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有平凡快樂的生活
我以為上帝派你來是給我幸福
但是真的那么幸運嗎
請告訴我
“我懶得管你!”露子轉身就出了門口。馬路上38度的高溫,太陽曬得讓人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其實讓露子暈頭轉向的原因還有她那個才十三歲的妹妹。每天不是夜不歸宿,就是渾身是傷的回來。想她身家清白,不說是書香門第吧,也算是老老實實的一家子,怎么就出來個小太妹呢?身為做姐姐的教育教育自己的小妹妹,反而被小妹妹罵自己多管閑事。
她累了,很累了。家里家境不好,自己要努力工作貼補家用。可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要不懂事,專給家里添亂。露子總想著,要是有一天能離開這個家的是是非非就好了。
露子走著走著來到了最愛的江邊碼頭,這是她從小就常來的地方。只要心里發悶就來這里透氣。太陽高掛著散發著強大的威力,碼頭邊沒有遮陽的地方。露子只能靠在欄桿上忍受炙烤帶給肌膚的疼痛。但卻遠不及心里的疼。出門前她又和妹妹吵架了。她有時也想,如果媽媽沒有和爸爸離婚,也許現在就不是這樣了。繼母雖然對她還好,但必竟不是親生母親,更何況還有個妹妹。奶奶身體一直不好,爸爸除了工作就是照顧奶奶,實在也沒有時間管兩個女兒的事。繼母又管不住妹妹,過分的嬌寵使妹妹變得越來越目中無人、刁蠻任性。做姐姐有時看不過去,卻不能大罵,必竟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
站了一會兒,露子已經失去了感覺。
露子有幻想過她的未來,那是一個平凡、幸福的未來。她從沒有過分的希望,她只要生活的快樂、自由。
近來,有一戶新人家搬到了露子的隔壁。那戶人家只有一個單身男人住。這件事一時成了露子這幢樓談論的話題。露子走進走出的時候,有時也會碰到。但碰到了也是點個頭打個招呼而已。
生活就如同平常一樣,安靜、平凡。每天早上,露子準時出門上班。等到下班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每個月拿900元錢的工資,大部份錢都交給了父親。自己留下的錢少得可憐。可是她很樂觀,她總說做事要從頭開始,慢慢會好起來的,必竟只是中專畢業。
露子的家的房子是老式的石庫門,面積不大,總共才二十個平米。總共分成兩間房和一個閣樓。廚房是公用的,在房間的外面。奶奶、爸爸、繼母還有妹妹和她都得窩在那。她和妹妹住在閣樓上。她喜歡電腦,家里的電腦也是她唯一的財產。她喜歡用它講述故事,也喜歡做一些小網頁,有時也上網瀏覽各種網站。所有的故事都有密碼,是屬于她自己的。妹妹有時會拿來玩玩游戲,但從不派其它用處。所以露子感到安全。
“露,電腦壞了。”妹妹蕓子的聲音從閣樓上傳下來。
“什么,你又在亂弄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廚房,露子一邊叫著,一邊朝閣樓奔去。
對著顯示器上的一連串英文,露子慌了。“搞什么啊?系統都進不進去,我怎么知道壞在那里啊?老爸回來了,又要罵了。”
“反正我什么都沒動,我打開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蕓子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剛剛看到你打游戲的,你沒動怎么會這樣子的?”露子被妹妹弄火了,為什么有這樣的小孩,做錯事不承認也就算了,還拿出理直氣壯的樣子。
“反正我就是什么也沒弄,等老爸回來我跟他說。”蕓子朝她吐了吐舌頭便奔出去玩了。
露子連忙追出去,想把那個小東西抓住,誰知一出房門就撞上了一個人。露子抬頭一看,是她的新鄰居。
露子不好意思地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么,你家電腦壞了嗎?”那男人理了理衣服問。
“被我家妹妹弄壞了,不知道怎么辦呢。”
看到露子的愁眉苦臉,那男人說:“我去看看吧。”
“你會修電腦?”露子馬上露出希望的笑容。
“會一點。”
“真的,太好了,我有救了。”露子熱情地拖著那男人的手往家里閣樓上帶。
這年夏天格外的熱,露子家沒有空調,房間里就如同蒸籠一樣。閣樓上唯一的電風扇對著電腦吹著。不一會兒,兩人已經汗流浹背了。
“是進病毒了,沒事,系統重新裝一下就好。”那男人輕松地說。
“系統重裝?這個我會,只是進了病毒,會不會破壞硬盤里的東西?”
“不會,放心吧。既然你會,那我先走了。”男人說著起身離開。
露子趕緊叫住他:“我叫露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電腦有問題,我可不可以再叫你幫忙?”
男人回過頭說:“羅斌,以后有事就叫我好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來了。”露子春光滿面得走到自己鐵哥們面前。
“你遲到了。”幽幽表示自己的不滿。
露子推了一下幽幽的肩:“走吧,少羅嗦。”
“干嘛?是你要我陪你出來的,現在又是你遲到了,還那么兇。”她幽幽實在是不服氣,每次出來都是露子遲到,好像前輩子欠她的。
“我請你吃東西。”
“你發財啦?”每次露子說要請吃東西,幽幽都要問這句話。
露子每次的回答都是:“剛發工資,我正好有錢了。我們現在吃的不是很高級,等我中了500萬,要吃什么沒有。”
“那你就慢慢等吧。”
“看著吧,哼。”每每說到這,露子的眼睛總是閃爍著光芒。
“露,這次你爸給你留了多少?”
“200。不過這次我要存一些錢買衣服。”
幽幽又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追著露子問:“買衣服?露,你春天到啦?”
“你再瞎說,小心我把你丟出去。”露子故意很生氣的樣子。
幽幽一點也不怕她那樣:“別騙我了,你肯定有事不告訴我。”
“小姐,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上班到現在一件衣服都沒買過,冬天穿得是初中二年級買的大衣,夏天穿的是阿婆地毯上買來的汗衫。我現在買一件衣服也是應該的吧?”
“誰讓你專門瞎用錢,知道自己每個月就那么一點點的錢,還買那些沒用的CD啊、書啊的。”
“錢賺來就是用的,你也知道我是個沒有辦法存錢的人。”
“吃不消你。”幽幽搖了搖頭,不在繼續辯論下去了。再說下去,她一定會被露子那個崇高的500萬夢想給氣暈的。
露子的性格實在沒有規律可行,有時她是個很開朗的女孩,有時她卻是一個事故女人。露子常常會把口袋里的錢花得一分也不剩,窮到只能餓肚子的地步。卻從來不存一分錢。
“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去找個男朋友滋潤滋潤了。去,找個有錢的靠著。”幽幽絕對屬于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在她身邊要是有了過多的平靜,她一定要策劃一些“小波浪”。不過她也是為露子好不是?她實在希望好哥們露子能幸福快樂。
“你煩死了,我才21,早著呢。要找你自己去找。”說著又朝幽幽的腦袋上給了那么一下。
“不要,我才19,我一定要你先找到再說。”幽幽揉揉自己的腦袋,委屈的說。
“哼,19,你還小啊,明明已經20的人了,還小。”露子兇惡地斜了一下幽幽。
“不要,人家才19,還是小孩子。再過一個月才二十,不許你把人家說老了。”笑話,她幽幽最忌人家說她老了,一個月也不行。
“你工作找到沒?”
“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沒有后門,就會走投無路。”幽幽又搖了搖頭。
露子沉默了,她知道幽幽的意思。現在什么都講關系,像她們這樣沒有后臺、又沒關系跟本就不能活。幽幽不像她,她可以吃苦。但幽幽是一個活在夢里的人,她看不慣這個社會,所以選擇逃避。也是因為社會給她的壓力,所以幽幽變得很偏激、很內向。只是和她在一起時才能放松。
她們來到常去的那家快餐店。店面不大,放了三張桌子已經顯得很擁擠。但她們很喜歡這,原因不外乎便宜、實惠。那里的老板娘有時也會給她們多加點料。那里幾乎成為她們談話的專用場所。
“噢,對了。我家那個死東西又鬧了。”幽幽抓起桌上雞翅膀啃了一口說。
“上次不是剛剛幫你重新裝過嘛?”
“不知道啊,現在一直報非法操作,好不容易做好的東西,一下子就被鬧鬧給斃了。我又不常弄它,真不知道是不是質量問題。”幽幽對自家那個鬧鬧就是沒辦法。不是一會兒死機、就是一會兒非法操作。明明才買來兩年,鬧鬧的名頭就已經名副其實了。
“那我去問問我那個鄰居吧,也許會有辦法。”
“你鄰居?沒聽你說過嘛。”幽幽好奇地問。
“新搬來的,好像對電腦很在行。上次我家電腦壞了,還是他幫我修的呢。”露子一副崇拜的神情。“要是我有他那樣的本事就好了。”露子最感興趣的就是把電腦當成積木玩的人了。
“男的女的?”
“男的。”
“帥不帥?”
露子又給了幽幽一記:“你管人家帥不帥,只要人家幫你把電腦修好不就得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問一下又不要緊的。”幽幽在她身旁永遠覺得委屈。真不知道露子怎么就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那可不行,她幽幽最喜歡的就是幫人牽紅線,除了她自己。
已近黃昏,馬路上汽車的吵雜,再加上人群的擁擠,夏天傍晚的溫度一點也降不下來。露子和羅斌走在回家的路上。
“謝謝你幫我朋友修好鬧鬧。不然一定會被她煩死。”
“沒關系,反正路又不太遠。”
“你是干什么的?我看你對電腦好懂。”
“自由職業,沒事幫人做做網頁,編編程。”
“編程,你會編程。”露子的興奮掛在臉上呢。“你教教我吧,我沒上過高中,所以相關高中數學的幾個程式,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吧,等我有空,我來教你。”對露子,羅斌是有問必答,但從不主動,也沒有表情。
于是露子每天晚上下班吃完飯以后就到羅斌的家里去上課,羅斌總是耐心地一題一題的講解。有時太晚了,羅斌也會把自己做的宵夜拿出來和露子分享。
“哇,今天吃酒釀圓子啊,我喜歡。”露子一邊吞著圓子,一邊還騰出空來表揚羅斌的手藝:“真不錯,你弄的東西就是好吃。以前阿婆最喜歡吃這個了,還一直做給我吃。可是現在身體不好了,就不常做了。”
“那你就別全部吃光,盛一碗端到隔壁去。”羅斌很喜歡看露子吃東西,好像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儀態。碰到好吃的也從不做作、客氣。
“那就謝謝了。”露子放下自己的碗,端起羅斌剛盛的那碗到隔壁去了。
“我阿婆現在一直說我臉皮厚,一直吃你的東西也不知道不好意思。”
羅斌從忙碌的工作中停下來,身了個懶腰。“你阿婆碰到我也總說謝謝,弄得我倒不好意思。”
“羅斌,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你的事啊?”露子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羅斌有些錯愕。
“怎么問起這個來了?”
露子趴在桌子上想了想說:“只是覺得奇怪,你那么有本事為什么會沒有工作,為什么會搬到這種地方來住。蟑螂多得踩都踩不完,一家家多得連裝空調外機的地方也沒有。”
“你以為我不想找一份錢多的工作啊。可是現在社會沒有關系,沒有后臺哪里來好的工作做啊。大學畢業自己找工作,工資的檔次都在1500-2000左右。偶爾碰到工資高一點的,那就像簽買身契一樣做到死為止。其實這也沒什么,只是我不喜歡被束縛,所以就搬出來住。靠做兼職謀生。”
“那你爸媽呢?”
“他們有自己的退休金,足夠養活自己。我也會省一些錢給他們。”
這一天以后,露子和羅斌的談話越來越多。從單純的電腦編程談到音樂、生活。露子每天一吃完飯就朝隔壁鉆,父親和繼母也樂得清閑。所以日子也就那么過下去了。
“幽幽,我這次編程重考能及格全靠羅斌了。”
幽幽掰著手指頭說:“你今天已經第N次叫他的名字了。”
“你說我是不是要買點什么去謝謝他。”
“買什么不要緊,我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表現。”幽幽富有深意地看著露子。
“說得也對,不管我買什么,反正只要他知道我謝謝他就好。”露子好像很滿意幽幽的意見。
幽幽看著露子癡呆的模樣差點沒摔倒:“你是裝傻吧?”
“什么啊。”露子沒好聲氣的說。
“你別告訴我,你們倆天天呆在一起那么久了,互相連一點好感都沒有吧?”幽幽一副饒了我吧的樣子。
“你說什么啊,人家只是教我編程而已。小小年紀,怎么老想這些。”
看見露子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幽幽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可以斷定露子真的是對那個人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那么優秀,你不要,那就給我吧。”
露子對著幽幽又是一記毛粟:“你想得出來的。”
“這有什么想不出來,你不要,就把他介紹給我嘛。”
“真的,假的。”
“真的。”
哈哈,露子完了。想她幽幽怎么會放過這么好的關心朋友的機會呢。怎么說露子也是幾千難得碰到一個這么優秀的男人。她可不能讓露子這個后知后覺者耽誤好戲。她幽幽朋友不多,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朋友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