了,讓你擔心了。”
“媽,你們玩兒的愉快就好!”方爸笑道。
“托你的福,玩兒的很愉快,有照片作證!”姥姥笑瞇瞇地調侃道,“喏,現在把大燕還給你了。”
“媽!”方爸鬧了個大紅臉。
“行了,你們夫妻說話去吧!”姥姥催促道,倆人的話多著呢!
方爸也顧不得眾人調侃的眼神,使了個眼色,方爸和方媽進了房間。
方爸現在滿肚子疑問,亟待大燕給他解惑呢!也顧不得眾人打趣的眼神了。
“好了,你們都忙去吧!”姥姥趕人道。
“走了,走了。”一群人一哄而散。
“老大,咱釣魚去,這一年多來,農場一直在整飭,也沒有接待游人,所以這水庫里的魚都長瘋了。今晚加餐如何!”胖子朝水庫方向,使使眼色。
“好啊!”方默南欣然應允道。
方默南、賀軍堯、胖子三人拿著吊桿去了水庫,享受冬日里垂釣的樂趣。
而其他人正向姥姥說的,各忙各的,總之各有各的事。
盡管是在冬日里,水庫沒有結冰,反而是霧氣籠罩,白雪皚皚中,飄渺朦朧,宛若仙境。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這句名言出自北宋大文豪歐陽修的名篇《醉翁亭記》,套用這句話,真正的釣魚者是釣翁之意不在魚,在乎山水之間也。
古往今來,不管是姜太公、諸葛亮,還是羅斯福和達爾文等都喜愛垂釣。他們不僅為了吃魚,更是為了修身養性,松弛緊張情緒和磨練毅力耐力。通過釣魚達到一種人生境界。
三人一字排開,魚線沒入水中。
盡管寒風凜冽。絲毫不影響三人的興致。
真正的釣魚人的樂趣在于,拋開所有雜念,靜心專注于眼前的浮漂,讓身心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在等待的過程中,不斷動腦筋與魚兒斗智斗勇,待到魚兒上鉤一瞬間。巨大的驚喜和成就感帶來無盡樂趣,然后當場放流,讓魚兒重歸水中。
垂釣者時而站立,時而坐蹲。時而走動,時而又振臂投竿,這就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動靜結合。剛柔相濟,使人體元氣、肌肉、內臟及肢體都得到了鍛煉,有益于身心健康。
冬日里氣溫偏低,魚兒的活動范圍都在底層,這可是真正考驗釣者技術的。
不過方默南他們本來是為了釣而釣的。魚兒上不上鉤沒關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談天說地。
“老大,你們倒是玩兒的開心,你知不知道東南亞是哀鴻遍野,一片狼藉啊!”胖子嘴上一片哀戚悲傷之色,可這眉宇之間,可是幸災樂禍的很!
“哼哼!他們不倒霉,我們賺什么?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方默南近乎冷酷無情地說道。
也是由于戰火席卷東南亞,程世貴他們年底才沒有聚會,他們時刻盯著東南亞的金融市場。
“說的對!”賀軍堯認同道,“這種場面和真正的戰爭場面相比要溫和的多了,不過殺傷力可不低,且財富在民眾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資產迅速就縮水了,退潮后才發現。真是兵不血刃,不費一兵一卒。”
一時間三人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泰國奮起抵抗,可依然是壯烈犧牲。”胖子感慨道,“這一下索羅斯繼英鎊狙擊戰后,再次名揚天下。”
“唉!咱依然是偷偷摸摸的。”胖子調侃道。
“怎么你想名揚天下啊!”方默南挑眉,勾唇一笑道。
“no,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名聲,在沒有真正的實力前,還是不要的好!”胖子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這才對嗎?”方默南輕挑地笑道
“團結就是力量!”賀軍堯沉聲說道。
浩浩蕩蕩的蟻群,所過之處片甲不留,老虎,獅子也得望風而逃,跑慢了只剩一具白骨。
他們想逃,能逃得掉嗎!哼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是待宰的羔羊,被宰成何樣,就看持刀人的心情了。
老實說!這種感覺真不賴!
“其實也不怪人家索羅斯,誰讓他漏洞太明顯了,不攻擊實在太不好意思了,簡直對不起自己的名頭!”胖子卷起魚線,果然魚餌已經被吃掉了。“各國家和地區被攻擊,最根本的原因是自身的經濟存在很大的問題,蒼蠅不叮無縫蛋,從索羅斯的哲學思想可以更好的理解這一點。即使沒有索羅斯攻擊,還會有其他的投機客攻擊。只是因為他名氣太大,國內轉移矛盾,成了替罪羊而已。”他重新掛上魚餌,一個漂亮的甩鉤,魚線沒入水中。“必須讓民眾有一個仇恨的宣泄口吧!”
“說的不錯。”方默南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道,“打頭陣的依然是對沖基金,而且是曾經成功狙擊英鎊的金融大鱷索羅斯。早在今年年初時,索羅斯就已經潛入了完全不設防的泰國。泰國在1989年開始推行金融體制改革和開放金融市場,1992年加快了金融自由化的步伐,放松了對貨幣供應量、利率、私營部門向外貸款、外國投資等方面的管理。當時在芝加哥經濟學派的新自由主義影響下,東南亞國家在90年代以來盲目與國際接軌,陸續開放了金融市場。這為國際資本的潛伏、發起攻擊以及獲利后的撤退提供了條件。在亞洲金融風暴中,奮起抵抗但損失最為慘重的是泰國、韓國和印度尼西亞這三個國家。”
“看來這全球一體化只是一個幌子,把那些沒有自主能力的小國忽悠進來后便于盤剝。”胖子若有所思道。
“叢林世界,一體化就是方便弱肉強食,處在食物鏈頂端的肯定要吃掉底端的。不一體化,要吃就有點難。赤裸裸地撲上去,不好看。”方默南形容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是自然規律,也是盡人皆知的常識。人群是這樣,國家也是這樣。世界上大大小小二百多個國家,分門別類地組成了不同的政治與戰略集團。就如宇宙中的星系一樣,各有自己的引力中心、運行范圍與體系邊界,彼此之間既聯系又隔離,既相互作用又對立對抗,根本不發生什么一體化,也沒有任何一體化的發展可能。”
“噗嗤……很形象。”胖子笑道。
“弱肉強食是國際通則。”賀軍堯淡淡地說道。
“索羅斯阻擊英鎊,阻擊泰銖。短期看上去對這些國家經濟造成了很大傷害,但回頭看來這些國家的經歷了這一切以后變得更健康了!”方默南意味深長地說道,“長痛不如短痛!破而后立!”
“噗嗤……這倒是真的,廢墟上重新站立起來。從零開始,可不這不是飛速發展!”胖子笑道,“泰銖的潰敗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外匯市場上東南亞各國貨幣拋售如潮。然后菲律賓對比索的大規模干預失敗,宣布放開比索與美元的比價。比索開始大幅度貶值。繼而,馬來西亞放棄保衛林吉特的努力,連一向堅挺的新加坡元也受到沖擊。僅僅半年的時間里,就風云變幻,真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而臺灣和新加坡更是直接望風而降了。”
“怎么覺得他們做的不對。”方默南挑眉道。
“雖然望風而降,但得以茍全性命。比起其他國的損失不能說不對。”賀軍堯沉聲說道,“兩軍對壘,明知實力不敵,而硬碰硬,那是傻子,保存有生力量,雖然輸,不至于輸掉生機。
相反,硬拼,即使贏也是殘勝,因為戰場可是在你的地盤上,留下的也是一片廢墟,甚至彈盡糧絕,連生機也斷了。”
方默南認同道,“是滴!國際資本在亞洲金融市場掀起的滔天巨浪,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新加坡和臺灣,而且新加坡有75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臺灣的外匯儲備更是高達900億美元,國際資本怎肯放過這兩只“肥羊”?”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對沖基金又故伎重施,預先布置了新加坡元和新臺幣的外匯遠期和外匯期權空頭陷阱,然后大規模拋售新加坡元。由于被預設了貨幣貶值的陷阱,一般來說為了避免落入陷阱,再考慮到經濟穩定,央行都會動用外匯儲備來維持匯率穩定。
泰國、韓國都是這樣的思路,只是這兩個國家沒有能夠抵擋住國際資本的進攻。90年代的日本也是這樣的思路,基于日本雄厚的經濟實力和巨量的外匯儲備,日本最終維持了匯率穩定。對于日本來說,守住了日元匯率,損失的是外匯儲備,但國際資本埋伏的衍生品空頭倉位就全打水漂了,國際資本并不是100%的勝利。
泰國、韓國和印尼則要悲慘得多:前面像日本一樣固守匯率,但最終又沒有守住。國際資本不僅通過外匯市場的高賣低買掠奪財富,而且被攻擊貨幣貶值后在衍生品空頭市場上大快朵頤。”
賀軍堯渾厚地嗓音響起道,“國際資本的如意算盤就是像對付泰國那樣撕碎新加坡和臺灣,但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卻是‘華人智慧’。華人的傳統文化就告訴我們面對強敵時以柔克剛、以不變應萬變。貨幣非常像水。水是世間最柔軟的,但也無堅不摧,貨幣也是這樣。大禹治水的故事,在幾千年前就告訴我們治水宜疏不宜堵,越堵反而越泛濫。”
方默南接著道,“所以啊!對新加坡元的攻擊非常不順利,因為新加坡根本就沒有抵抗!這完全超出國際資本的預料。新加坡總理吳作棟說,他‘樂于讓市場決定’新加坡的匯率,對混亂不屑一顧,認為不過是‘打個嗝兒’。
而臺灣也非常有意思。面對氣勢洶洶的對沖基金,臺灣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下抵抗,就順勢‘投降’了。11月21日這天,臺灣央行就在實質上放棄了抵抗,任由新臺幣兌美元跌破30:1。此后,臺灣對于新臺幣貶值的抵抗基本上停留在口頭形式上,不斷由臺灣央行總裁許遠東和經建會主委江丙坤反復強烈‘新臺幣已經超貶了’,但很少拿真金白銀出來‘喂給’對沖基金。從7月份遭受攻擊到11月底,四個月的時間里,擁有900億美元外匯儲備的臺灣央行,一共只損失了70億美元。
新加坡和臺灣的選擇是一種損失相對較小的選擇,盡管無力拯救股市和房地產的下跌,也無法阻止國際資本在衍生品市場的空頭倉位獲利,但最起碼他們保住了外匯儲備。對沖基金為了發起攻擊,事先買入了巨額的新加坡元和新臺幣。由于新加坡和臺灣‘望風而降’,匯率貶值速度很快,這些預先潛入的資本中很大一部分來不及撤退,也隨著匯率的貶值而一起貶值,損失也很巨大。”
兩害相較取其輕,后世看來是正確的。
“你能說他們做的不對嗎?”方默南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