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中花影間稀,池邊百草漸衰,晨起已有霜露降,曉月樓高晨暮薄,秋色見晚藕葉殘,細雨涼風綿綿來。
月落烏啼霜滿天,雪語站在樓閣上看著茫茫夜色,秋風一陣陣的迎面吹來,飛揚了她的鬢發,凌亂了她的裙角,至那此之后本就大病初愈的雪語不禁被秋風吹得倍感寒意刺骨。
剪春站在她身后,生怕她的寒疾又犯,看著冷風嗖嗖的將雪語的衣衫吹起,不由分說地將她拽了進屋子,然后為她披上了一件舊時的錦緞罩衫。
隨后又將自己熬制的滋補湯端在手中,一口又一口的送進雪語的口中。
湯冒著裊裊熱氣,讓人眼中不禁起了氤氳之色,雪語原本感覺還有些冰冷的身子因這碗湯而漸漸暖和了起來。
雖然,剪春所做這些不過是奴婢應盡的,可是就憑她對自己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關懷,就能讓雪語心生感激,何況自己現在這般潦倒,她對自己仍舊如故,雖然知道她對那日的事情一直心抱愧疚,可是不得不說,自己早就沒有對她有半點怨氣了。
等到把湯喝完,雪語便拉過剪春的手。
雪語輕嘆一口氣,將今時的剪春摟緊懷中,柔聲道:“以后我便是你姐姐,你便是我妹妹,等我尋得身世,我便幫你報仇。”
“小姐,不,姐姐……”剪春說完便悶頭在雪語懷里哭了起來。
“當日初見,只覺得樣貌傾城,幾日相處便覺得姐姐與其他女子有不一般之處。時日多了,更絕得姐姐是個不尋常的女子。”剪春覺得若是能得雪語相助,大仇得報就多了一分把握,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安慰自己也罷,既然她說出口,自己便覺得萬分感激。
雪語聽剪春如此說,心中不覺苦笑,自己不過是幸運而已。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可是這幾日,卻連連陰雨,不見曉月,仰望漆黑的夜空,雪語隨手拿起了放在床邊的披風朝外面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
雪語回首對剪春笑了笑,“我出去走走便回來。”
“天亮了,小心著涼。”剪春看著雪語手上拿著披風才作罷。
越過有些稀疏的草叢,一個人坐在湖畔,雙腳懸空輕揚,鞋尖
偶爾能觸碰到水面,讓原本平靜的水面蕩漾出層層的綺漣。
“你來了!”麟言看著雪語的背影心中帶著片刻的喜悅。
回首,見黑夜中男子立于身后,雪語莞爾一笑。“難道我不能來這里嗎?”
麟言哪里是這個意思,不過是那些日子府中閑言碎語不少,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來。
“我以為你在躲我。”
雪語聽他如此說,不禁呵呵笑了起來,“我為何要躲你,倒是你,難道不怕和我在一起詆毀了自己的名聲嗎?”
“怎么會!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麟言還記得那日雪語被人下藥的情景,當時那樣意亂情迷的情況下她都那般愛護自己的名節,這樣的女子又怎么會是他們口中隨意游走在男人間的舞姬呢?
雪語聽麟言如此說,不覺有些吃驚,他可自己認識不過數面,卻這般信任自己,看著走過來坐在身邊的麟言,雪語的心莫名的感覺到一片溫暖。
看著雪語眼神炯炯的望著自己,麟言的心中莫名的情愫在飄蕩,只聽雪語輕輕說道:“謝謝。”
聲音雖輕,卻透出了種種無奈。
麟言看著這樣瘦弱的女子,卻如此的堅強,心中不禁對她更覺愛憐。環臂將她摟入懷中,吻溫柔的順著女子的額頭細碎的向下落去,輕輕點點,只道出無盡柔情似水。
雪語被麟言摟住不知為何,她沒有拒絕,在他呵斥自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這顆滿布瘡痍的心便被他融化,只因為平凡如他所以才感覺真實?還是因為逆境中唯有他讓自己覺得安心?
亦或者明白只有他能給自己想要的幸福?
感受著他溫潤的吻細細的從額間到眉心,再到鼻尖,直到滑落到唇間,雪語都沒有抗拒,就這樣和他的唇纏綿在一起。
麟言感受著雪語的回應,心中的喜悅不言而喻。他希望自己能夠給這個女子幸福。
再分別,兩人依然纏綿悱惻,難舍難分,麟言握著雪語的手,聲音堅定地說道:“有生之年,我必定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雪語看著麟言眼中的真誠,緩緩說道:“我不求你大富大貴。我只盼你來日能帶我離開這里,便是
我最大的心愿。”
麟言點點頭,又將雪語摟入懷中說道:“你放心,我必然不會讓你失望。”
中秋之日,按照慣例,安王早早便進了皇宮和皇上等人一起共賞圓月,只是今日一直陰雨,不知道是否能夠如愿以償。
麟言天剛傍黑便帶著府中分發的月餅來了曉月樓。
剪春早就知道他和雪語的關系,見他帶著月餅,忙叫著雪語說道:“還是柳先生想的周到,連月餅都帶來了。”
雪語挺尸麟言來了,如初戀的少女一般,噠噠的跑下了樓梯,看著一臉溫柔的麟言,雪語笑著將他手中的月餅盒接了過來,說道:“果然還是只有我們這里沒有。”
麟言聽她如此說,溫柔的說道:“我的便是你的。”
雪語輕輕推了他一把,輕唾了一口,“去,誰要你。”
剪春在一旁笑著結果雪語手中的月餅,看到她能如此幸福,自己不覺也跟著開心起來。
夜色漸濃,等吃了月餅,卻仍然不見月亮升起,麟言看著天色漸暗,便對雪語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雪語疑惑的盯著他打量了一下,“哪里?”
麟言拉著雪語的手,將她拉起,“走吧。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雪語順著他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剪春見狀便識趣地說道:“你們去吧。”
雪語望了幾眼剪春,卻被她推出了門外,無奈只好說道:“我去去就回來。”
此時屋外除了寥寥無幾的星辰外,便再沒有了其他。
麟言拉著雪語一直走到湖邊靜謐的地方。
“你將眼睛閉起來。”麟言朝草叢中走去,回身對雪語說道。
雪語聽話的將眼睛閉了起來,只聽到不遠處枯草被折斷的聲音。
不一會,麟言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睜開眼睛吧。”
雪語緩緩睜開眼睛,只見眼前一盞盞孔明燈正在騰空而起,周圍立刻變得燈光閃閃,只見一盞盞孔明燈如一彎彎中秋圓月一般。
雪語睜大了雙眼看著麟言,心中滿是驚喜和感動,只見他手中拿著只未點燃的燈朝自己走來,周圍暖暖地橘光將他的臉龐映得更加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