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意義重大的宴會2
“小姐……”管家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中國女人如此沒有禮貌。他對安之若的印象本來就不好。泰臣少爺大學里的那個同學可沒有給他留下過什么好印象,少爺為了她那一陣子沒少費心,對于這個又來禍害那個流落在中國的孩子的女人,他覺得只有用魔鬼可以形容她。
“喂!”那管家居然用身體擋她,并試圖將她逼退。
“羅恩……”雷納德見安之若一臉不滿,目光一沉,突然有種感覺,這個女孩兒如果被惹惱了恐怕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但他制止羅恩并不是因為真的怕安之若,而是因為安之若的身份在今天來說其實既尷尬又微妙,他不想客人們過多的注意這個女人。
“雷納德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安之若趁勢拉住雷納德的手就走。
羅恩怪叫一聲,雷納德原本想甩開安之若的手,這時卻發現客人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了,忙低聲道:“小姐,你該注意一下你的行為。”
安之若一心想把雷納德拉到慕羽那邊去,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注意到周圍賓客的目光時,才驚覺自己拉的人是誰,剛想跟雷納德解釋,卻見他的目光已經越過自己,看著自己的身后,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安之若扭頭看,臉上終于浮現出笑容。
“伊恩……”伊莎貝拉瞧著雷納德走過來,忙提醒自己的兄長,原本還聚集在慕羽周圍的人。在雷納德到達近前之前,眨眼間走了個光,伊莎貝拉因為慢了一步,被雷納德叫住。
“你們在做什么?”雷納德臉色陰沉。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
“只是大家沒有見過他,打個招呼而已!”伊莎貝拉故作輕松地道。
雷納德微微瞇了眼睛,顯然并不相信這一解釋,正要再說什么。伊莎貝拉忽然道:“安娜在叫我,我先過去了……”說完也不等雷納德同意,趕緊閃了。
雷納德看著伊莎貝拉的背影,隱有不滿,但又不能現在發作,只得將目光轉到慕羽身上。一邊的安之若發現,慕羽從開始到現在,似乎就沒有換過姿勢,斜靠在墻角。手里端著一只杯子。與方才唯一的差別是。杯中的酒空了。
慕羽單手插袋,低眼看看手中的空杯,好像才發現已經沒有酒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直起身像是要去拿酒。
“慕羽!”雷納德開口。慕羽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頓了一下,又繼續走自己的路。
“慕羽!”安之若突然擋在自己的身前,抬頭看著他,“剛才他們找你做什么?”她的臉色很嚴肅,好像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好像自己受欺負了,她準備為自己報仇一樣。
“沒事?!蹦接皙q豫了一下,用最簡單的語氣說了兩個最簡單的字。
“你當我白癡嗎?”安之若似乎有些生氣了,“如果他們對你不客氣,你也不必對他們客氣。”她的目光轉向旁邊的雷納德,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剛才那些人為難他什么,現在雷納德在場,自然可以全部會他討回來。
不料慕羽再次強調:“說了沒事。一會兒我就走了?!?
“慕羽……”雷納德再次開口,安之若這才驚覺有些不對勁,反應過來他竟然會說中文,還是一口純正的中文,“我今天要你來,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他們你的存在?!?
慕羽慢慢笑了起來,那笑容從嘴角一直蔓延到他的眼中,卻不帶一絲溫度:“謝謝,不用了?!睆乃磉呑哌^。
“慕羽!”
慕羽眉頭一皺,有人拉住自己的衣角,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擺脫,突然發現拉住自己的手是那樣的嬌小白皙,順著手臂往上看,竟是安之若。
“你到底還要裝多久?明明就是一個人,明明一個人住的地方又大又冷,明明就想有人能關心你,明明就希望能有一個真正的屬于你自己的家,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放在你前面,你卻要把他推開?慕羽,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你的恨到底有沒有意義?你替你媽媽恨了這么久,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不是真的恨你爸爸?你有沒有試著去了解過他們兩個人的故事,有沒有真的理解過他們?”
慕羽的眸光越來越冷:“我不了解,難道你了解?”
“我!”安之若想說什么,突然覺得這個角落也不太適合說話,仍是死死抓著他的衣服,扭頭對雷納德道,“麻煩帶我們去一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我不去!”慕羽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般,試圖甩開安之若的手,安之若卻是死死抓著不肯放,更順勢拖起他的手:“你必須跟我去!”
雷納德絕沒想到,看上去一臉暴戾之氣好像隨時會發火隨時會把人推開的慕羽竟然真的被安之若拉到了這里來。安之若見房門已經被關上,這才松開慕羽手,嘴巴還不忘教訓道:“你都多大人了,有什么事情還不肯好好解釋清楚,遇到什么問題,好的壞的,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做,這世界又不是你創造的!”
慕羽看著安之若一臉訓導主任表情,恨得咬牙,卻沒有說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明明有能力甩開她,明明有能力一把把她推得老遠,怎么就被她帶上來了?
“慕羽……當年……我不是故意想拋棄你們母子的……實在是你的祖父反對……而后你……你的母親,她一直躲著我,甚至于一開始,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雷納德好容易有跟慕羽面對面的機會,終于能夠將心底盤桓了很多年的話當面說給他聽。
慕羽的眼皮抬都未抬,冷冷道:“這句話,您的兒子已經說過不止十遍了。”雷納德雖然沒有說過,但不代表泰臣不說,就連雷納德身邊那個老管家羅恩,也曾說過,不過,對于現在的慕羽來說,這樣的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慕羽!”慕羽對他生父的態度實在比她想象中還要冷漠,原本以為就算慕羽不肯原諒當年的事,不肯回到他生父身邊,但看雷納德給慕羽在中國提供了那么好的生活條件,慕羽又似乎絲毫不介意問雷納德要錢,兩人估計也就是相處冷淡沒有多少感情而已,可現在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這么多年就沒怎么說過話似的!
慕羽看著安之若,他實在不愿意讓她看到自己這樣一幕,更不愿意讓她參與到此事中來,他突然上前一步拉起安之若的手:“你出去!”
“我不出去!你干什么!我——”
“慕羽,”雷納德開口,讓安之若和慕羽的爭執暫停,都扭頭看著他,他的口吻與之前似有很大不同,沉重而有帶著某種決絕,“今天,就在這里,在所有人面前,我要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孩子,你擁有羅斯柴爾德這個姓氏?!?
安之若松開慕羽的手,看著他,對于一個自小沒有父親,過的好像私生子一般生活的孩子而言,這樣的承認即使來的太晚,也還是讓人高興的吧?
慕羽的確是笑了,但卻是冷笑?!拔乙稽c都不喜歡這個姓氏?!?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姓氏。更不需要它?!彼蛔忠活D地道,每一個字,就好像砸到雷納德心頭上。
安之若想開開口,卻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慕羽臉上那抹笑容就好像是千年前的花朵,早已干涸了鮮艷與生命,讓人心疼。
雷納德緊緊盯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可是……孩子……我需要你?!?
這幾個字就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在慕羽的腦海里久久回蕩。自從母親去世,自己被送到孤兒院,從來沒有人說過需要他,就算是父親后來來找他,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上流著他的血,這是人類最原始的一種本能,但是他從沒有告訴過自己,他需要自己。
“你……需要我?”
再堅強的心,在某一處總是有一塊柔軟的地方,不管它的表面結著多么硬的殼,總有一樣東西,能夠穿透這殼,直達那顆心的最中央。
當雷納德牽著慕羽的手,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向樓下大廳的所有人宣布:“這……是我的孩子,慕羽羅斯柴爾德。”不遠處的安之若笑了起來:“慕羽羅斯柴爾德……也虧他想的出這名字……”
慕羽的臉色仍舊是淡淡的,站在雷納德的身邊,接受著人們或驚嘆,或贊賞,或疑惑的目光。
一樓大廳內,泰臣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李文芳跟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帶著金邊眼鏡、手拿文件的中年人?!袄准{德先生已經修改了遺囑,慕羽將會享有跟其他兄弟姐妹同等的繼承權。”此人是一個律師,在這樣一個晚宴上,拿著一疊文件讀了半天,讓人們記住的,只有這一句話,賓客聞之嘩然。
看慕羽的相貌,就知道他并非是純正的白人血統,而羅斯柴爾德家族為了保證財產不稀釋,向來都是非常排斥族外的人,幾百年來幾乎都是近親結婚,這些年很少有其他的家族打入羅斯柴爾德家族內部,更不要說不同種族了,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不但得到了雷納德的公開承認,甚至于當場就修改了遺囑?成為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合法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