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南看著眼前敬禮的男人,板寸,五官端正,可以說好看,俊秀硬朗,眼神中明顯的驚喜。可見兩人是熟人,非常的熟。
賀軍堯就這么淡淡的看著他,掃了眼他懷里的秒表,“三十分鐘。”
只說了個淡淡的時間,沈安邦就知道賀老大生氣了,武裝5公里越野的合格為26分鐘,按要求攜帶武器,防毒面具,水壺。挎包,子彈袋(含四個彈匣).手榴彈袋,干糧袋等等,負重為18到22公斤。
而作為特種兵負重越野跑完五公里,就是二十分鐘也才勉強過的去,別說三十分鐘了。忒丟人了。沈安邦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他們是新……”兵。
他的話還沒說完,賀軍堯轉身離開,方默南和小劉趕緊從后面追上去。
相比于俯臥撐這樣的力量型訓練,五公里這種耐力訓練可就不是那么簡單了。力量型的訓練,隨時隨地的可以進行,比如晚上熄燈前的幾分鐘完全可以在床上,做一下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但是五公里這種訓練,只有在每天的訓練時間訓練進行。而且是一塊硬骨頭,枯燥乏味,很多人啃不動。
沈安邦陰沉著臉,臉色黑沉,大踏步的走過來,瞪著列隊的方陣。“三十分鐘!還敢說是各野戰部隊挑來的優秀尖兵,就他媽的這個速度?明天超過不給我跑進二十二分鐘之內,我讓你們一天都練習五公里!”他頓了一下,“不行的話,哪來還回哪去。”
新兵臉色鐵青不敢說話,有的甚至臉色慘白,尤其是那些拖累了整體速度的士兵,團隊講的就是合作與團結,為了配合速度慢的,所有人慢了很多。
“解散。休息十五分鐘,吃飯之后進行其它各項訓練。”
命令一下,新兵開始原地休息,有的甚至整個直接跌坐在地上,讓這些新兵深深的明白什么是特種兵。
沈安邦向前走上兩步,摘下新兵的負重,套到自己身上,他把秒表遞給了新兵。
新兵看他這架勢。這是隊長要跑五公里啊!眼睛刷刷的看過去,‘噢!噢!’他們都睜大眼睛看著隊長。
“掐表!”沈安邦話落,像支離弦的箭沖了出去。
沈安邦踏著石子路往山頂跑去。他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剛到特種部隊的感覺,那時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是多么的年輕意氣風發,他思緒飄飛,在田野間飛奔,他不知道的是,在無意識中,他的速度一直保持著出門的狀態。一個新兵蹬著自行車。全力加速愣是沒趕上,始終落后于他。心里更是震憾。真是強人啊,速度一直是這樣快,臉上還帶著輕松的笑容。他不知道他們的沈隊長,正在開小差。
沈安邦想起自己在特種部隊的日子,才知道當時賀軍堯為什么問大伙兒,為什么當特種兵,大家七嘴八舌的。有的說為了榮譽,但只能寫進秘密檔案中,有的為了變強。有的為了夢想而來。
有些人沉默不語,幸苦,痛苦,各種交雜的感覺,想家,想親人,想著當初為了夢想而來,卻想不到夢想與現實之間存在著這么大的殘酷,那些感覺,他們也說不出來。
當初隊長的冷眼沈安邦至今都記著,他站在大伙兒面前,高聲喊道,“是為了活著!”
多么樸實的答案,就是為了活著,為了家里的老媽媽,不白發人送黑發人,為了親人好好的活著。
沈安邦說出那句沒有解釋完的話語就后悔了。他的任何一點兒偏袒或者維護,將來有可能收到的就是戰友的犧牲,不管對于誰,那將是錐心之痛。
活著!現在是訓練場,一旦到了真正的戰場,當真正面對的是死亡的觸角,當特種兵,就是與死亡為伍!那么想要活著就必須死命的操練。
泥水、汗水、淚水,重壓、摔打、掙扎,沈安邦就是在這樣的操練中活過來的。訓練苦嗎?苦!苦得近乎嚴酷,苦得有些讓人承受不起。和平年代,有必要這么嚴格苛刻的訓練嗎?答案是不容置疑的:平時不流汗不流淚,戰時就要流血犧牲。這淺顯的道理誰都清楚。真正的戰士,就要邁過這道艱難的坎坷;過硬的好鋼,就要經受這樣的反復錘煉;才能百煉成鋼,減少傷亡。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軍人的一句俗話或叫警句,只有到了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沈安邦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有多重。
沈安邦回想著當年剛被選入特種兵的情形,第一次進特種部隊的時候,他是個有名的刺兒頭兵,各種訓練,各種謾罵,他不明白他們做著最神圣的職業,為什么卻連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
直到出任務的時候,子彈擦肩而過,他才知道,所有的嚴格訓練與苛刻要求,都是為了減少犧牲,為了讓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能活著回來。僅僅是為了活著!
旁邊的指導員看著新兵笑著道,“不錯哦!能讓沈隊長親自調教你們,那是你們的福氣,咱們沈隊長的本事,你們很快就知道了!就知道自己有多丟人了。知道什么才是特種兵。”
當這些新兵看來返回來的沈安邦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的時候,不可置信的盯著同伴手里的秒表‘十四分鐘’啊!這是什么概念。
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眨眼間沈安邦已經站在他們面前,‘十五分鐘。’新兵蛋子看著沈安邦的眼神都變了,那是深深的敬佩!軍營崇拜強者。
這就是人家為什么是教官,他們是兵!?沈安邦脫下負重,?高聲喊道。“好了,結果你們已經看到了吧!。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也可以的,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可以比我做的更好,超越我。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有!”迷彩們一齊響應。?“我聽不見!”?“有!”聲音更加響亮。?一支精銳的部隊,首先士兵必須有充足的體力,因為體力是保證戰術和作戰技巧順利發揮的必要基礎。特別在惡劣環境下的作戰,體力消耗的速度會比正常情況下更快,體力消耗過快,會嚴重影響士兵的作戰效能,甚至會喪失戰斗力。因此,任何一支戰斗部隊,必須將體能訓練作為日常訓練的重點之一。?每天早晚各一次10公里越野,這是每天的必練課目。
賀軍堯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面部表情柔和了許多,那剛才的情形一如從前,不斷重復著、發生著。
操場上震天的響聲,使得方默南也走到了窗前。“他們剛才的表現很差勁兒嗎!”
“以后會更好!”賀軍堯沉聲說道。
“剛才的沈隊是你兵。”方默南笑著道。
“哦!”賀軍堯側頭看向她。
“愛之深、責之切,你剛才生氣了。”方默南手指虛空比劃了下他的臉,雖然看上去一如往常,嚴肅,不茍言笑,但方默南看的出來他生氣了。
“對士兵的生命負責。”
軍官要對自己士兵的生命負責,父母養到十八歲不容易的,送到部隊就是信任你,人生如吹燈,可他們死后要留下多少孤兒寡母。
79年越戰時,賀軍堯記得軍隊陣亡官兵每人撫恤金為五百元,實際發到孤兒寡母手中時往往不到這個數目。他曾聽說有個老太太講她養兒十八年,最終還不及養了一年的豬。很心酸、悲哀!卻是現實。
為了不讓戰士們的價值和豬等同,雖然軍人的沒有用錢來衡量自己,他們相信總有一天國人會用真正的價值標準來衡量他們。
但是在這之前,前提條件就是,“活下去!”賀軍堯淡淡地說道,語氣卻是力壓千斤。
方默南看著迷彩們在窗外訓練,這讓她想起一則小故事,“一只野狼臥在草上勤奮地磨牙,狐貍看到了,就對它說:“天氣這么好,大家在休息娛樂,你也加入我們隊伍中吧!”野狼沒有說話,繼續磨牙,把它的牙齒磨得又尖又利。狐貍奇怪地問道:“森林這么靜,獵人和獵狗已經回家了,老虎也不在近處徘徊,又沒有任何危險,你何必那么用勁磨牙呢?”野狼停下來回答說:“我磨牙并不是為了娛樂,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我被獵人或老虎追逐,到那時,我想磨牙也來不及了。而平時我就把牙磨好,到那時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確切的說,這些士兵平時的訓練就是再磨牙,把他們的牙齒磨得又尖又利。
賀軍堯點點頭,走廊上響起了急速的奔跑聲。‘砰’的一下,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的推開,“賀老大,你來的正好!陸五的事可怎么辦啊!我都快愁死了。”葉老三激動地說道,“你說他怎么可能投敵叛國,犯下間諜罪。這想想都不可能的事。”
可是這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文件雖然被截獲,但已經到達敵方手中。“這叫什么事!陸五,要是敢叛國,陸老爺子,頭一個崩了他。為了錢,娘的陸家小六,那就是個錢簍子,那用的著。”葉老三煩躁的扒了扒了腦袋“你們到東南亞出任務,到底發生了啥事,那家伙回來整個人就不對勁兒,陰沉的很,跟中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