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彼端,云卷云舒,仿佛天之國度,讓人心動不已。
蘇暮云懶洋洋的趴在經樓不遠處的草地上,嗅著泥土的芬芳,感覺一切都是如斯美好,若是能一直這般懶懶的,愜意而閑適的休息,也是人生一件美事。
清老在她不遠處品茶,各類茶具,都是蘇暮云一早就給準備好的,紫晶茶壺之中,泡的是她自時空塔中順來的妖族茶葉,這種茶葉,有著一股迷幻的力量,若是心性修為不足,這種茶葉所帶來的致命依賴性,足以摧毀人的意志。
清老的意志,已然到了八風不動的境界,即便是通天神峰與他跟前傾塌,也難以讓他出現半分懼色。
“丫頭,看來這三十個月,你在時空塔中,卻是受了不少苦啊”
清老端著茶杯,微笑道。
蘇暮云趴在草地上,懶懶的翻了個身,看向清老,道:“可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足足十個時辰是陪著那群妖族師傅,我幾乎都要散架子了。”
瞧著蘇暮云越加憊懶的模樣,清老心頭暗笑,淺月吟風的皇室教育,顯然沒有奏效,甚至還起了反作用。
“千峰競秀之期,越加的盡了,你果真沒有半點緊張么?”
清老笑道。
蘇暮云撐起身子,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間變數實在太多,若是說不緊張,便是暮云自己也不信,不過經歷了這兩年多的苦修,心里確實是多了幾分底氣。”
清老聞言,確實頗有些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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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云的資質,他并未如何看好,畢竟是雜靈根,修行速度過于慢了。然而這種灑脫之態,卻是他最為欣賞的,當初他便是少了這般灑脫的性子,不然也不會歸隱經樓不問世事。
“前兩日競秀峰已然送來帖子,說是千峰競秀之期,已然定好了,于一月之后開幕。雖說帖子已然送到,你卻也要去競秀峰做個過場,去將名字寫入競秀名冊之內。趁著時候還早,你快些去吧,若是遲了,怕是不知要排多久的隊了。”
清老道。
蘇暮云一愣,她卻是忘了這個事兒了。
千峰競秀,并非只是群峰各自選定的人選可以參加,即便是尋常弟子,自忖自己修為尚可,均可以參加,是以每一屆千峰競秀,卻是宗門弟子的一大盛事,人數最多的時候足足有近乎十萬人參加。
蘇暮云如今已然是峰主弟子,卻依舊要去競秀峰將名字寫入名冊,不然競秀峰會以照蘇暮云棄權處理,競秀的名單上,是不會有她的名字的。
想起這一茬,蘇暮云卻是來了精神,她來到太玄宗門已然有些時日,除卻商都峰外,也僅僅去過幾處地方而已。廷議峰、仙牢峰,都是旁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她都去逛了一圈兒,甚至連九死一生的天火臺,都有她的足跡。
可真正適合游覽之地,她卻委實沒有去過幾處,太玉峰算一個,卻也是因為被擄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未真正游覽一番,而且她當時也沒有觀景的心情。
她一早便聽說競秀峰極為秀美,如今卻是正好趁這個機會,去好好看看。
辭別了清老,步上傳送陣,蘇暮云直奔競秀峰。
峨眉天下秀,蘇暮云前世一早便是聽說過的,如今來到這競秀峰之上,蘇暮云卻覺得,這競秀峰之景,卻是比峨眉山也分毫不差,甚至于挺俊之上,更有甚之。
競秀峰環境清幽,挺俊的山峰之上,綠意濃濃,往來之人極多,卻不愿破壞這清幽景致,一個個都是靜靜的行進,毫無嘈雜之聲。
蘇暮云瞧著四周景致,也是入了迷,渾然忘了她原本是來這里報名的。
蘇暮云沉迷于這景致之中,緩緩的行進,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宮殿之前,這邊是報名之處了。
報名處并未開,顯然報名的時辰還未到。
蘇暮云心中暗道:“宗門弟子眾多,也不知這報名處的弟子,能不能忙過來,會不會向我當初一般,忙個半死呢?”
蘇暮云的想法,卻道中的實情。
競秀峰報名處的活計,收入極為豐厚,也就是一個月的功夫,足足要支付每一個招待弟子數百塊下品靈石,具體的數額,以弟子招待的報名者的數目來算。
即便是如此,也并無多少弟子愿意來這里受苦。多半都是一些沒有靠山,或是極端缺少靈石的弟子,才會愿意來這里負責來往招待之責。
這些招待弟子,往往一個月下來,會累的手也抬不起。
蘇暮云找到一塊巨石,坐在上面,心中按照天演論之中的秘訣推演,以磨練精神,穩固境界。推演天演論之時,蘇暮云整個人會如木頭一般,并無半點表情,甚至對外界的感知,也會下降到一個極低的程度。
蘇暮云卻并不害怕別人打擾,畢竟天演論不算是功法,只是一種磨練精神的方法。并不會因為推演失敗,而受到反噬,更不會影響修為。
太玄宗門之上,安全問題更是不必多想,是以蘇暮云推演天演論,沒有半分危險。
蘇暮云推演的是天演論之中,一個極為細小的問題,與當初回蘇家之時,推演的那種龐大至極的問題相比,卻是不值一提,蘇暮云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她便會結束推演而醒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蘇暮云自然而然的自推演之中醒來,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了一跳。
原本并無多少人的競秀峰,如今已然是人聲鼎沸,顯然來者都是報名參加千峰競秀的弟子,其中志得意滿之人有之、器宇軒昂之人有之、神色決然之人也同樣有之,幾乎就是一個小世界一般,端是一派眾生相。
若僅僅是如此,蘇暮云未必多么驚奇,畢竟她來之前,心中已然有了準備。千峰競秀,報名日期乃是三十日內。報名之人,少說也有個幾萬人,即便保守估計僅僅有三萬,每日也要招待一千人。
競秀峰上若是依舊沒有幾個人,怕是蘇暮云也會覺得,這是見鬼了。
真正讓蘇暮云驚詫的是,自己周身三丈之內,幾乎成了禁區一般,除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之外,卻是并無半個人。
相比旁人的擁擠而言,蘇暮云身邊,幾乎是另一個世界。
有許多人,寧愿擁擠一點兒,似乎也不愿跨入三丈之內,這讓蘇暮云頗有種好奇之感。
她旁邊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這般兇威?
蘇暮云瞧著離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那男子盤膝而坐,閉著眼,顯然在打坐練功,看樣子也是個勤奮的人。
蘇暮定睛觀瞧,卻是發現這男子長相也并不是多么兇橫,反倒是很清秀,甚至還有些瘦削。
隱隱的,蘇暮云聽到許多人在議論那個男子和自己。
“嘿,你說那個丫頭,會不會被他給吃了?”
“噓,噤聲。你想被那頭禽獸聽到么?他當初可是生生將五莊峰的金石堂手臂給撕下來給嚼了,兇殘的不得了呢要是把他惹怒了,說不準他會發瘋把你的手臂也撕下來呢”
“哼,我才不信他有那個膽子,這里這么多師兄弟,他若是敢動手,我們群起而攻之,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他給淹死。”
林林總總,許多人都在議論,更是有許多人將矛頭直指蘇暮云。
“你說那個女子是什么來頭?居然敢和那尊兇神坐在一起,是不是活膩了?”
“嘿,說不準這也是個女兇神你沒聽過么?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兇神坐在一起的一定不是尋常角色,說不定比那嗜血的兇神,還可怕呢。”
蘇暮云聽著聽著,卻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與這人坐在一起,就變成了女兇神?這是什么邏輯?
何況,也不是自己特意和那個人坐在一起的吧?倒是他坐到了自己身邊,好不好?
蘇暮云一時間,對一旁的男子更加的好奇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報名處終于開了,一伙兒弟子也顧不上看蘇暮云和兇神,一股腦兒的全都向著報名處涌去。
蘇暮云施施然的起身,卻見那男子,也是起身,并未看蘇暮云一眼,徑直便向著人群之中走去。
兇神所到,諸人退避。
一時間,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幾乎所有人都給那男子讓出了一條路。
蘇暮云瞧著好玩兒,便跟在那人的身后,往報名處走去,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意思。
來報名的弟子,一早便看到了兩人坐在“一起”,是以對蘇暮云跟在他身后,并未有多少奇怪,甚至不少人還像蘇暮云投來極為畏懼的目光。
那男子回身看了蘇暮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股駭人的荒蠻氣息,這眼神若是遇上旁人,也許還真能將人嚇個夠嗆,可是碰上蘇暮云,卻是完全沒有威懾力。
蘇暮云這近乎三十個月,與一伙兒大妖怪朝夕相處,其中武技老師熊先生那股來著遠古荒蠻的氣息,如今都已經嚇不住蘇暮云了,何況是你個小小的連筑基都未到的小修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