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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拘魂鎖魄

天際泛起一層薄薄的晨曦,打更的正準(zhǔn)備收工回家,路過元香樓時,見一男子走了出來,這人他倒是熟悉。

“展老闆,早?!?

展雲(yún)鵬已經(jīng)連著幾日宿在元香樓,不是他想回去,而是每天夜裡,姚氏的撞門聲撞得他提心吊膽,生怕被這冤鬼闖了進來。

姚翠故世大半年,展府就蒙上了大半年的陰雲(yún)。但凡府裡有新出現(xiàn)的女子,那這一夜,宅子裡絕對不安生,幽幽怨怨的哭聲,嚇得府裡新招的丫鬟都一個個請辭。

展雲(yún)鵬花了大把銀子,從外縣請了高人來做法驅(qū)鬼,結(jié)果銀子打了水漂,連水花都沒濺起一朵。還有一個號稱驅(qū)魔降妖了數(shù)十年的大師,被展雲(yún)鵬好吃好喝地供著,有模有樣地在展府?dāng)[了七天的大陣。

七天之後人走了,誰知當(dāng)夜,姚氏的拍門聲更加響了。這一次,直接把展雲(yún)鵬嚇到元香樓裡來了。

銀子他自然不缺,一擲千金要了元香樓的花魁,他留住幾日,麗姬便要陪著他幾日。

綾羅帳下,溫香軟玉,醉得展雲(yún)鵬更是夜夜不願離去。

“麗姬。”展雲(yún)鵬將人抱在懷裡,上下其手,“我把你接出來,可好?”

麗姬手裡撫弄著展雲(yún)鵬送給她一尊白玉女像。她路過玉器店,不過輕描淡寫地撇了一眼,不料展雲(yún)鵬上了心,隔日,就把這尊玉像著人送了過來。

可惜,等到了她的手上,她覺得自己卻沒有那日,那一眼,那樣歡喜了。

玉質(zhì)冰涼,滲著絲絲透骨的寒,竟如流在她體內(nèi)的血,冰涼,決絕。

“雲(yún)郎不是答應(yīng)過麗姬,不提此事的麼。麗姬在元香樓住了這麼久,早已習(xí)慣了?!?

展雲(yún)鵬湊在她的頸窩,狠狠地吸了一口:“你說,日日近在咫尺,便會少了相思。麗姬,你這般的妙人,我恨不得天天鎖在身邊,又怎會厭棄?!?

“日日相見,夜夜相對,一日不厭,十日,百日總會有厭煩之時,我在元香樓則不同,你見不到我,便會對我朝思暮想。如此,你方會對我記掛在心?!丙惣斡烧闺?yún)鵬抱著她滾上牀榻,脣瓣配合著發(fā)出低吟,可眼底卻是一股子透到心尖的冷漠。

只是展雲(yún)鵬血氣正盛,滿懷俱是酥軟,哪裡瞧得見這抹陰測測的冷笑。

“雲(yún)郎……”

麗姬喚著他,空洞的目光遠遠地落上那尊橫倒的女像,緊閉的眼眸下,彷彿有淚落下。

展府的大門前,展雲(yún)鵬早早地等在了外面,家僕提著燈籠把展府內(nèi)外照得通通透透的。展雲(yún)鵬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大師。”展雲(yún)鵬笑道。

玄蒼拗不過展雲(yún)鵬的銀子攻勢,展雲(yún)鵬從蔣方鐸那裡得了長空寺能降妖的消息之後,便磨上了玄蒼,一日、十日……香油錢添得比長空寺這些年的總和還要多。

玄蒼無奈給了他幾張符咒,展雲(yún)鵬貼了之後,果然將姚氏擋在了門外,可歸根到底,這法子治標(biāo)不治本。

其實玄蒼問過白辰,能不能將姚氏一事徹底除之。

他是和尚,參禪誦經(jīng),心思澄澈,面上自然藏不住任何情緒。不過一言,就讓白辰當(dāng)場識破了。

玄蒼一臉煞白,不知該如何是好。白辰從未見過這樣的玄蒼,一時也不知該當(dāng)如何,話到了嘴邊,怎麼也問不出口。

“你可是認(rèn)識姚氏?”

院外腳步聲驀然,齊川端了盤削好的水果走進來。

嶺南的荔枝,剝了外皮,一顆顆水靈晶瑩。瞧得白辰立馬歡噠地蹦了過去,也算是勉強解了他同玄蒼的尷尬。

“你買的?”白辰嘴裡塞了兩顆,塞的腮幫子鼓鼓的。

“展雲(yún)鵬的錢?!?

玄蒼怔楞許久,經(jīng)過兩人身邊,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悲憤、痛苦,最終化作一絲的長嘆,他拂了拂僧袍,在白辰面前緩緩跪下。

“小和尚。”白辰大爲(wèi)震驚。

玄蒼叩首道:“姚氏與我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展府可堪得上雕樑畫棟,比之早先的林宅也不遑多讓。展雲(yún)鵬領(lǐng)著兩人繞了大圈,纔到了主屋。

“展老闆,你是想說你很有錢,讓我們多收一些降妖錢麼?”

白辰手裡捧著熱騰騰的茶盞,杯沿燙了一圈滾金,金鑲玉,好不氣派。

“只要兩位大師能降了那妖,銀錢自然不會少。”

“妖?呵呵。展老闆,她可是你的結(jié)髮夫人。”白辰突然覺得茶中都透著這無情無義之人的噁心。

展雲(yún)鵬哂笑著:“生前是,如今既然死了,人鬼殊途,就不該再纏著在下?!?

白辰皺皺眉,問了句:“展老闆可有愛過她?”

展雲(yún)鵬愕然。

白辰抿了口茶,閉起眼,脣角挑出一味鄙夷。

姚氏曾經(jīng)告訴過他,展雲(yún)鵬定是受人蠱惑,纔會對她如此,生前如是愛他,又豈會一轉(zhuǎn)身,便視她如瘟疫。

姚氏信不得,信不得這人對她的百般疼惜,原來只是爲(wèi)了矇蔽她的雙眼。

“呵,翠兒是我夫人,在下自是愛她的。”展雲(yún)鵬冷冷笑著,然而整張臉的肌肉都在那裡抽搐。

展雲(yún)鵬原先只是綏林縣裡一個私塾的教書先生,姚家在這裡倒算得上是一戶望門。那陣子,姚翠經(jīng)常到私塾接送小弟,一來二去,便認(rèn)識了展雲(yún)鵬。

兩人的感情一日盛過一日,終於叫姚家瞧出了端倪。姚老爺轉(zhuǎn)告展雲(yún)鵬,他一個窮書生,還妄想高攀姚家,癡人說夢罷了。

誰料展雲(yún)鵬竟是愛煞了要姚翠,三九霜寒,愣是在姚家門前跪了整整三日,人都快堆成了一座雪人。他在外面跪著,姚翠亦在姚父面前求了三日。

她本是女兒家,嫁了人,便不再算是姚家人了。她懇求姚父放了她,就當(dāng)從未生過她這個女兒。

姚老爺一巴掌將姚翠扇出了姚家,警告兩人從此不要再踏入綏林一步。

展雲(yún)鵬帶著姚翠輾轉(zhuǎn)流落至霽城,餐風(fēng)露宿,姚翠本是千金閨秀,又何曾吃過這等苦頭,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曾有一度,展雲(yún)鵬錯以爲(wèi)自己是不是真心愛上了這個女子。

念頭一起,展雲(yún)鵬又立刻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後來展雲(yún)鵬在霽城認(rèn)識李沐,在他慷慨相幫下,展雲(yún)鵬棄文從商,幾年間,生意越做越大。

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從綏林傳來消息,姚翠的弟弟在一次跑貨時遇上了山匪,屍身被人擡回姚家,姚老爺當(dāng)場便昏了過去。

可惜,等夫婦倆回到綏林,姚老爺已然過世。落棺那天,展雲(yún)鵬以姚家當(dāng)家身份招呼了鄉(xiāng)里,幾日後,鄰里街坊就瞧見那塊掛著姚府的門匾被換成了展府。

旁人突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展雲(yún)鵬說得極慢,眼中生出一分近乎病態(tài)的頑固:“我自問對她不薄,成婚數(shù)載,我始終待她如一,試問這個綏林縣裡,如我這般的,哪一個不是風(fēng)流成性,哪一個不是姬妾成羣。”

“自己噁心,還要拖上別人。”

白辰暗暗憋了一句,腕間的手鍊認(rèn)同似的亮了一亮,傳音給他。

“阿辰,我不會,連念頭都不會。”

白辰:“……”

彼時,長空寺裡的齊川正百無聊賴地賞著月色,閒閒一笑。

“因爲(wèi)我始終記得,在我只是個窮困書生時,她的那份情感。只是,我萬沒有想到,她死了,死了居然還不放過我!”

展雲(yún)鵬積鬱已久的憤意猝然爆發(fā),衝著寂靜、漆黑、空蕩蕩的院落大吼大叫。

“爲(wèi)什麼!姚翠!是因爲(wèi)我對你太情深意重了嗎!”

急驟的冷風(fēng)捲過,將他一聲聲的斥吼卷散進風(fēng)裡,留下的,仍然是一片黑暗。

展雲(yún)鵬閃爍著目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條極微的紅影在他的眉心一閃而過。

入夜,白辰抱著枕頭睡得迷迷糊糊,猛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得他直接從牀上翻了下來。展雲(yún)鵬不管不顧推了門進來,抖抖瑟瑟著說:“上仙……她來了?!?

大門上沒有了符咒,姚翠拍門時心底一喜,想著是不是展雲(yún)鵬默允自己了,那身白衣一晃,熟門熟路地飄到了展雲(yún)鵬的臥房門前,話語中流露她的歡喜。

“雲(yún)郎……”

“大姐,老夫早就告訴過你,你和你家那位不可能,你何必還苦苦戀著他呢?早些去地府,還能早些轉(zhuǎn)世,來生投胎找個好人家,不要再走眼了。”

屋門前擺著張梓木圈椅,一人大刺刺地坐著,半瞇著雙眼,似睡未睡,似醒未醒。

“又是你?”姚翠那對墨黑的眸子迫切地四下轉(zhuǎn)了圈,“雲(yún)郎呢?是不是你不讓他來見我!”

白辰懶懶地?fù)沃鍪制鹕恚跎涞纳ひ簦骸拔覕r著他?是他讓我來殺你?!?

“不可能!雲(yún)郎是愛我的,又怎會要殺我?!”

“愛?呵呵。姚氏,他若是愛你,就不會害了你親弟弟,逼死你父親,霸佔你家產(chǎn)了。”

“不可能!你胡說!”

“雲(yún)郎他不會騙我的!”

“不會的……”

姚翠的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轟然崩塌,那些凝聚起的血肉被風(fēng)吹落,似白煙一般,瞬間消散,餘下一寸寸的白骨。

難以置信的質(zhì)疑聲,在空洞洞的白骨架子中變成了瘮人的沙啞。

鬼哭。

如此真真切切的鬼哭聲,白辰已經(jīng)多年不曾親耳聽過。

亓門那一夜之後,他只顧降妖,不敢捉鬼。

怕的就是這種熟悉的哭聲,怕他刻意埋葬的回憶會重新翻涌而起。

“鈴……鈴……”

白辰慢慢步下臺階,手裡搖著一隻銅鈴。四周一片寂靜,鈴聲清響,尤顯得格外突兀。金鈴上裹著一圈蒼藍的薄霧,鈴鐺每響一下,霧氣便濃上一分。

霧氣濃上一分,眼前姚翠的這具白骨就顫抖一下,白骨簌簌顫抖,藍霧盤旋著攀上骨骸,如同無形的鎖鏈,將姚翠錮在當(dāng)場。

“這是什麼……”姚翠被綁得半點動彈不得。

“亓門,鎖魂鈴?!?

31.沉蠱如毒45.姐妹情深36.何人入戲49.入戲太深19.歲月流沙52.趁人之危67.何日忘之67.何日忘之34.情之所至31.沉蠱如毒18.人面難辨50.知己知彼26.青梅竹馬46.一世之約51.桑梓縣令32.萬仞崖山13.拘魂鎖魄56.何爲(wèi)棄卒47.如夢非夢27.孰死孰生45.姐妹情深24.難以置信43.硃砂生畫32.萬仞崖山20.仇人相見15.滴水不漏54.十九年前65.棄車保帥49.入戲太深10.旦夕驚變33.九幽鬼印33.九幽鬼印24.難以置信52.趁人之危18.人面難辨20.仇人相見47.如夢非夢45.姐妹情深51.桑梓縣令44.雲(yún)深不知15.滴水不漏61.空生是非39.紅苑孤魂55.將令難違52.趁人之危32.萬仞崖山36.何人入戲9.魚目混珠23.快刀亂麻39.紅苑孤魂4.抽絲剝繭10.旦夕驚變18.人面難辨30.誓約何欺33.九幽鬼印49.入戲太深43.硃砂生畫57.長生不老56.何爲(wèi)棄卒6.道高一尺34.情之所至59.恩怨兩消12.綏林姚氏33.九幽鬼印10.旦夕驚變67.何日忘之33.九幽鬼印17.曾經(jīng)滄海51.桑梓縣令44.雲(yún)深不知17.曾經(jīng)滄海67.何日忘之2.離奇男屍62.青龍汲水59.恩怨兩消42.曲終戲落27.孰死孰生15.滴水不漏18.人面難辨32.萬仞崖山9.魚目混珠36.何人入戲31.沉蠱如毒21.故夢如魘66.半妖之軀11.與君同路40.孰是彼身20.仇人相見27.孰死孰生51.桑梓縣令25.凡妖殊途9.魚目混珠39.紅苑孤魂30.誓約何欺21.故夢如魘13.拘魂鎖魄53.二零一五24.難以置信19.歲月流沙8.水落石出
31.沉蠱如毒45.姐妹情深36.何人入戲49.入戲太深19.歲月流沙52.趁人之危67.何日忘之67.何日忘之34.情之所至31.沉蠱如毒18.人面難辨50.知己知彼26.青梅竹馬46.一世之約51.桑梓縣令32.萬仞崖山13.拘魂鎖魄56.何爲(wèi)棄卒47.如夢非夢27.孰死孰生45.姐妹情深24.難以置信43.硃砂生畫32.萬仞崖山20.仇人相見15.滴水不漏54.十九年前65.棄車保帥49.入戲太深10.旦夕驚變33.九幽鬼印33.九幽鬼印24.難以置信52.趁人之危18.人面難辨20.仇人相見47.如夢非夢45.姐妹情深51.桑梓縣令44.雲(yún)深不知15.滴水不漏61.空生是非39.紅苑孤魂55.將令難違52.趁人之危32.萬仞崖山36.何人入戲9.魚目混珠23.快刀亂麻39.紅苑孤魂4.抽絲剝繭10.旦夕驚變18.人面難辨30.誓約何欺33.九幽鬼印49.入戲太深43.硃砂生畫57.長生不老56.何爲(wèi)棄卒6.道高一尺34.情之所至59.恩怨兩消12.綏林姚氏33.九幽鬼印10.旦夕驚變67.何日忘之33.九幽鬼印17.曾經(jīng)滄海51.桑梓縣令44.雲(yún)深不知17.曾經(jīng)滄海67.何日忘之2.離奇男屍62.青龍汲水59.恩怨兩消42.曲終戲落27.孰死孰生15.滴水不漏18.人面難辨32.萬仞崖山9.魚目混珠36.何人入戲31.沉蠱如毒21.故夢如魘66.半妖之軀11.與君同路40.孰是彼身20.仇人相見27.孰死孰生51.桑梓縣令25.凡妖殊途9.魚目混珠39.紅苑孤魂30.誓約何欺21.故夢如魘13.拘魂鎖魄53.二零一五24.難以置信19.歲月流沙8.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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