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翼飛口中吐出那個極爲隱晦的字節時，林裳便已經醒了過來。和其他將心神沉浸到邵翼飛那漫天金光中的修士一樣，林裳的心神也受到了微微的震動。但他畢竟比其他人的修爲要高上很多，只是微微一愣，便已經醒過神來。

但是，在他醒過神來之後，立刻便被眼前的金色漩渦驚呆了。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金色漩渦中那一柄柄小巧的飛劍無一不散發著無堅不摧的凌厲氣息。金光那股氣息還沒近身，卻已經讓他的身體產生了陣陣刺痛，彷彿有無數根細針在扎一般。

感覺到危險，林裳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讓他震驚的是，那金色漩渦不知什麼時候鎖定了他的心神，讓他產生了一種無處可躲的感覺。他相信，即使自己現在遁入地下，那無堅不摧的金色漩渦也會緊隨著他鑽入地面。更何況，擂臺的青石板上佈滿了禁制，地行術根本就無法施展。

躲不過，只能硬接！

看著馬上就要射到自己身前的金色漩渦，林裳面色一沉，目光中射出一道狠厲之色，高喝一聲，身上的青光頓時暴漲，讓他原本變態的防禦力又增強許多。

同時，羽芒劍身上亮起兩道凌厲無匹的青光。

一道青光是天元凝縮而成，另外一道，則是林裳將自己的劍意也凝聚了實質化的劍身。

驟然間，三尺長的羽芒赫然變大了一倍！

此時，邵翼飛施展的金色漩渦離林裳已不足三尺距離，只要瞬間，不，也許連瞬間都用不了，就可以擊到林裳身上。看那無堅不摧的威勢，若是被它擊實了，即使是林裳那強橫的肉身也會重傷。倒黴一點兒的話，說不定還會被漩渦中千多柄飛劍凌遲！

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林裳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身形不退反進，手腕一抖，羽芒化作一道青色閃電朝著金色漩渦挑去。

挑去的同時，羽芒劍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劍尖如同舌信一般快速吞吐著，讓人看不清它究竟要刺向哪裡。

天下沒有破不了的劍招，看我林裳如何破你這金色漩渦！

在兩千多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羽芒劍尖在碰觸到金色漩渦的一瞬間，林裳的手腕突然快速旋轉起來。旋轉的方向，赫然與金色漩渦旋轉的方向相同。

旋轉的同時，林裳的雙腳更是飛快地挪動，腰部一邊慢慢向右旋轉，身形一邊緩緩地向後退去。

“鐺鐺鐺鐺”

連綿不絕的金屬交擊聲在羽芒上傳出來，衆人定睛看去，只見近千柄小巧的飛劍絡繹不絕地朝羽芒擊去，那鋪天蓋地的氣勢，猶如前頭食人魚撲向一頭巨大的獵物一般。

即便羽芒是上品法寶，但若是同時被那千柄小劍擊中，只怕也會碎成粉末。然而，偏偏此時林裳飛快地揮動著著手腕，讓羽芒旋轉著。速度不快，卻剛好比金色漩渦旋轉的速度要快上一點兒。只是那麼一點兒，就剛好讓那無堅不摧的飛劍不能同時擊在羽芒劍身上。

“鐺鐺鐺鐺”的聲音雖然聽起來讓人絕望，但實際上，同時集中羽芒的飛劍決不超過五柄。其餘的聲音，竟是林裳主動控制著羽芒擊在飛劍上發出來的。

林裳用的力道不大，恰恰能撥動飛劍而已。

羽芒也沒有斬在飛劍最薄弱的正中央，反而只是在飛劍的劍尖一撥，隨後便換到了下一柄飛劍上。

就這樣，林裳一邊慢慢旋轉著後退，一邊用羽芒挑撥著金色漩渦中的飛劍，在擂臺上演了一場令所有人心驚膽戰的刀尖跳舞！

林裳轉動，金色漩渦也跟著轉動，那看似物件不催的金色漩渦雖然緊緊跟在林裳身旁，卻總是無法靠近林裳的身體，就像兩者中間有一層無法突破的障礙物，將兩者隔了開來。

見到這種情景，廣場上大部分眼中出現了一絲擔憂之色，就連於連洲和蘇玉清等人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擔憂、不甘和震驚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從他們臉上流露出來。

雖然林裳此時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危險，但那金色漩渦畢竟是邵翼飛控制的，只要邵翼飛心神一動，只怕那金色漩渦就會加速或者變向。到了那時，哪怕林裳的應變速度再快，也無法阻擋就在眼前的金色漩渦吧。

廣場上大部分都是這麼想，但是其中一些人，對林裳的動作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例如百丈高空中的五名老者。

此時，五名髮鬚皆白的老者都是一臉凝重，目光緊緊地盯在擂臺上。不是看那金色漩渦，卻是看在了在金色漩渦中快速旋轉的羽芒上。

“李師兄，林師侄的劍法雖然精妙，但在邵師侄無堅不摧的力量面前，只怕是撐不了太久吧？”五行宗的黑臉老者目光復雜地說道。

李劍鋒皺著眉看了趙文淵一眼，並沒有答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告訴了衆人他的想法。

雖然林裳現在控制了場中的局面，但時間一長，隨著真元的消耗，他的動作總會慢下來的。只要他一慢下來，只怕就是落敗的時刻了。

看著李劍鋒的表情，黑臉老者微微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

雖然他不怎麼看中林裳，但林裳畢竟是正派五大門派之一玄天宗的弟子，即使他不是自己門下，但至少也不是蜀山派弟子。

這麼多年來，無論是下山歷練還是正派聯盟交流大會，蜀山派的弟子的風頭都在其他四派之上。這種無形的壓力，讓其他四派的掌權者既是恨自己門下的弟子不爭，又隱隱嫉妒門下天才弟子輩出的蜀山派。

在他們心中，有著一個共同的心願，那就是要壓過蜀山派一頭。

即使完成他們心願的不是自己門派的弟子，但只要是四派的門下弟子就行！

等了這麼多年，壓力不減反增，直直壓得他們有些麻木了。就在此時，林裳出現了，他雖然不是正統的修真煉氣弟子，但至少也是玄天宗的一員，而不是蜀山派弟子。更重要的，是他足以媲美先天金丹境界高手的修爲！

這個修爲，讓他們早已絕望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畢竟，現在這一代的弟子中根本就沒有弟子突破到先天金丹境界，而林裳，憑藉可以媲美先天金丹境界的修爲，可以說是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在他們眼中，先天金丹境界的修爲雖然不高，卻是能狠狠蓋過蜀山派一頭了。

然而，就在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蜀山派的大弟子邵翼飛卻突然突破到了先天金丹境界。而且，他的這個先天金丹境界，竟是隱隱比其他早已突破了的修士要強的多！

本來，他們還不相信剛剛突破到金丹境界的邵翼飛能擊敗林裳，但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們不得不承認，蜀山派能在正派五大門派中排第一位，是有著別的門派無法比擬的優勢的。

也許，只有發生奇蹟，林裳擊敗邵翼飛，自己這被蜀山派壓了數百年的四派才能鬆口氣吧。

不過，奇蹟畢竟是奇蹟，不會隨隨便便發生，更不發生在每個人的身上的。

想到這裡，黑臉老者又是嘆了口氣，微微轉過目光，不忍再看。

“王師弟，老夫那林師侄未必會落敗的。”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趙文淵突然開口說道。

黑臉老者聞言眼睛登時一亮，快速說道：“趙師兄，怎麼說？”

趙文淵目光慢慢閃爍著，捋了捋雪白的鬍鬚，慢慢說道：“諸位師兄弟都是眼力極好之人，自然能看出老夫那林師侄是利用快速旋轉來減弱那金色漩渦的力量，同時讓自己不受到攻擊。這樣下去，老夫那林師侄即使修爲再高，怕是也會耗盡真元，不得不落敗，畢竟邵師侄只需要動動神識就能改變金色漩渦的方向，根本就耗費不了多少真元。不過……”

說著，趙文淵話鋒一轉，眼睛亮了起來，繼續說道：“不過，不知諸位師兄弟可否看出，老夫那林師侄那麼做可不是爲了減弱金色漩渦的力量。”

“他還是爲了什麼？”此時，李劍鋒的目光也集中到了趙文淵身上，顯然是對他的說法很是好奇。

趙文淵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捋著鬍鬚說道：“依各位的神識，難道看不出那金色漩渦正在慢慢脫離邵師侄的控制嗎？”

金色漩渦脫離邵翼飛的控制？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神識快速朝那隨著林裳旋轉的金色漩渦探去。這一探，登時便讓他們大吃一驚。

只見在金色漩渦內，隨著林裳長劍的旋轉，一股微弱但凝聚不散的力量正在慢慢壯大。那股力量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卻韌性十足，任憑金色漩渦內那無堅不摧的實質化劍意斬來切去，就是不斷。與此同時，那股力量竟無時無刻地散發著一股吸力，將林裳長劍撥動過的飛劍都隱隱吸引了過去，讓他們也隨著林裳長劍的旋轉而有規律的旋轉起來。

那股力量現在還不強大，但若是邵翼飛一直無動於衷的話，只怕那金色漩渦中的飛劍遲早會被壯大起來的那股吸力完全控制住，金色漩渦的威脅自然便會消解。甚至，若是林裳願意的話，怕是能將這金色漩渦反擊回去，以邵翼飛自己發出的法訣去攻擊他自己。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趙師弟，那股吸力到底是什麼？難道它真的能搶奪了那金色漩渦的控制權嗎？”李劍鋒面色一變，轉頭朝向趙文淵快速問道。

“這個……老夫也說不出來。”趙文淵皺著眉搖搖頭，輕輕吐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不過，老夫這林師侄經常會做出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那些事情雖然看起來沒什麼道理，但最後往往會讓人大吃一驚。這一次，也能讓咱們這些老傢伙大吃一驚還未定。”

“大吃一驚？”

李劍鋒沉吟了片刻，捋了捋鬍鬚，目光移到擂臺上還在慢慢旋轉的林裳身上，眼中閃爍出一絲極爲少見的期待之意。

林師侄，好好表現吧，我們這些老傢伙可都看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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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