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慶軒約好周六來探病,冉秋卻在周五就心急火燎的趕到了x醫(yī)院,可要探望的不是他,而是頭部打了繃帶,小臉因為大哭而皴裂得不成樣子的憶兒。
從前她一直都被自己和冉媽媽保護的很好,現(xiàn)在的狀況讓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個雖古靈精怪,但算不上頑劣愛搗蛋的女兒,在幼兒園的活動課上居然出手和男同學打架!
剛看到冉秋,憶兒好不容才被外婆安撫下來的情緒再次失控,小臉皺成了一團,鼻涕和眼淚再次糊得滿臉都是。
這個掛著彩,渾身臟兮兮的小野人真是自己的乖寶貝嗎?
冉秋剛想開口訓斥,卻被冉媽媽使了個眼色攔了下來并湊到她耳邊:
“這事不能全怪她。”
“媽,您又護著她,都是慣出來的。”
想到憶兒不爭氣的行為,她有些生氣,再次不顧冉媽媽的阻攔:
“不許哭,媽媽是不是說過,動粗的話就要自己承受相應的懲罰。”
沒有安慰,沒有擁抱,憶兒卻在瞬間安靜了下來,含著淚滴的大眼睛里滿是無辜:
“媽媽,明仔是我打的,因為他說謊話。”
原以為女兒會使小性子,但沒想到才五歲的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靜,想為她拭掉眼淚,但又怕遷痛頭部的傷口。
難道是她錯怪了女兒?
剛才確實是被氣憤沖昏了頭腦,冉秋開始自責,她甚至都沒試著先了解女兒的傷情就想指責,心酸的攬過憶兒,她用紙巾為她擦凈小臉:
“愿意告訴媽媽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見氣氛緩和了一些,冉媽媽主動退到旁邊的座位上,好讓她們母女倆有些空間。
“媽媽,憶兒不是沒有爸爸的私生子對不對?”
這個問題猶如一聲炸雷,讓她的腦袋瞬間停轉。
好想沉默,但她十分清楚孩子想要的答案,即使可以躲過今天卻躲不過將來,可真相對于憶兒的年紀確實過于殘酷,她很無奈,卻只能繼續(xù)編織那個善意的謊言:
“嗯,憶兒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只是我們把爸爸弄丟了。”
“我要爸爸,我們?nèi)フ宜貌缓茫俊?
有些沙啞的稚嫩聲音加劇了冉秋的心理斗爭,雙眸也黯淡了片刻,最后,她只能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笑容:
“已經(jīng)找到了,就是你黎叔叔。”
“真的嗎?”
幾乎是在聽完的一瞬間,憶兒便開心的摟住她的脖子又是拍手又是蹦跳。
“嗯,媽媽騙過你么?”
一旁的冉媽媽也微微嘆了口氣,她看出了冉秋的勉強,卻也是無可奈何,為了幾人的幸福,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至少,經(jīng)過此番言論,憶兒又變回了那個機靈活潑的可人女孩,只是嘴里一直嚷嚷著不要再照鏡子,害得冉秋和冉媽媽安慰了半天,又允諾帶她去看‘爸爸’,才穩(wěn)住了她害怕失去‘美貌’的焦躁情緒。
遠遠站著的明仔的媽媽一直滿臉堆笑,在各個科室和交費處之間奔走,最后還拽著兒子的領子來道歉,雖然明仔有錯在先,可動手的人畢竟是憶兒,冉秋決定不再追究。
至于是誰為幼兒園里的孩子灌輸這種思想,她將明仔的媽媽叫至一邊,并毫不客氣的斥責了一番,讓她和家人好好反思該如何教育孩子。
一切處理妥當之后,冉秋不打算再回公司,既然來醫(yī)院了,就想趁著機會去看看黎慶軒。
剛剛明明還在急診室門口的!她的心再次懸了起來,憶兒才掛了彩,此刻又不見了蹤影。
過了轉角,她才發(fā)現(xiàn)是虛驚一場,或許是累了,憶兒正和外婆一起坐在椅子上休息,旁邊還坐著一個大他一點的男孩,倆人正聊得開心呢。
輕喚女兒的同時,她卻不經(jīng)意聽到另一個熟悉的男聲。
“小浩淼!”
是他!她想回避,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看到她,冉媽媽還有額頭上纏著繃帶的那個女孩,不可思議的一幕讓手拿大疊化驗單的男人挑起了劍眉,但卻在發(fā)現(xiàn)冉媽媽意外表情的時候立即恢復了正常。
“阿姨好,好久不見。”
“啊,默寒啊,你好,你好。”
冉媽媽也是意外又有些尷尬,那個原本被她視作女婿的男人,如今又成熟了不少,看他的穿著打扮,已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舅舅,這個阿姨我也見過呢。”
小浩淼爽朗一笑,招呼他走近一些。
“媽咪,他就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浩淼哥哥。”
淑女地爬下椅子,憶兒拉住她的手,樣子有些扭捏。
“哦,你好。”
帶著有些僵硬的笑容,冉秋走上前象征性的撫摸了小浩淼的額頭。
“是啊,好巧,這是你冉阿姨,我們是很熟的朋友。”
林默寒的表現(xiàn)顯然要比她自然許多,卻故作驚訝狀:
“原來是憶兒的媽媽呢,長得真像,都是美人胚子,她這是?”
“小意外,流了點血,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
他彎腰湊了過去,:
“憶兒,不介意叔叔和媽媽單獨說幾句話吧?”
巨人般的身高讓憶兒有些害怕,她立即躲到冉媽媽的身后搖了搖頭,緊接著卻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冒出那句讓冉秋想捂也捂不住的驚人話語:
“媽媽你快點哦,我要去看黎叔叔。”
她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有些自作聰明地改了口:
“不,是爸爸!”
急診科離消化內(nèi)科并不遠,可一路上冉秋都是心事重重:今天著實運氣欠佳,一方面要想著怎么繼續(xù)向憶兒圓謊,另一方面則是剛剛和林默寒的簡短聊天。
正常情況下,至少都應該會問吧?可他卻沒有,只是和她說了趙姐老公得標的事情。
她想感謝,他卻先于她澄清事實:合作多年默契已生,質(zhì)量也是始終保持穩(wěn)定,所以最后是管理層共同做出的決定。
當他用他的招牌式微笑和她們一家子告別時候,她更是心里直發(fā)毛,連禮貌的回應都忘記了。
或許他會和憶兒一樣,不假思索的相信自己那個漏洞百出的謊言,可她明明記得黎慶軒曾為她懷孕的事情找他理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