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陳貴妃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可對上那孩子那張酷似慕璟宸兒時的小臉時,她的身子驀地一晃。
“娘娘!”侍女們立即上前扶住了陳貴妃。
“這……”原本她準備的無數句要責備慕璟宸的話,竟是在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全都給噎了回去。
“爹爹,你是不是很疼???”寧寶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個女人身上,除了最開始警惕的瞪了她幾眼,小家伙兒就心疼的圍著慕璟宸溜溜的轉,當他看到地上那茶壺的碎片,以及那滾燙的茶水時,大眼睛里頓時就包了淚花兒,聲音奶聲奶氣卻是極其擔心的道:“娘親還沒醒,爹爹不能再受傷!”
后面跟著的十一也是一臉的擔心。
慕璟宸搖了搖頭,悶哼了一聲,這才緩緩的動身,要將小寧寶給抱起來,誰知寧寶卻是擺了擺手,小身子后退了一小步,小胖手緊緊的抓住了慕璟宸的手,奶聲奶氣的道:”爹爹受傷了,寧寶可以自己走!“
“好聽話??!”跟在陳貴妃后面的一個侍女被寧寶那小模樣給引得一臉的喜歡,忍不住低喃出聲。陳貴妃原本也還沉浸在其中,聽見這句話,驀地回神,歪頭瞪了那侍女一眼,這才上前,明艷的眸子卻始終忍不住的在寧寶的身上打量,誰知就在她上前的時候,慕璟宸的身子忽然轉了過來,將寧寶擋在了身后,寧寶便扒拉著慕璟宸的袍子,從他身后露出一個小腦袋,警惕的看向陳貴妃。
“宸兒。“陳貴妃瞧見慕璟宸那緊繃的面容,她的語氣驀地緩和了下來,頗是有些語重心長的道:”母妃已經為你選定了連相府的小姐,你素來知曉,母妃沒有后盾,不能在政事上為你幫襯,所以,你必須娶一個有用的女人,而不是那個被用來搪塞你的陳安安?!?
“呵!沒有后盾?”慕璟宸似譏諷一般,輕笑出聲,他轉頭,抬眼看向陳貴妃,聲音冷冽肅殺:”母妃,即便你沒有后盾,如今你也已經稱霸后宮,你想給我幫襯,可我并不需要。對我而言,她雖是家族棄女,沒有支撐,但日后,我便是她的支撐,而母妃的所作所為,已然讓兒子寒了心!“
說完,慕璟宸牽著寧寶便要走。
陳貴妃聽了這話,不禁心慌了起來,她從未在老四的臉上見過這般的表情,那種發自心底的冷漠,讓她心頭突的跳出一個想法:她這次,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老四!你給我站住!”陳貴妃心中始終氣不過,尤其在見到他那般急著去見陳安安的時候。
慕璟宸并沒有停住步子。
“你如今這般排斥,可你也不想想,沒有支撐,我們怎么能敵得過皇后的打壓,怎么能在這皇宮里站穩腳跟!”陳貴妃的神情太過激動,她已經能預料到,在她同陳安安的這場戰爭中,慕璟宸已經完完全全的站到了陳安安的一邊。
“母妃,你錯了!”慕璟宸停住了步伐,聲音冷冷淡淡:“十幾年前,咱們便已經站穩腳跟了,你對我的不喜,終究還是因為我不肯去爭那個位子!四年前,我可以帶兵一走了之,四年后,我同樣可以,你知道我做得到,所以……不要再觸及我的底線!”說完這話,慕璟宸便再也沒有多說什么,不顧小家伙兒的反抗,一把就將小家伙兒給抱了起來。
……
回到屋子里,十一頓時去拿藥箱,寧寶蹬蹬蹬的踹掉了小虎頭鞋,撅著小屁股費勁兒的爬上了榻子,小臉兒上全是心疼,他小心的幫慕璟宸脫下了袍子,而慕璟宸后背上那一大塊燙傷就那樣直白的暴露在小家伙兒的面前。
慕璟宸剛要轉身將小家伙兒給拽回來,小娃娃的眼淚卻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男子漢,不許哭!”慕璟宸的聲音有些僵硬,但里面卻是透著絲絲的柔軟。
寧寶不聽,小手放在慕璟宸的后背上,看著那燙傷,眼淚一個勁兒的吧嗒:“娘親說過的,我不是男子漢,我是小孩子!”
“爹爹,很疼吧,寧寶給你呼呼!”寧寶盤著小短腿兒坐在那里,眼圈卻已經紅得不像樣子了,十一進來的時候,十三立馬接過了藥,給慕璟宸涂抹上去,而寧寶一小坨始終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慕璟宸。
陳安安醒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就是慕璟宸那有力健碩的上身,他上身什么衣服都沒有穿,那緊致的肌肉線條就那樣直白的落在人前。
“雖然很熱,可你這樣光著身子,萬一進來人怎么辦?”那父子好像在那里說什么,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陳安安扯著干澀的嗓子忽然說了一句。
她清楚的看到,在她說完以后,那一大一小的身子驀地僵硬了起來,下一秒,兩人便從榻子上飛快的跑了下來。
“爹爹,你的傷!”寧寶小短腿兒跑的慢,跟在后面吆喝道,而陳安安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伸出手,有些無力的握住了慕璟宸的,眼里全是擔憂:“慕璟宸……你……你是不是……又為我做了什么?”
“我沒事兒!”慕璟宸搖了搖頭,伸手留戀的摸著陳安安的臉。
“傻瓜,你怎么會沒事兒?”陳安安搖了搖頭,眼里有些濕潤,慕璟宸驀地歪頭,就瞧見了正指手畫腳給他娘親比劃的小家伙兒。
陳安安的手緩緩的上移,落到了他的胳膊上,聲音虛弱的道:“讓我看看你的背!”
“不必看,沒什么好看的!”慕璟宸搖頭,可他剛拒絕,陳安安眼里的淚花兒頓時跟著落了下來,慕璟宸瞧見陳安安一哭,頓時慌了,趕忙低頭哄道:“安安,你怎么哭了?我……”
他幾乎是沒怎么見過陳安安哭,所以很是無措,陳安安瞪著眼,看著他這般樣子,心里卻是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只是面上仍舊癟著嘴道:“那你讓我瞧瞧!”
“好!”眼下只要能讓她不掉金豆子,他什么事兒都可以做,他將身子轉了過去,而陳安安在看到他的后背時,從心里泛出的酸澀終究還是沒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