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跟我在一起沒有未來,你也不在乎?”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空倚月睜大了雙眸,緊緊地盯著他,仿佛怕自己理解錯了他話中的深意。
付靳庭說:“空倚月,你說這是給我們的最后一次機會,若是到最后,你還是不能令我不顧一切地為你,到時候,希望你遵守住自己的諾言。”
空倚月明白那個諾言代表著什么,但是他已經能夠為了自己退讓到如今的地步,她已覺得十分彌足珍貴跟難得了。
“好!”空倚月爽快答應,連著向他走近了好幾步,笑顏如花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算男女朋友嗎?”
“不是。”付靳庭將眼光落在她挽住自己胳膊的白嫩小手上,沉眸說道:“適應期而已。”
空倚月雖然不滿他這樣定義兩人的關系,但是,總比之前兩人那不冷不淡的關系來得好吧。
她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問題,說:“你吃飯了嗎?我今天本來打算早起去舞蹈室的,都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餐,要不要一起?”
“你先過去吧,向懿待會要過來。”
“哦。”聽他如此說,空倚月也不好意思纏他,兩人靜默了不到兩三分鐘,就見向懿的身影從建筑樓的另一側出現了。
空倚月瞧著兩人的架勢,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討論,所以很自覺地選擇了離開,“那我先走,晚點跟你聯系。”
付靳庭沒有挽留,說了聲:“好。”
向懿走近時,恰巧清晰地看到空倚月的手正抽離付靳庭的臂彎,隨后又將目光落在了空倚月的臉上,她的笑容雖不是燦爛無邪,但是卻明媚動人。
向懿腳下的動作一停,看付靳庭在跟她道別的時候,唇畔處的笑弧難掩清淺,忍不住沉思了起來。
晨曦透過厚重的云層投射下斑斑金色的光輝,向懿直覺,兩人走在一起的畫面,當真很容易便吸引住人的視線。
他待得空倚月走遠不見了身影,才走到付靳庭身旁,詢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明明上個月來安大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既然跟空倚月沒有未來,那么他就不會浪費那幾年的光陰,給自己徒添麻煩。
但是,剛才兩人的行為跟眼神,根本就與他當初所說的大相徑庭啊!
向懿覺得有必要問清楚他的意圖,見付靳庭擰眉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又接著問了句:“你在青臨市的時候,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付靳庭聲音低沉,邊邁步往前走,邊說:“我是小瞧了他們,生病了,讓我回來接手公司也就罷了,我奶奶更是不可理喻,竟然要我趁著這個時候,提早跟聶靈薇訂婚,好穩住公司的人心。”他的語氣不善,連著眉目間都不可忽視地流露出了絲絲凌厲,他說:“當真是見我沒脾性,任意揉捏了。”
向懿見他這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將心中的不滿傾瀉而出,不免擔心他會因此而采取什么過激的行為。
他一直都將付靳庭的處境看得一清二楚,同是富家子弟,外人看來風光,實則身不由己與外表的風光是成正比的,哪怕你想擺脫,也非易事。
付靳庭一直知道自己的責任,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反抗,只是默默隱忍,按著長輩理想中的“他”成長,之前出國的事情,他便心有不滿,如今又提早扯到了婚姻一事,付靳庭現下會生氣,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
“付靳庭,那你將空倚月放在什么位置上了?把她當做反擊長輩們的有利工具嗎?”這話問得一針見血。
付靳庭聞言,腳步一滯,是工具嗎?僅僅只是利用的工具嗎?他靜想片刻,回復道:“她一直希望我給彼此一個機會,我成全她,不是該感恩戴德才對嗎?”
這樣陰陽怪調的語氣,向懿當即明白空倚月原來只是一個可憐鬼,不免有些同情跟不忍,“竟然你還是沒有打算跟她走到最后,那么何必這樣玩弄她,要是最后她知道了你跟她在一起只是這樣的初衷,你覺得她能夠再接受你嗎?”
付靳庭不做回答。
未來究竟會如何,權當走一步是一步,空倚月對自己來說,不是常數,只會是一個變數。
空倚月早上的課程剛結束,便迫不及待地抱著書本起身,江滿欣跟她相處了近三年,很少見她這般急躁,便問:“你怎么這么趕?”
空倚月輕微搖晃了一下自己手心里的手機,笑著說:“我打算約人吃飯。”
“嗯?”空倚月要約人吃飯?江滿欣倒是第一次聽說:“誰?應該不是候光略吧?”
空倚月猛地否定道:“我躲他都來不及呢,怎么會跟他一起吃飯。”
“哦?”江滿欣一時倒不知還有誰。空倚月很少跟男生來往,就連女生,經常在一起吃飯的好像除了自己,也就是班里的幾個女生而已。
空倚月從早上開始,心情便很愉悅,見江滿欣想知道,也就跟她直說:“我之前提起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是嗎?恭喜。”江滿欣見她眉宇間盡是神色飛揚,心里暗暗下定義道:看來這個人對她而言,果真不一樣。
“嗯,謝謝。”空倚月笑得真心,“我去給他打個電話。”電話不到一會便接通了,但是因為付靳庭說他有點事情忙,抽不開身,沒有辦法陪她一起吃飯。
空倚月聽到這樣的說辭難免有些心灰意冷,畢竟自己很期待跟他獨處的時光,但是,竟然他忙,自己也不該強求,只是提起精神,跟著電話那邊的他大方地說了聲:“那下次吧。”
付靳庭只是應了一聲:“好。”
江滿欣收拾好書本,從教室走出來時,就見空倚月站在門口不遠處發呆,臉上的笑容已然不復剛才那般璀璨,她問:“怎么了?”
空倚月笑了笑,說:“他忙,沒辦法一起了。”話音剛落,笑容也便消失無蹤了。
江滿欣只是看著她,想好心地開口提醒些什么,但見她神色失落,也不好意思再雪上加霜。
空倚月,有時候,你太把一個人當一回事,那么你便容易被動,久而久之,你在那個人的心中便不是舉足輕重了的,你明白嗎?
付靳庭雖然回安大上課,但是他并不在學校居住,反是在學校不遠處的高級住宅區里買了一棟三層式的小別墅。
下午放學后因為接到秘書的電話,他沒有停留,急忙趕回了別墅。
別墅的二樓除了主臥,還有兩間相連的大書房,書房裝飾華麗雅致,主打白色格調,三張辦公桌并排而立,各張桌子上面都擺放著黑色的液晶電腦。
付靳庭回來后,便打開了電腦查收文件,之后更是視頻跟電話不斷,等把策劃案定下來后,已經是晚上的十點鐘了。
付靳庭揉了揉肩側,轉動椅子,抬眸望向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窗外的黑色蒼穹里已是明星滿布。
他起身,走到窗旁,遙望著星空,瞳中光芒如星星般閃耀奪目。
房間里的燈火明亮,水晶吊燈的光輝耀眼,他孑然一身地高傲站立在黑夜之前,背后的燈輝,將他的背影勾勒地如癡如幻。
付靳庭獨自靜想冥思了一會,轉身回到剛才的辦公桌旁,拿起手機看了下來電提醒,有兩個未接來電提醒,一個是鐘梓烊的,還有一個是……聶靈薇。
聶靈薇?
付靳庭單是看到這三個字,原本并不好看的臉色便陰郁了幾分,自然而然地,他就想到了空倚月。
她竟然在中午一個電話后就真的沒有再找過他了?難道真的是因為知道自己在忙,所以很體貼地沒有來打擾?
付靳庭為她這“體貼”微微一笑,凝眸看了看手機,決定給她發個信息,畢竟現在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他從來沒有了解過她的作息時間,只好先問聲:“睡了?”
空倚月正跟江滿欣一起欣賞今天教授在課堂上提起的值得觀賞揣摩的電影大片,還未看到結局,手機便提示有信息進來。
空倚月隨意點開,卻意外會是付靳庭。仔細看著信息,空倚月隔了會才給他回復:“沒有。”
剛發送成功,付靳庭就直接打了電話過來。空倚月正在沉思著付靳庭這么晚發這樣的一條信息給自己是因為什么事情時,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硬是將自己嚇了一大跳,連在出神看電影的江滿欣也受到了驚嚇,“怎么這么晚還有電話啊?”
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這么久,自然知道她除了家里人以及一兩個朋友偶爾聯系外,幾乎不常聊電話。這么晚了,自然是……
江滿欣立即憶起了她今天跟自己提起的那個男生,見她開門去外面接電話,索性收回目光繼續專心地看電影。
空倚月的事情,她應該支持或是少插手為好,若感情真能開花結果,自然再好不過,若是……
江滿欣設想了一番最糟糕的結局,不外乎就是狠狠地摔倒后再堅強地爬起來罷了。
總要經歷的事情,人為地過分阻攔,終究有些勉強。
這廂,江滿欣剛沉思完,空倚月已經掛了電話走進來了,她打開衣柜找衣服,頭也沒回地跟她說了聲:“我現在出去一下,等會回來。”
江滿欣看著她忙碌找衣的背影,過了一會,才應了一聲:“嗯,早點回來,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