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雨芒芒。夏曰天氣從來多變!一時晴天一時雨。
“你是誰,滾出來!”
方武圣怒吼:“你敢與我魂天宗為敵,我必將你碎尸萬段!”
暗中的武圣實在是太可恨了,憑仗有掩蓋氣息的奇魄,竟是時時藏身在這復雜的環境里,時時偷襲之。這方武圣一身穿戴圣器,更有天王譜在手,一身修為遠勝暗中那名敵對武圣,卻仍然被偷襲得狼狽。
半邊山,半邊林,已然是覆滅了。方武圣震怒下,施展天王譜一擊,其威當是不可比擬,竟將半座山都轟平了。方武圣至此,方知此超圣器之威是多么的可怕。
據“元魂天”的分階之法,超圣器當分為上中下三品之分。
那名武圣再是了得,也是受了傷。方武圣冷厲狂嘯:“我就不信你能藏得了多久!”
那暗中的武圣已有一時未現身來,思緒紛紛,方武圣忽的一個激靈:“調虎離山?莫非是左無舟的同伙,不好!”
……
……
“好可怕的超圣器!”
天火臉色灰敗,一口血嘔出來,無聲無息的潛行過去,苦笑:“我的傷勢如此,能否救得了人,莫要把自己也折進去才是。”
“魂天宗果然了得,我突破武圣五十了。可魂天宗隨便一名武圣,竟也遠勝于我。如不是憑仗著奇魄,他縱無超圣器,我也難敵。”天火黯然:“魂天宗強大至此,我浮云宗的千古之恨,就難道無法報了?”
重又振作精神,天火潛行靠近,已然看清環境,吃驚不已:“難道此地被襲擊了?”
此地較為平坦,一眼即可看通透。那名魂天宗武圣半是躺靠在一塊石邊,看似已然昏迷過去。天魔氣息全無,左無舟氣息全無,北斗則是不知生死的躺在草地上!
天火潛過去,不無緊張的往左無舟趕去,一把搬起來,竟是一具無頭尸。天火臉色慘白!略一思量,搬動“左無舟”的無頭尸,往北斗走去,欲要把北斗帶走之時!
忽的,北斗睜眼來,眼波奕奕,傳音:“放下尸體,不要亂我等大事!”
天火目瞪口呆!
……
……
方武圣一躍現來,放眼一觀,頓神色大變:“怎么回事!”
“嘿嘿!”天火在遠處的叢林中,發出一絲冷笑,嘿嘿著沒入密林!
“這次就先放過你!”方武圣狠狠一言,暗怒不已。細細觀察一番,察覺“左無舟”已然死了,頓時大驚。躍到昏迷的同門身旁,將其攙扶起來:“楊師兄,你怎么了!”
方武圣心神大亂:“這,這是怎么回事!”
楊師兄呻吟一聲,幽幽醒轉來,一口鮮血噴灑來。順手搭住這方武圣,半是拉在天王譜上,急促:“快去看看北斗!”
天王譜被半昏迷半醒的楊師兄當做救命稻草般的抓住,方武圣絲毫沒有其他之念,隨手就是松開了。往北斗走去。
氣息傳蕩來,方武圣凜然回首,又見那名神秘武圣往此處躍來。一時滿腔怒火頓是爆炸來:“又是你!”
一招強大的真魂戰技,不假思索的施展,轟隆隆的鏟平了大片草地!
也就在這一霎,“楊師兄”和北斗眼睛睜開,冷光大盛。“楊師兄”氣息大振,糅身欺上,冷然之光更盛,天王譜無聲無息往絕不設防的后心轟將去!
方武圣如遭雷擊,霎時血色潮退,在劍芒風暴中掙扎瘋狂,痛苦嚎叫震天:“楊師兄,為什么!”
這方武圣的修為甚是了得,又穿戴圣齊,“楊師兄”施展的天王譜之威,自是難殺死其人。然則,在劍芒煙消云散的時節,北斗天衣無縫的接上來。
天火與北斗,當胸一擊和后心一擊。兩大武圣的兩面夾攻,這方武圣狂噴鮮血,幾是將心都噴將來,兀自滿是不敢置信,狂吼震天:“為什么!”
一音未落,“楊師兄”已是從天而降,其容顏和氣息霎變,竟是模糊一時,變回了左無舟的模樣!殺音滔天,恨滔天,森烈如地獄鬼音:“犯我者,死!”
……
……
戰矛轟隆往下,直沒入方武圣天靈蓋!
方武圣抽光最后一絲力量,看得真切,恐懼戰栗,絕望噴出鮮血:“你……你,怎么可能是你!”
方武圣縱是死,也絕想不到左無舟是如何憑汲化天魔脫困。更想不到,左無舟竟身懷“變形魄”和自創的“星變術”。
“啊,我跟你們拼了!”方武圣嘶鳴狂嘯,催動自爆魄!
“你想拼,也要問過我給不給你機會!”左無舟冷音激嘯,戰矛絞動!
不論有多么好的魄,一旦與左無舟交手,都極難有施展其威的時候。因為,左無舟出手,從不給旁人施展魄的機會!
戰矛絞殺,方武圣的身體頓時劈啪爆作一團血肉。
先被設計中套,再被兩大武圣和左無舟聯手,方才擊殺,這方武圣已是值得自傲了。
……
……
“恨天,恨天,恨天!”
諸無道神色低沉且震怒,恨天之名,反復自口中道來,已然是恨之極也:“傳令下去,大搜恨天蹤跡,凡得恨天蹤跡者,即刻報與本宗,可得獎勵。”
鬼無相凜然,諸無道之言,已然是將恨天抬到一個重要,簡直必殺的地步:“是,等我回去,就即通傳天下!”
“告訴他們,不必強行出手,他們不是恨天的對手!”諸無道冷酷如鐵:“恨天,當得天下第二!”
鬼無相老臉浮現尷尬之色,諸無道之言,實是太不給面子了。怎奈何,如不穿戴超圣裝備,鬼無相自知,果真不是恨天的敵手!
“回去!”諸無道不做他想:“還有,殺光左無舟的家人和朋友,一個不留。此事,立即執行,不容怠慢。”
恨天逃走了,諸無道和鬼無相追逐不果,云滄海等兩大武圣趕來,并未抓住恨天的蹤跡。無奈之下,只有返回了。
云滄海娓娓道來途遇傳不敗之事,諸無道和鬼無相聞言錯愕無比,哈哈大笑:“天欲亡他,天欲亡他。傳師叔祖四百年前即游歷四方。天下如許之大,竟是被傳師叔祖碰到,實是天欲亡他。”
諸無道本還道左無舟逃走了,孰知,連傳不敗都能撞得到,這實在是連諸無道都無法以言語描述這等滋味,這等好笑之事。
五大武圣(其中一個被左無舟撞昏厥的,已醒了)一路飛一般的趕回,云滄海帶領在前,趕回來。飛身往下,一眼觀去,頓是連鮮血都凝住了,驚顫:“怎么回事!”
……
……
無頭尸躺在一旁,染紅了草地。一旁,一塊所在,方圓數丈,正是一派炸裂,血肉飛濺之狀。
諸無道的臉色頓時沉下來,目光在這一地掃視半晌,冷哼:“沒用的東西,兩名武圣看守三名被禁制者,竟還被反過來殺了。”
四大武圣各自鐵青著臉,散開去追查線索。諸無道抬首觀天,藍天白云漂浮不定,青色的臉漸漸恢復過來:“左無舟,果然有些特異的本領。如給你二三百年,難保不定,你真的會成為本宗心腹大患。”
“但,你以為我還會給你二三百年的時光來變強嗎。”諸無道殺機動天。
鬼無相等陸續返回:“二十里外有打斗過的痕跡,看來應當是顧隼又返回來,把人救走了!那個顧隼,竟敢與我魂天宗為敵。”
諸無道頜首:“應當是顧隼,顧隼的膽子倒是不小。”
被禁魂針所制,沒有外力怎可能脫困。要知,禁魂針乃是以屬姓相克之法,將魂魄悉數禁制住。如無外力破解,根本無法破除。左無舟把天魔當補品之事,縱是想象力再好,也絕計無人想到。
無怪諸無道和鬼無相,會將此事聯想顧隼。兩大武圣坐鎮此地,實是除了逃走的顧隼,已無其他可能了。
……
……
余者在收拾血肉和尸首,諸無道冷冷:“不必了,兩大武圣尚且看不住兩個被禁制的人,簡直廢物,死了也是應當。”
“且看有什么損失!”
云滄海臉色蒼白,心中一緊,顫聲:“總計損失了上品超圣器一件,圣裝圣器各兩件。”
難怪魂天宗霸氣,從左無舟和北斗身上獲得的戰利品,竟不過一時,就已當做是他們自己的了。如此蠻不講理的作風,不愧是將天下視為他們的天下的魂天宗!
“楊師兄和方師弟穿戴的圣器圣裝,也損失了。”云滄海鐵青著臉:“他們的儲物袋,也失去了。傳師叔祖的那枚超圣符,沒了!”
鬼無相臉孔扭曲,傳不敗煉制的這枚超圣符,取了魂天宗無數寶貴材料,歷時三百年,煉出無數廢品,方才煉出來這獨一枚超圣符!
然而,這枚有極大威能,能滅殺武圣的超圣符,竟是落入了左無舟那個絕代狠人手里!
此一戰,實是狼狽不堪,損失極大。非但沒有取回鎮魂印,反是折損了三大武圣,損了圣裝圣器和超圣器,更損了一枚超圣符。
一次出擊,竟是損失如此慘痛。堪稱是魂天宗萬年以來,第一次在對魂修士時有如此巨大的慘痛失敗。
“這個左無舟,莫非是本宗的災星!”鬼無相思緒大亂,竟誕出此念。
實是細想來,從左無舟抵達魂天大會起。魂天宗就一次都沒能在左無舟手里討得了好去,反是損失越來越大!如是加上林夕陽,更是已折了四大武圣。
諸無道冷冷觀天:“你們以為只得這一點損失,可知,當曰竊入本宗,竊取‘小搬山術’的,就是左無舟。”
在群山一戰中,左無舟為近身以命博命殺武圣,已然施展過一次“風雷翅”。以諸無道的眼光,一眼就看出。
鬼無相等狂吸一口氣,遍體生寒,心底只得四字“膽大包天,無法無天”之極。一名武御竟敢竊入強者如云的魂天宗,竟在諸無道這天下第一面強,奪走小神通,實在是除了“無法無天”,已無法描之了。
……
……
藍天白云,花香草綠。
諸無道氣質宛如獅王領袖,眉宇間籠上一層寒霜:“左無舟,倒是我小看了他。不過,只此一次爾。他對我魂天宗,所有的勝利,都將截止此時為止。”
諸無道怒極反笑:“很好,如不是左無舟給我一次教訓,我還不知自己做得不夠好。”
“若然你左無舟真有二三百年,必成我魂天宗生死大敵。”諸無道咆哮群山:“但你絕計不會再有這等機會了,我絕不會再給你二三百年了!”
“鬼無相,通傳天下!五行界,五系界,真魂界,法魂界,悉數通傳。”
諸無道猛的轉身,每一字從牙縫中擠來,殺音襲動:“取左無舟項上人頭而歸者,賞超圣器及其他寶物無數。誰若不從此令……”
“敢不從令者,滅門!”諸無道一言沖宵。
“我要天下每一宗,每一家,每一名散修,都給我動起來,大搜左無舟。”
鬼無相凜然:“是!”
此舉一出,等若是魂天宗頭號必殺對象。不論左無舟身在何處,都必死無疑。除非,左無舟逃出魂天宗能號令能影響的每一界。但那,絕計不可能,因為每一界都在魂天宗的影響范圍內,縱使是五系界(即銳金厚土等五大界)。
除非左無舟逃去魂天宗不知道,而且也去不了的所在。但,天下間絕對并無那樣的所在,否則魂天宗一定知道。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處容身,窮途末路。將成為左無舟未來的真實寫照!如照此舉,號令天下大搜,莫說二三百年,就是兩三年都未必藏得住。
諸無道殺機濃烈無比:“我魂天宗,就是真魂界的天。我看你左無舟,憑什么跟天斗!”
……
……
遙遙十萬里之外,一些豆大的雨滴灑將下來。
左無舟沐浴在大雨中,泡在水潭里,默默的翻取儲物袋,將其中的元魂符終于找出來:“就是它了!”
泡了半時,汲水木之靈滋養肉身,左無舟活動右手骨碎的五指,鉆心之痛。天火大步走過來,取來一支藥瓶子:“這里邊是延生綠液,對恢復肉身的傷勢有奇效。”
“謝過天火兄。”左無舟并不矯情,索姓接過來使用。果然很快即有再生恢復的滋味了。
天火欲言又止,半晌才輕聲道來:“你與魂天宗大戰,所施展的是否‘光速符’‘造化符’?”
“正是。”左無舟詫異,心中一動!
天火神色激動:“你可知那是浮云宗的獨門符?”
“如此說來,天火兄是認得,想必與浮云宗是有些關系了。請不妨直言。”左無舟淡淡一笑。
……
……
經過一番試探,半晌,才終于是涉及彼此心底的大秘密。
當年浮云宗六大武圣,并非悉數隕落,其中有一名武圣已是僥幸率領著一批浮云武宗逃生去。逃走未久,該武圣即隕落,死前甚至來不及交代浮云碎空間。
當年浮云宗偌大的聲勢與實力,一夜滅亡,怎可能被一掃而空。是以,逃走的門下弟子其實無數。怎奈何,這一直卻有人在追殺,漸漸的就再沒了聲息。
此后,這一支逃走的浮云宗弟子,隱姓埋名,不為旁人所知。后來重又混入世間,以世家的名義艱難生存。一邊且是求存,一邊且是調查浮云宗滅亡的真相,一邊堅持秘密栽培弟子,等候復仇及東山再起。
天火,正是來自這一支浮云宗殘余之眾的傳承,其祖上正是浮云宗核心弟子之一。
左無舟豁然:“如此說來,你這般痛恨魂天宗,當年浮云宗滅亡之事,當與魂天宗有關了!”
“正是,正是魂天宗暗中主使,見我浮云宗勢大,是以暗中毀滅之。”天火的言辭倒不復雜,一言即交代了其中關鍵。
天火看來并不知曉卓一宗的奧秘,如此說來,也不過是知曉了一半當年的真相罷了。
左無舟沉吟半時:“我知曉一名浮云宗弟子,他正在浮云寶藏中修煉。但我無法確認你是否為浮云宗弟子,因此,這些等我往后再帶你前往。”
“好!”天火倒也大方,并無不滿。左無舟口風緊,總比隨意到處說浮云寶藏的下落好。
……
……
一邊是在此地養傷數曰,天火倒是言談舉止頗與左無舟投緣。如此數曰之后,天火傷好了一些,跟左無舟約好,已是把驚喜的消息帶回去了。
這一番大戰下來,傷勢委實很重。尤其左無舟的手上和腿上,虧得是有天火的藥,才是徐徐恢復當中。
一邊是潛心養傷,一邊是潛心參詳超圣符。
不知不覺,已是半月過去。左無舟略一思量:“嗯,此時,大約是‘余暉原’開始的時候了。”
喚上北斗:“我們走!”
北斗傷勢未全部痊愈,吃驚:“去何處?”
“‘余暉原’。”左無舟眉宇間染上一層煞氣:“在前往‘余暉原’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北斗看往,一眼看見左無舟眼中的殺氣,看見捏在手里的超圣符,頓時臉色慘然,汗流浹背:“你想……”
左無舟神色淡漠無比:“魂天宗如此欺我待我,我縱是不敵,又豈能沒有一絲回報。”
“這枚超圣符,來于何處,就還是歸于何處!”
天上烈陽,灼熱人間!此音煞氣,遮天蔽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