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溫暖如春的醫(yī)院大樓,兩個男人都為室外冰雪覆蓋的景象感到訝異。
秦瀟記得來的時候并沒有下雪,這似乎是他回國后的第一場雪,他突然想起最后和冉秋待在一起的那一晚,她躺在他的胸口,撒嬌般地要他承諾以后每個冬季都為她做一個剪刀手愛德華一般的冰雕,可他最后竟連一次的機會都沒有給到。
走在前面的黎慶軒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原本近在咫尺的一份感情,她漸漸融化的一顆心,在這個冬夜將再次凍結(jié)。
怒火中燒,所以空氣的寒冷并沒有讓他就此退讓,在秦瀟淬不及防的一瞬間,他終于卯足全身力氣揮拳了出去……
那是很重的一拳,秦瀟卻咬緊了牙關(guān),立在原地沒有還手。
見他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黎慶軒的火氣更盛:
“你他媽的混蛋,這拳是替秋秋這么多年受的苦。”
穿著厚重戶外鞋的黎慶軒接著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終于致使他半跪在地上。
“打吧,如果你能就此放手的話。”
可對方顯然沒有解氣,他繞到秦瀟的身后,再次補上了一腳,這次秦瀟就沒有之前那么幸運了,腳下只有積雪覆蓋的臺階,一個趔趄之后,他修長而又衣著單薄的身軀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栽倒雪地里的那一刻,他的頭部似乎撞擊到了什么東西。
等他掙扎著想站起來的時候,一股熱呼呼的東西順著額角滴落在雪地上,血液的熱度瞬間融化了接觸到的白雪,現(xiàn)場鮮紅與雪白的強烈對比頓時讓氣氛變得既慘烈又詭異。
“呵呵,好舒服。”
這么多年他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情,今天卻為她掛了彩,那就算作她贖罪的一部分好了。
被妒意燒紅了眼睛的黎慶軒卻沒有停手,而是走近一把扯過他的西服領(lǐng)帶:
“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你!”
血仍在流淌,甚至流到了黎慶軒的手面上,這不尋常的溫度總算讓他找回了一點點的理智:
“不要妄想這就夠了,冉秋是我的,絕不會讓給你!”
脖子被對方勒得接近窒息,秦瀟不得不出手,輕而易舉的便將黎慶軒控制在安全范圍以外,揚起手背擦拭臉頰上的血跡之后,他竟當著黎慶軒的面輕舔指尖的殘留血污,冷酷的表情猶如嗜血的撒旦:
“這可不行,她是我的女人,從現(xiàn)在起,我的命也屬于她。”
一陣寒風吹過,逐漸失去氣勢的黎慶軒突然感到了刺骨的寒意,陷在雪地里的雙腳也開始瑟瑟發(fā)抖,他,果然如林默寒所說,骨子里竟是如此可怕的男人。
“爸爸?”
一聲清脆的輕啼打破了倆人之間的窒息氛圍。
秦瀟捂著傷口回過頭,看見了那只正朝自己飛奔過來的可愛黃雀,之前那令人恐懼的氣場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甚至伸出了另一只胳膊,彎下腰準備迎接她沖進懷里的小小撞擊。
可惜,憶兒只是經(jīng)過了他的身邊,接著徑直撲倒了黎慶軒的懷里:
“爸爸,爸爸,終于下雪啦,等會和媽媽一起陪我堆雪人吧。”
等他回過神之后,她已經(jīng)被緊緊地抱在黎慶軒的懷里,眼神定定的望著他:
“咦?管家叔叔,你好!”
雖然穿得像只雪球,憶兒似乎對他的印象很深,她嬌憨地學著阿拉蕾的動作和秦瀟敬了個禮,之后便疑惑的轉(zhuǎn)回黎慶軒:
“爸爸你們在打雪仗嗎?”
“呃。”
黎慶軒立即給了他一個不要聲張的顏色,雖然并不期待他會照做。
“是啊,憶兒要不要一起玩?”
他笑咪了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抓起雪塊再次擦了一把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卻在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站在三人身旁的冉媽媽。
“你?!”
那張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冉媽媽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真的回來了,那個將秋秋傷得最深的男人。
“伯母,你好!”
再度回復了認真的模樣,秦瀟卻有些畏懼冉媽媽的嚴厲眼神。
“是你吧?”
看了一眼之后兩個男人之間的古怪氛圍和他微微紅腫的嘴角,冉媽媽似乎感覺出了什么,可嘴角剛一牽動,她也注意到了正摟住黎慶軒脖子笑得正歡的憶兒。
冉媽媽突然邁步走進厚厚積雪的動作讓秦瀟有些措手不及,他慌忙三部并作兩步的將她攔在靠近干燥地面的區(qū)域。
“嗯。”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之前那個憂郁沉默的男孩子還是沒怎么變,還是和最初的時候一樣,行動總是比動口要快。
原來他的大手并不是和她想象中一樣的冰冷,甚至還有一種溫暖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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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瀟穩(wěn)穩(wěn)扶住之后,她看了一眼滿臉天真的小家伙,只好無奈的央求摟住憶兒的黎慶軒:
“小黎,外面冷,要不你先陪憶兒進去吧。”
“哦,好。”
眼前的祖孫三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這個殘酷的事實讓黎慶軒尷尬的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這無疑給了他離開的好機會,可摟住他脖子的憶兒卻不樂意了。
“爸爸,你不是答應(yīng)我了嗎?”
她淘氣地揪住了他的耳朵,打算讓他妥協(xié),卻被他用手指捏住了凍僵的小鼻子作為懲罰。
“憶兒,別鬧了。”
最后還是外婆再次出聲她才總算收起了玩心。
“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冉媽媽并不是想諷刺,只是想起這個男人對冉秋的種種,多年積累的怨氣就會難以遏制。
“不,我這是活該。”
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態(tài)度,冉媽媽不禁有些意外,可當她在想看他的表情的時候,秦瀟已經(jīng)雙膝著地跪在了她的眼前:
“是我害了她,害您和憶兒一起苦了那么多年。”
他到底再干什么,冉媽媽有些糊涂了,為什么之前秋秋找他看病的時候沒聽說他有什么轉(zhuǎn)變,難道只是因為知道了憶兒的存在,他就良心發(fā)現(xiàn)了?
想到他再次出現(xiàn)之后,冉秋依舊堅定的態(tài)度,她只好冷冷出聲:
“秦先生,我好像不太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