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火七年二月豐旬。占據巧地乾州道的過國大將耶律捌綁淵熱幽兩國使臣毛遂簽訂了同盟條約,這也意味著五部聯盟的力量再次得到加強。并且獲得了乾州道這塊進可攻,退可守的通衢要地。
夜,皓月當空,月華如水,城主府旁的一條漆黑的小巷子里,兩道人影飛速的潛藏在巷道的陰暗處,一個人在墻腳處突然停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而后面那個較為瘦弱的身影則快步的奔跑幾步,猛然一躍。借助雙手上揚的力道,一丈高的城墻,如同一個擺設一般,被輕易的越過,放下一條繩索,后面的那人拉著繩索,腳上踏地,在墻壁上連蹬幾下,也上了城頭。
兩人選擇的城頭旁內側有一顆大樹。收好繩索,兩人輕若蝴蝶一般跳下城頭,進入了城主府,隱沒的枯草叢中,兩人躲在墻根下的陰影處。看著一隊巡邏士兵從身前的走過,皎潔的月光將整個城主府內都照的明亮,這樣的夜晚顯然不是刺探的好日子。
不過兩人卻不得不冒險而來。兩人自從三日前到了乾州城,就時刻注意著城主府內的一舉一動,而市井之中不知道怎么就流傳出一個傳言來。說是乾州道已經投了幕幽,市井上都傳出這種傳言來,那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兩人抓了一個城主府到外采買的下人,總算是問清楚了一些情況,三日前,有一個貴客進入城主府,之后每日與將軍密探,兩人分析一番之后,決定前來刺探,如果事情屬實,那情況就變得有些不妙了。
書房,耶律也先與毛遂兩人鎮相談甚歡:“毛先生大才,此番回去之后,交卸了使命,可有出仕的打算!”
毛遂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呵呵,這幾日與耶律將軍交談甚歡,毛遂也是不忍離去,毛遂善于詭辯。卻不精于治國之術,實在是幫不上將軍許多,不過此番聯盟,或許毛遂還要在其中充當一個傳話的角色。說不定不幾日還會回到這乾州城,到時候依舊可以與將軍把盞言歡!”
耶律也先看毛遂這般說,也是點了點頭,毛遂善于言談,三寸之舌頗為厲害,不過他這乾州卻無太多可惜重之處:“也好,毛先生此去,我會派人護送,但還請先生回去之后。將我乾州的難處盡數講與樂毅大將軍和鞠義大將軍,希望兩位能夠體諒我乾州一二,至于兩國駐扎兵馬一事,這事需要與兩位大將軍見面之后詳談
毛遂點了點頭,道:“毛遂回去之后,就會說與兩位大將軍聽,如果有消息毛遂會第一時間趕回!夜不早了,就不多打擾大將軍休息!”
“也好,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
房子上,王大刀看著走出的毛遂以及送出的耶律也先,眉頭不由地挑了挑,對著身側的同伴道:小五,我們回去”。
季州道季州城,隨著一支精銳的大夏兵馬開赴城內,這座季州道的首府治所之地在經過一系列的變故之后。終于兵不血刃的打開了城門,城內一座酒館靠窗的位置,吳用一身儒雅的文士打扮,手里舉著一個酒杯,目光望著街頭上走入的大夏兵馬。嘴角微微上翹,而在吳用的對面,西門希放下酒盞,道:“大人,這季州城一下,這季州道內的再也沒有阻擋我大夏腳步的勢力,剩下的那些地方墻頭草,有西府的兵馬就可以輕松的解決掉,這一個多月的工夫總算是有個不錯的結果,咱們也能輕松一下了”。
吳用呵呵一笑,道:“這季州道雖然事了,但想要輕松怕是有點困難!”吳用話音未落,一個小廝已經快步走上前,對著兩人道:“兩位大人,這是從乾州道發來的密信!”
西門希一聽乾州道送來的迷信,就知道吳用所言非虛,不由地一拍額頭,道:“看來大人早就算好了。乾州道那邊對我大夏可是很不友好呢?那個耶律也先據說還大罵蕭妃夫人,將蕭輔閣派去的信使打的半死。鬧的最后沒人敢往乾州一行。而且在遼地各方勢力中,乾州道上駐扎的兵馬最多,想要拿下來可不輕松啊!”
吳用眉頭輕皺,將密信遞給了西門希道:“不是不輕松,而是很急迫,耶律也先那個老賊居然與燕,幽結盟了,一旦燕,幽兩國兵馬進駐乾州道,那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咱們這邊的兵馬數量太少了,如果那耶律也先帶著另外兩國兵馬大舉東進,季州道怕是還未平,就會再起波瀾,這個耶律也先在遼國的影響力可也不弱
西門希也不由地抬起頭,眉頭緊鎖的道:“大人可是有所妙策來化解”。
吳用露出一絲苦笑,道:“那耶律也先如果還在猶豫之中,咱們或許還有一絲希望,但此刻耶律也先怕是已經做出了選擇,此人不是那些軟骨頭,墻頭草,只要咱們許給足夠的好處,在擺上點兵馬就可以鎮的住。所以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實在不行,就只能刺殺也先,然后拉攏他的部下,陛下已經開始積聚兵馬,打算對草原三部進行一次大反攻,咱們這邊兵馬有限,怕是抽調不出太多人馬占據乾州道,不過讓乾州亂上一陣,爭取點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楞木河東側一道堡,也是整個楞木河防線的大本營,在中軍大帳內。冉閃,薛仁貴,陳慶之,公孫康,赫連博,秦瓊,韓擒虎七個大夏將領齊聚一堂,赫連博如今是右麒麟衛指揮使,屬于宮廷近衛,也是大夏僅有的幾個沒有在整編之中被抽調老兵的軍隊,秦瓊在大夏軍中參加的戰事不多,就算是對遼一戰,秦瓊也因為駐扎在大明府北面的楊文而缺席 連帶著楊林麾下四將在大夏都少有大的戰功,而此番,夏羽為了給草原三部狠狠來上一下,可算是精銳盡出。
冉閏的西北鎮守府雖然在上次楞木河一戰,折損兵員近牛,但沒有半個,兵馬就從后方補交入西北鎮守府,而此番,陳慶?東府口竹州個騎兵軍公孫康麾下兩個騎兵軍。這四個軍早在入冬之前就已經西調,駐扎在湖西郡和圣州郡,一直都隱忍不發,兩人麾下的四軍騎兵雖然新兵占據了四成,但經過這一年多的刮練,也算是練有素,唯一欠缺的就是戰場廝殺。
除此之外,夏羽還抽調了禁軍三衛前來助戰,秦瓊的左龍武衛,韓擒虎的右玄武衛在加上赫連博的右麒麟衛,禁軍每衛兵馬都是超額編制,一衛三軍,共計三萬人。三衛就是九萬人,只比滿編的鎮守府少三萬兵馬,而前年整編,從各鎮守府抽調了大量的老兵和底層將領,戰斗力并不比據守一方的鎮守府差。
冉閃作為西北鎮守府的鎮守使,這次行動也是以西北鎮守府為主,而按照夏羽發來的命令,此次反攻行動是以冉閃為主導,也就是兵馬統,帥,此番前來的全都是大夏最高級的將領,四大鎮守使,三個禁軍指揮。幾乎占了大夏高級將領的一半。甚至還有陳慶之,薛仁貴,徐榮這三個無論資歷,還是戰功都不是冉閃可比的將領,所以冉閃在安排會議的時候,也是頗有思量,并沒有設立主位,而是按照桌子,分成左右,冉閏做在左邊第一位,這樣次第排開。
“各位,此番邀請眾位前來,想必都已經知道大致的情況,陛下已經著兵部發來反攻命令,這一戰讓我們務必將那些草原部落打的疼了。讓他們消停一年半載,所以此次陛下抽調了各軍之精銳,任務就是要將土城盤跪之敵徹底的擊潰,甚至是對草原三部發動一次有限制”規模的劫掠,以削弱草原三部的力量。”
“經過上次一戰之后,草原三部折損兵馬在六萬余人,而另有數萬受了傷的騎兵,也就是說如今的草原三部大約只有不到二十余萬兵力。這次出戰,陛下抽調東府兩軍。南府兩軍,西府兩軍,還有禁軍三衛。在加上西北鎮守府二十個軍的兵力。統計兵馬四十二萬,此番出擊。分為東西兩路,東路由我西北鎮守府為主力,下轄西北鎮守府十個,軍,加上禁軍;衛,從楞木河一線一路向西,西路擬以薛將軍為指揮,統轄東西南三府精銳以及另外十年騎兵,從圣州府北出嘯峰關,襲擊土城,兩路合圍。”
烽火七年二月,冬季最后的一個月。大復兵馬發動了自烽火五年末著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大戰,土城之戰,土城,這座當初大夏建立用于針對大遼的軍事要塞,西北鎮守府駐地,將再次見證大夏的又一次軍事上的輝煌。
嚙嚙撻,二十余萬騎兵浩浩蕩蕩的越過楞木河,那黑色的鎧甲形成的黑色洪流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好似那雪白色畫卷上滾動的墨跡,大夏兵馬這么大規模的行軍,自然瞞不過在楞木河一線密布的草原斥候,消息飛快的傳入了土城之中。
土城大營,石勒,皇太極,乞力買三人再次聚首,三人的面色并不算好看,上次偷襲楞木河沿線,五路兵馬出擊,居然在大夏兵馬的悍勇抵擋之下,居然五路都被擋了下來,而且還折損了不少的兵馬,從來沒跟大夏正面交戰過的石勒和乞力買對大夏的實力不得不進行重新的認識。
而經過總結,楞木河一戰,草原三部在起初完全占據了戰場上的優勢,然而大夏兵馬的堅定的意志。頑強的戰斗力,在折損近半兵馬仍不退卻,而四周的增援兵馬的馳援也十分的果決快速,加上大夏士兵全身上下優良的裝備,讓他們的騎兵吃了不小的虧,往往他們的彎刀砍在大夏騎兵的身上,頂多給對方造成些傷口,卻不會致命,但對方的彎刀卻能輕易的戈 破他們的牛皮鎧甲。造成致命傷,在裝備的差距下,人數上的優勢被削弱了許多,而大夏兵馬的馳援速度也遠遠要比預估的快上許多,顯然大夏兵馬都是一群練有素的兵馬,盡管石勒不愿意承認,但在同等兵馬的對抗上,他麾下英勇的搗族騎兵很難是大夏騎兵的敵手。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數量上的優勢。
之前他對皇太極極力鼓吹大夏威脅論,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是這一戰后,石勒卻不得不重視身邊這個正在崛起的國家,如果真如皇太極所描繪的那般,一旦這個國家完成內部的消化,那他們將怎么面對這個擁有著堅實的根基,戰斗力強悍,裝備精良,數量上也不弱的國度。
仇恨已經結下了,現在在想井水不犯河水顯然不太可能,唯一的選擇就是趁著這個龐然大物還沒有徹底崛起,給它重重一擊。
石勒陰沉著臉,悶聲的道:“最多不要一天的時間,大夏的騎兵就會到達土城,如今咱們只有不足二十余萬可戰之兵,大夏的騎兵或許在騎術上還差著一截,但卻是練有素。加上大夏騎兵裝備精良,在我方沒有人數優勢的情況下,與大夏騎兵對碰,我們幾乎沒有勝算
乞力買此番只帶了十萬騎兵過來,算上中途撤回了三萬,此番折損近兩萬,麾下只有不到五萬人,而且他親眼看到了大夏騎兵的戰斗力,對于石勒的話深以為然,在大夏那從頭到腳,連帶戰馬都有一身馬鎧的大夏騎兵面前,阻卜的騎兵就好像是貴族面前的貧民,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這個差距幾乎是全面的,盡管阻卜騎兵同樣的驍勇善戰,但是卻絕對沒有對方那種悍不畏死。寧死不退的意志,裝備上就不說了,大夏鎧甲之堅,兵器之利已經是共識了。唯一能占據上風的騎術,也因為大斟模作戰也被削弱到近乎于無的地步。
“石勒可汗,如今已經是二月中旬,眼看春天就要到了,我們儲備的糧食也已經不多了,戰馬掉膘掉的厲害,耐力也不足,而大夏騎兵卻多是喂糧食,如果真要打,咱們怕是要吃大虧,不如暫具出山溶日草原,積聳力量。待討了二四月份,咱們在行東講必帆買的話雖然有畏敵之嫌,但卻也是在提醒石勒可汗,咱們現在可是沒有一點上風的優勢,甚至連戰馬都比人家的瘦,如果真打起來,那很可能連跑都跑不過對方。
石勒哪里聽不出乞力買的意思,但是就這般灰溜溜的回去,石勒卻是有些不甘,白白耗費了大量的糧草。牛羊,損失十余萬兵馬,最后就落個狼狽而回的下場,石勒的目光瞥向了鼓動這一切的皇太極,道:“皇太極你的意思呢?”
皇太極還沒有開口,營帳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斥候飛快的走了進來,對著里面大聲喊道:“報三位可汗,密探送出的消息。大夏在圣州云聚十余萬騎兵。嘯峰關一帶風聲鶴唳,怕是有出兵的跡象”。
皇太極聽了之后,知道是時候做出選擇了,揮退斥候,道:“石勒可汗,此番大夏怕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大夏是打算要給我們一個,狠狠的教刮,將我們聚殲在土城一帶,為今之計,只有暫避大夏騎兵鋒芒,回頭整軍。與南面燕,幽好生合計一番,再行行事!”
石勒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次大夏是打算動真格的了,不過他手上的兵馬只有二十余萬,還有上萬傷兵。糧草也已經有些不足,而大夏自從開戰以來就一直保存著實力,如何選擇。石勒自然也不傻。
草原三部快速的拔營,只有了半天時間,二十余萬兵馬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土城,向西而去,不過草原三部的一舉一動卻瞞不過大夏安置在天空的眼睛。
嘯峰關,陳慶之,薛仁貴等人從楞木河回到圣州之后,就開始調兵遣將,短短數日,二十余萬騎兵齊聚嘯峰關峽谷內側。
“大人,土城草原三部已經拔營而走,看樣子是不打算與我們打,而是選擇了逃跑!”
“多,他們想要離開也要問問我們讓不讓他們走,東路那邊怕是還有一日的路程,沒想到草原三部走的如此干脆,如果在能拖延個半日,定能將這群人圍在土城附近,不過眼下,咱們只能提前出兵,至少要攔住三部騎兵,以免讓他們跑了!”陳慶之輕哼一聲,但卻不得不承認,草原三部的可汗確實都是英明果決的人物,見勢不妙就立刻逃離 如果他們要是猶豫一下,就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草原遼闊,如果對方鐵了心要跑。咱們很難對草原三部造成重創。不過眼下我們也沒時間去耽擱了。立刻發兵,或許還能在土城西北的水川河一帶攔截到三部騎兵大部,就算不能盡數將對方留下,也要啃下一塊大肉來!”薛仁貴指了指土城西面的一條河流,這條河流發源自圣山山脈,一路北流,河道不寬,如果不是大夏有著海東青這天上的眼睛,很可能會讓草原三部逃出半日的路程,到時候就不是攔截,而是追擊了,而這半日的時間,卻是很關鍵。有海東青這雙眼睛,他們想要攔截草原大部主力并不難。
公孫康也點了點頭,三人立刻點齊兵馬,兵出嘯峰關,二十余萬騎兵呼嘯而出,殺向水川河一帶,草原三部在離開土城之后,三部兵馬就若即若離,自成體系,但卻并沒有立刻分散,二十余萬兵馬走了三十余里,來到土城西北的水”河。
“報,南面出現一支大夏騎兵,數量鋪天蓋地,至少有十數萬人!”斥候氣喘吁吁的打馬來到軍陣之中,大聲的對著皇太極等三人道。
就在斥候說話的功夫,那震天動地的萬馬奔騰之聲已經從天邊傳來。那一線濃墨的黑線越來越粗。皇太極看著那奔襲而來的大夏騎兵,臉色有些陰沉似水,沒想到大夏兵馬行動如此迅速,皇太極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天空上盤旋的海東青,使勁的攥著手上的馬鞭,道:“石勒可汗。乞力買可汗,請兩位撥調部分兵馬給我,皇太極在此抵擋一陣,你們帶著余下兵馬快走,記住沿途將兵馬分散開來。”
石勒和乞力買聽了皇太極的話。心里卻是頗為感動,石勒可汗點了點頭,道:“我調派三個萬人聽你調配,記得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手下兵馬不多,也抽調出一萬五千人來助你!”乞力買咬了咬牙道,這留下的兵馬估計很難逃出來了。阻卜部落本身騎兵就不多,這連番下來,也折損頗重,他們部落可不比石鳩,折損幾萬兵馬無傷根本。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我會盡力將對方牽制住!”
“可汗,咱們真要給這兩全部落斷后么,大夏兵馬可是來勢洶洶,咱們這十來萬人怕是擋不住夏軍騎兵!”
“我當然知道擋不住,等一會你帶領麾下內八旗居于正中偏后的位置。一旦發起沖鋒,你們就放緩步伐,準備脫離陣型,調頭分散逃散。!”
“那耳汗你?”
“只要內八旗精銳還在,折損個幾萬兵馬都能添補回來,再說,就算是十萬騎兵站著不動,讓他們砍。也要花費上半天的時間。”皇太極之所以向另外兩人討要兵馬,自然是打算用這五萬人去換取一條活路。想要無損的逃離,那根本就不可能,斷臂,斷臂,自然還是去斷別人的手臂。
嗚嗚嗚,牛角號聲在草原上方嗚咽的響起,伴隨著那呼嘯的寒風在草原上回蕩,皇太極的八旗兵馬居于正中,阻卜騎兵在左翼,內八旗居于左翼側后,蝎族騎兵為右翼,皇太極如此布陣,另外兩全部落的騎兵自然無話可說,畢竟皇太極是打算用他的騎兵為箭矢,進行沖陣 而兩翼承受的壓力就要小了許多,卻不知道。皇太極是打算拿他們當護盾,牽制大夏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