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心,總是容易被虛榮輕易的俘虜,直到經過歲月的沉淀,我們終于才明白,一直向往的,只是純粹的由當時的情感所支撐的。——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戰爭的慘烈和血醒逐漸被人遺忘,要塞迎來了戰爭后最熱鬧的幾天,后續的整整九萬軍隊,歷經多日的奔波,終于來到了巴拉尼。
雖然戰爭已經結束,但巴拉尼的人們還是走出家門,夾道歡迎這些戰士。
這后續的九萬軍隊,由墨森侯爵留下一部分士兵在巴拉尼,剩下的將在停頓休息之后,陸續返回。一些士兵在長官的命令下到要塞外去扎營,另外一些則被安排到旅店,和一些空著的民房里。
國王的密令同時通過信鴿到達了巴拉尼。戰爭之后就是和談,這是歷次戰爭之后必然的程序。
以往,這談判的代表往往都是王國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或是能言擅變的官員,而這次,國王定下談判的代表卻是狄奧多利公爵。
這多少使凱立爾有些難以理解,墨森侯爵則是擔心,畢竟狄奧多利太年輕而沒有經驗。不過這一切似乎早就決定了一樣,從狄奧多利被委任為除了銀月騎士團之外的九萬軍隊的最高統帥,然后到巴拉尼突然被委任為談判代表,這一切似乎早就注定了。
狄奧多利似乎也早就知道了這一切,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他看著遲遲沒有說話的騎士團團長和墨森侯爵,不以為然的說:“我覺得這沒什么好擔心的,畢竟之前的戰爭是我們勝利了,驕傲的格雷人在談判中也只能看我們的臉色。”
凱立爾搖著頭,不說話。狄奧多利倒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接著說:“我親愛的凱立爾叔叔,這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如果你不放心,不如帶著您的騎士,和我一起去格雷。”
凱立爾仍是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久,他是打算和狄奧多利一起去進行和談,國王的密令中雖然沒有明確的寫出來,但是卻有著同樣的意思。但此刻他卻有些遲疑,最終,他站起來說:“不,我會派些騎士會保護你的安全,而我會帶著剩下的騎士返回帝都。”
狄奧多利對這答案無動于衷,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好吧,好吧,我就說了,這沒什么好擔憂的。”
墨森此時插話說:“讓巫師先生與公爵一起去怎么樣?”
狄奧多利正在坐著,聽到這句話之后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聲音變的尖利。
“不,不,這根本用不上巫師,這只是一次談判,而且,我不希望隊伍里多只狼,這看起來就像個滑稽的馬戲團!”
墨森搖了搖頭,本來他確實是有打算讓巫師和狄奧多利同去,但他同樣也明白他和巫師之間的芥蒂,兩個人從見面開始就變的不可調和。
凱立爾目光看著對面的一扇窗子,那扇窗子的方向正是帝都的方向,他感到有些奇怪,國王的這個命令實在是草率了一點,但他對這命令也毫無辦法。
等到巴拉尼的一切恢復正常,愛德華帶著老狼,和銀月騎士團一起,在巴拉尼所有人的目送下,離開了這個留下了許多傳說的銀色要塞。
隊伍不緊不慢的前行,眾多的騎士中有兩輛與這隊伍不和諧的馬車。其中一輛里坐著愛德華,而另外一輛里裝著愛德華的行李,其中有大多數是些來自巴拉尼贈送的巫術材料。
經歷了巴拉尼之戰,他明顯對自己的目標有些迷茫,不知道到底要干些什么。以前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巫師,但成為巫師之后,又要走上什么樣的路途?
除了這偶爾冒上來的困惑,他的感覺還不錯,離開巴拉尼幾天的路程,在一個小鎮子上,當他和老狼不小心露了個面之后,在這小鎮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一只帶著狼的年輕巫師拯救了巴拉尼,這個傳說已經以迅猛的速度傳遍巴拉尼附近的幾個城鎮。
愛德華出名了!這極大的滿足了一個年輕人的虛榮心,以至于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躲在車子里偷笑個不停,間或會憧憬一下,到達帝都之后,國王會給予怎么豐厚的賞賜。
凱立爾時常會來和這個年輕的巫師聊聊天,當話題不可避免的牽涉到巫師的家鄉時,愛德華總是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而凱立爾也恰當轉移了話題。說實話,一個正常人,面前有一個巫師,那么他幾乎不可能阻擋自己的好奇心,遺憾的是,愛德華并不能很好的滿足這好奇心。
離開巴拉尼十幾天之后,距離帝都剩下大約一周的路程。此時,格拉圖,那個年輕的吟游詩人,已經相繼在幾個城市進行了演說,這演說引起了空前的轟動,仿佛昭示著平靜的年代過去,而吟游詩人的黃金時代正在復蘇。
有些人或許只是只是聽說了銀色要塞的傳奇,而當一個經歷了整個戰爭的詩人,用飽含激情的強調敘述出那整個曲折的過程時,人們都沸騰了。
而最后,當人們得知巫師身邊的那只狼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甚至它還寫了一首詩歌,這已經不能用神奇來形容了,甚至有些人將這稱為神跡。就像格拉圖念頌完老狼的詩歌所說的:“藝術用不會被埋沒,當我們緬懷著偉大詩人米山時,諸神使他的靈魂再度降臨,并通過巫師,將這睿智,重新播撒到人間!”
一句話,老狼寫了一首莫名奇妙的詩歌,然后出名了!酒吧里討論聲中,從最初的稱呼“巫師神奇的狼”到現在,已經變成“偉大的詩人米山之狼。”
姑且不論這詩歌質量如何,可是,當您聽說一只狼會寫詩歌時,您不會感到震撼?
格拉圖持續著這宣傳活動,從中,他也獲得了巨大的收益。現在在他到達每一個城市,都會得到熱烈的歡迎,甚至有些貴族會專門邀請他參加一個宴會,然后通過這故事,將宴會帶到一個**。
愛德華對這一無所知,老狼仍是昏昏噩噩,除了吃飯時,會表現的稍微清醒一點。
蘭斯城,一個古老而莊重的城市。這已經是到達帝都索拿多的最后一站了,與旅途經過的大多數地方一樣,銀月騎士團的到來,引起了城市的轟動。
最初的時候,每到一個城市,凱立爾總是會為這個城市的歷史做個解說,但后來他發現,年輕的巫師對這一起了如指掌,這不由使凱立爾有些詫異,只有真正的旅者才有如此豐富的見聞,而事實上是,這一切都是愛德華幼小時從他父親那里得知的。
在蘭斯城稍做休整之后,騎士團又重新上路了。還沒到達索拿多之前,原本晴朗的天變的陰沉了下來,上個季節殘余的溫暖,在風吹過之后,蕩然無存。
隊伍經過幾個繁榮的小鎮之后。終于抵達了旅途的終點,索拿多,波爾的王都。愛德華拉下馬車的窗簾,仔細打量這個**肅穆的城市。
馬車通過一條長達一百多米的石橋之后,前方是一個古老的,不算寬闊的城門。進入略顯擁擠的城門道路之后,眼前是一片繁華景象。一條純粹由青石鋪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遠方,在許多分岔路口,又放射形的擴散到城市的其他角落。道路兩邊的建筑都非常的古老,有些是閣樓的樣式,有著漂亮而繁復的木雕窗戶,這是索拿多存在最為久遠的建筑,幾乎可以上溯幾百年的歷史。而另外一些則像宗教建筑一樣,有著奇特的圓頂,還有一些建筑就和北部的其他建筑一樣,為了抗寒,建造的異常樸實和厚重,似乎是為了避免呆板,建筑上大多覆蓋了一些不協調的瓦片,五顏六色的。
街道上滿是沿街吆喝的小販,以及一些引來歡呼聲的雜耍藝人,貨郎的馬車總是拖著一大群的孩子,悠然的穿過大街小巷,一些老人拄著拐杖,慢慢的踱來踱去。
一個古老而不失活力的城市。
行人似乎已經見慣了銀月騎士團,并沒有慌亂,只是恭敬而有序的讓開一條道路。馬車穿過人流緩緩前進,愛德華注意到前方是個廣場,他從沒見過如此巨大的廣場,以至于在他第一眼看到時,以為這有著其他的用途,比如說,調度軍隊。而實際上是,每到光輝日,全國各地就會有許多人涌到索拿多,一個足夠大的廣場,才能容下節日的龐大人流。
廣場的正中心是個巨大的雕像,這個手拿巨劍,全身金色鎧甲的戰士正是波爾赫赫有名的英雄,鐵拉西,七百年前他與另外兩個勇士統一了亞爾魯斯大陸。雖然在每個國家,紀念這個日子有著不同的方式,甚至這個節日有著不同的稱謂,但紀念的意義卻相同,在波爾,這一日稱為光輝日,意指,人們從此迎來了光輝時代。
在每個國家,光輝日之前的那段歷史,描述的都很詳盡,但之后的那段卻變的模糊和隱晦,因為,最終,三個英雄產生分歧,各自帶著追隨者,建立了自己的國度,大陸再次分裂成三個國家。
雕像背后是一條寬闊而美麗的道路,是用白色的石頭鋪成的,直線的延伸的遠方,騎士團行進在這條道路上絲毫沒有擁擠的感覺,因為這條道路最少可供三十六輛馬車同時穿越。
這條道路明顯冷清了許多,而且道路兩邊的建筑不在是那些雜亂的平民建筑 ,而都是些府邸,有著**肅穆的大門。
愛德華明白,這里應該才算是真正的帝都了。路途上不時有巡邏的士兵,看到騎士團,恭敬的讓到一邊。在這條筆直的道路前進了好遠,直到愛德華覺得已經要走出了索拿多時,這條道路才到盡頭,經過了一個恢弘的大理石門,上邊有著許多浮雕,在頂端攥刻著三個巨大的字,凱旋門!
愛德華咽下一口口水,壓抑著激動的心情,現在他已知道,波爾的皇宮就在前方。
這些同樣是從他父親那里得知的,凱旋門的浮雕都是當時頂級的工匠制造的,一共雕刻了十組人物,表現了十個光輝戰役中重大的事件。凱旋門前邊的道路是用火紅的花崗巖鋪成,這條道路稱為中央大道,而大道的盡頭就是波爾王國的最高權利中心,皇宮。
騎士在凱旋門之前就下了馬,凱立爾帶著愛德華登上大理石臺階,兩側兩個獨角獸的雕像樹立在宮殿前,數不清的大理石圓柱支撐著整個宮殿,每根柱子上邊都有華麗的浮雕,雕刻的內容大多是后人對于光輝戰役的緬懷。
透過那長長的走廊,依稀看見一扇金碧輝煌的門。愛德華和凱立爾兩個人一只狼走在這走廊上,腳步聲經過共鳴顯得低沉而又深厚,愛德華緊張的額頭冒汗,小聲的問凱立爾:“國王就在里邊嗎?”
凱立爾看出了這個年輕巫師的緊張,微笑著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的國王正在等待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