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沒有立即回村,他接近能夠和法蒂瑪清晰的進行精神通訊的范圍后繞行了一大圈,從溪流方向走回村的。
他倒是能確認沒有其他飛行偵察器亂飛,可也可能存在比他偵查范圍更大的家伙或者是利用小動物啥的,他也不可能把一切活著的物體都毀了吧。總之只能盡可能避免被跟蹤到村子的可能性。
穿草裙的他回村時引發(fā)了圍觀,還好村民不敢在他眼前胡言亂語,不然就尷尬了。
到鐵匠鋪的后院把飛劍的劍身全用錘子釘釘子般打進地里,才上山去找法蒂瑪和小地芽們。
這會兒小地芽們第二階段的武裝已經(jīng)全部完成,為了讓小地芽維持一定限度的自保能力,雷云只讓晴兒和蘭兒兩個正常型的小家伙取下了金屬部分,然后帶著萊娜和小地芽們?nèi)ゴ颢C,法蒂瑪自然先回家照顧家產(chǎn)。這是很麻煩的事情,法蒂瑪身上的儲物裝置擁有儲物首飾數(shù)十倍的儲存空間,可是基本上是沒用的,哪怕是一天收放一次,200天下來,那也是天文數(shù)字了。接下來要么人手一個b級儲物首飾,要么就要有人提前拿到a級的儲物首飾。
只是a級物品中那項非高能生物有生命危險的注釋,卻沒有個明確的解釋,都不知是要自身屬性達到什么程度,還是自體神秘儲存機制達到一定要求,又或者有血統(tǒng)方面的限制。到時候還得去搜集信息。
說到儲物,在源空間的物品中也算是個大項目了,遠不像人家都直接白送那么簡單。不單是a、b兩個級別的儲物首飾、裝置,還有專門用于快速裝備盔甲什么的全自動裝備收納庫甚至還有機甲收納庫,以及更貴的用于活體的高等空間道具。如果接下來寵物們帶來的問題太多,高等空間道具也會變成必不可少的部分。
高等空間道具也分為a、b兩個階段,每階段也有神秘與科技型兩個選擇,b級神秘型只能勉強睡個覺,像萊娜如果長大了蜷著都不一定進得去,可以說對她這樣的大型寵物完全沒有使用價值,b級的科技型與儲物裝置差不多。a級的就好多了,其神秘型可以設(shè)置時間流速比例甚至提供額外的恢復能力等等,不但可以用于寵物也能用于傷員,科技型則能額外投錢進去將空間改造,改的更大甚至自定義少量次要規(guī)則。當然,高等空間既然叫這名,比儲物用的道具自然也更貴一些。要是有那個錢,雷云完全可以給萊娜補些屬性讓她擁有b級的變身能力,也就是像伊麗莎白一樣可以無視質(zhì)量守恒規(guī)則進行變化。
花了點時間打獵,把小地芽們安排好,雷云帶著多出來的幾只小鹿回村,也給村里補貼點食品。
等待天黑的時間里,則是利用苦力機器人提供的顯微能力把飛劍劍身拿出來搜集數(shù)據(jù),完成拍攝的就直接融成金屬錠。
飛劍的劍身重量并不大,但也比游俠們使用的正常寶劍啥的重很多。游俠們使用的劍,重量在半公斤到一點九公斤,而飛劍普遍更厚實,也較寬,重量多在三到七公斤,劍身占據(jù)重量近七成,有的還稍微多些。雷云私人用金屬錠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設(shè)定一個標準,反正它們也是要被再利用的,一個大約是二十公斤上下,加上之前從傻妞那弄來的飛劍,弄完也就五個。
這些飛劍的制造工藝大略分為兩種,普通的是符文直接雕刻在劍脊,讓它們組合起來形成一些類似大篆的文字;工藝稍微復雜的就開始使用復合材料,劍芯和外層都有符文。在之前的自選任務中雷云所接觸的就是第二種。
復雜工藝雷云現(xiàn)在無從破解,因為這種劍芯的融點比外層低,剝離外層時符文就已經(jīng)變形了,而且他不具備透視能力——其實就算有也沒用,他不能直接用肉眼當顯微鏡用。但是基礎(chǔ)版的還是被他找到了些規(guī)律。按照他的理解,符文排列所形成的文字,實際上類似于電路,而符文本身每小段都是一個功能模塊,各自代表著不同的法術(shù)或預設(shè)飛行方式,這些信息最終都由包含著魂晶的劍柄將它們具體化,將其表現(xiàn)為劍氣、劍體變形甚至是虛化。
有了思路,接下來就好辦了。其中有幾條排列在每一把飛劍上都有,即使不認識,也能判斷出它們是執(zhí)行飛行動作和基礎(chǔ)劍氣所必須的符文。
如果要復制成他和他的隊友們能使用的飛劍,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利用物理方式保持重鑄后的成分比例不會因氧化而改變,這一點還比較容易,用稍微低點的溫度先把復合材料中的韌性劍芯剔除,再想辦法用盡可能低的溫度鍛造就好;后面的問題比較麻煩,如何利用魂晶,以及怎樣讓魂晶執(zhí)行符文指令,這些問題估計就是狐貍也給不出太好的答案,因為雙方看待這東西的角度完全不同。
本地人在成為修士前,或許只是翻過來倒過去的學習語法,并試圖從這些學習資料里悟出一點道理,可這事兒就像沒有火藥,即使突然開竅造出了大炮,也只能用炮膛來腌咸菜。所以狐貍哪怕知道如何造飛劍,她也不一定會掌握系統(tǒng)的原理,而沒有系統(tǒng)原理,那么大多只是家傳秘法、打劫來的、或者是在足夠長的時間里逐漸泄露的信息,這些信息即使能用,也只能是依葫蘆畫瓢,最后的結(jié)果是雷云等人想要用飛劍,還是要學習修真基礎(chǔ)!
吃過晚餐,和法蒂瑪膩了一會兒,把現(xiàn)在住在隔壁的可疑娘們叫過來觀察,這是每天的例行檢查。
她的神情、皮膚飽滿度沒有什么變化,村里也沒出現(xiàn)僵尸之類的怪東西,說明她還挺老實的,直接把她放回去。
雷云現(xiàn)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沒有讓她恢復女裝,在村里都是男人的情況下,她恢復女裝就是不愿意惹事都會出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
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跟法蒂瑪抱了抱,雷云只身回到山上,戴著一副眼鏡和一只空閑著的螳螂。
坐在山上的水塘邊,傾聽著森林里的聲音,靜靜的等待著。
比預期中慢了一丁點,天邊出現(xiàn)了一次微弱的閃光,就像亮度較大的星星閃爍一樣。只是星星閃爍是因為被隕石之類的天體飛過遮擋了光線,而這次閃光則是因為狐貍的環(huán)球飛行試驗十分順利。
和雷云所判斷的一樣,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并且有足夠的力量為自己減速,產(chǎn)生劇烈摩擦的時間并不會太長,危險的其實就是受到空氣摩擦的那短短一瞬間。狐貍的閃光持續(xù)了不到兩秒,考慮到法術(shù)防御對空氣摩擦所產(chǎn)生的光效比實際飛行物要強烈的多,意味著狐貍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把自己的速度限制到了兩倍音速甚至更低。可惜這次飛行狐貍的降落目標就是雷云所在的位置,所以螳螂也不可能拍攝到側(cè)面角度,無法利用錄像分析減速情況,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降低如此多的速度,想必狐貍也不會好過。
螳螂的攝像頭不少,但像素級別用于拍攝天體和遙遠飛行物還是差了些,接下來的大半個小時里,只有一片被頭頂星球反光照射出的深藍色夜空。
或許大氣層會因為氣體構(gòu)成比預料中厚一點,狐貍在降低到亞音速以后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通過這流星只需數(shù)秒的路程。雷云干脆坐到地上,把眼鏡也取了下來。
沒多久的時間,一只擁有眾多尾巴的紅色狐貍踏空而來,隨著腳步逐漸落下,在雷云身前幾米處落地。
狐貍的眼中有害怕、有驚喜、有迷惑,還有很多其他無法分辨的情緒。
她沒有出聲,徑直走到雷云身邊,竟然蜷起身子趴下把頭擱在他的腿上閉上了眼睛,尾巴如同鮮花盛開般散在身后的草地上。
雷云不算個有情調(diào)的人,他觀察了好一會兒,確認狐貍沒有動用任何奇怪的法術(shù),才嘗試伸手去摸狐貍頸部的皮毛。
她的肌肉正在顫抖,被摸到時有個更大幅度的抖動,但并沒有其他動作。
肌肉的顫抖持續(xù)了不算短的時間,看來這次飛行遠比她所表現(xiàn)的更辛苦,當然也可能是由興奮、懼怕等情緒所引發(fā)的。
順著紅色狐貍順滑的皮毛摸了一會兒,雷云用對待寵物的方式,把手指深入毛層中,從后面掠過她的耳跟,手指碰觸到下巴肉才停下來,然后一直維持著這動作,偶爾會搔搔下巴。
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對話,雷云也不打算去打破。他是有很多事情要問狐貍,但并非急迫的事情,狐貍也不大可能被人突然給收去。
有一點必須說明,他從不會自作多情,心里也清楚狐貍現(xiàn)在與他的親密并非是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多好了。身邊的狐貍是一只生存了數(shù)千年的生物,也許她有過感情甚至愛情,但那肯定已經(jīng)在時間的長河中沉沒了,她早已經(jīng)習慣孤獨和寂寞,而且今后還要過同樣的生活。她之所以肯靠到他身邊,多半是因為在這個短暫的時間里,她需要一個對她沒有圖謀的、不算太弱小的人在她身邊,讓她有時間恢復氣力。
所以說邏輯怪什么的最討厭了!
玉姬是一個妖狐,但她也是個徹底的女性,作為擁有人類情感的女性,甚至于只作為一個沒有性別差距的高智慧生物,沒有任何例外,都會因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宏大而感動。身邊的怪哥哥說的沒錯,在低軌道上,這個世界太美了!她第一次對于大小有了清晰的概念!
當然,這趟旅途也并非都是順利,那無盡的漆黑虛空,就讓她感到心慌。怪哥哥說過另一個世界可能和這個世界大小差不多,在地上甚至在空中都不覺得,可是當能一窺世界全貌知道了它的偉大,才能開始想象這一路的路程到底有多遠!
另外,她還偷偷做了一件事——在上面用了“瞬空”!她十分輕松的一次跳過了可能很遠的距離,只是沒有參照物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但接下來通過觀察太陽發(fā)現(xiàn)自己偏離航線才知道緊張是什么意思,在那里,她每一秒的遲疑,都會讓她在回到大氣內(nèi)后多飛數(shù)十甚至上百倍的時間!她想快些趕回去,卻飛的更高了——世界也似乎小了一點!幸好在出發(fā)前她就知道怎樣調(diào)整航道,不然她現(xiàn)在可能在極北之域墜毀了,死了都沒人知道!
一個不小心,她還看見了一具正掠過低軌道的浮尸!一具很可能還需要數(shù)十年才會自動墜落到大氣內(nèi)的浮尸!那一刻,她的腦子就是一片空白,第一次體會了對未知的恐懼。在地上時,她一直認為飛升之人要么去了仙界,要么就變成了星落之人,但是這具尸體讓她開始真正明白,有更多的人,就這樣永遠留在了虛空中,他們在世上還被當成了仙人,但他們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從那沒有任何靈力的皮囊里魂歸故土的機會都沒了!
這趟短暫的旅行,打破了她近千年平靜的內(nèi)心,她覺得自己以前一定是一個即單純又天真的妖怪——在怪哥哥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