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滿街滿巷都是大片大片整齊鮮紅色,每家店都爭先把全店最紅最喜慶的商品展示在行人面前,心里算計著看能借助年終大減價來步壓箱底的商品都甩賣出去。行在其中,鉆進耳邊的悠揚樂曲,就猶如在聽流動的新年歌串燒,一點也不帶重樣。行人的腳步聲猶如新年的鐘聲般急促明快,他們瘋狂失控地擁進一家又一家店,恣意揮灑年終獎金號稱要好好犒勞一下勞累一年的自己。
以竹在車水馬龍的人潮中如同靜止般環抱自己,她目光失去焦點地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如同迷失了方向的羔羊,看不到未來,也不知該去向何方。
她癡癡地凝視著分針一步一步地爬上頂峰,最終敲響十二點的鐘聲,長長地嘆了口氣。
時鐘的擺動從未停止,它時刻提醒著人們應該要往前走了,生活不應就此停滯。
她凝固結冰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下來,似是無奈地笑了,繼而轉身離去。
昨天中午,以竹接到一通陌生來電,出乎意料地竟是亦桐的來電,亦桐也不喜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明天下午八點我們見個面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說清楚。”
以竹的心莫名間漏跳了一拍,略顯呆滯地回了句“好”,隨后又問:“在哪里見面?”
亦桐語氣也沒絲毫猶豫,脫口而出就是:“你和落翊經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吧。”
以竹有些愣住了,耳邊傳來的“嘟嘟”也給了她足夠放空的時間。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畫面,也沒有任何話語,只是一片茫然,知道后來與亦桐失聯,她仍是一片迷離恍惚。
她沒預料到氣溫會在一夜間驟降,只穿著略顯單薄的毛衣站在初冬的夜里,不管北風凌冽,從她毛衣的針針縫縫里面穿過,帶去寒徹心扉的涼意,任憑疾風呼嘯,冀望著能把她茫然無措的思緒能吹地清醒些。
而另一面風風火火赴約的亦桐卻被一個年約十八來歲的女生攔住去路。
那女生衣著樸素,手上的透明魚線帶著僅松松垮垮地穿過一顆白水晶,卻在月光地映襯下隱隱約約麗能看見一個“魂”字。女生脫俗的一張臉此刻卻眉頭緊皺,道:“你不可以去破壞以竹和落翊!”
亦桐則是不屑地打量了那女生一下,語氣略顯傲慢驕橫,“你誰啊?哪里冒出來的?我都不認識你!神經病!” 說罷,便又要繼續往前走。
那女生看似弱不禁風,卻輕輕一拉,便把與絕塵而去的亦桐拉了回來,只見她細若藕節的手輕輕一揮,水晶霎時光芒大盛,亦桐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亦桐又要再次離開,踏上返回加拿大的航班,似是被遺忘般,她沒有向以竹交代那天不赴約的原因,以竹也沒有再提起過。
那一次離別,一眾舊友同學也沒有如同高中那般涕淚橫飛,只是笑容燦爛地和亦桐揮手告別,似是在歲月打磨中一夜成熟,卻又強逼著她許下下次回來一定要提前通知一聲的承諾,如同孩童。
臨別前,亦桐拍了拍落翊,爽朗一笑:“喂!之前那個什么打賭的,忘了吧!開玩笑的!別想太多了!”
落翊只是報以微笑,也不作什么回應,靜靜地目送亦桐離開。
若是那些話能如上課時老師教授的知識般,左耳進右耳出,說忘就忘,那該多好。
只可惜人心永遠不如說出口的話那么簡單純粹,遠不能達至表里如一。那些自夸誠實真實之人,往往都是某個程度上貌合神離之輩。
落翊心中那股沒由來的懷疑又怎么是亦桐 三言兩語才種下的呢?可能追溯到和以竹重遇之時,甚至可能是初中之時。
他又捫心自問,他何曾對自己,對以竹,百分之百的信任過呢?
他慢慢地合上了雙眼,細味黑暗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他把那些思緒暫時拋諸腦后, 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上。
亦桐再次離開,以竹似隱隱間松了口氣,但又好像感到一些什么不知名的東西在改變著自己的生活,將她慢慢引領至一個錯誤的方向。
她怔怔地望著通訊軟件中,與落翊的談話框緩緩地在不經意間便墜了下去,而與宇琛的對話框卻一直穩居榜首。
她輕輕地咬著指甲,認真地思量著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對,但轉念一想,兩人每日都有在一起吃飯,又似乎沒有什么不對。
接著她又放下自己那些小女生的多愁善感,重回自己的生活中。
但突如其來爆發的 一事,又重新讓兩人漸漸平淡下去的生活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