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司看上去不大,人員也不多,目測也也就不到十個人。
每人一臺電腦,現(xiàn)在這個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腦屏幕,那上面全都是一些花花綠綠的曲線。
“夫人。”喬遠沖穆思瓊彎了彎腰,定定開口。
而他這一聲,辦公室里原本都專注盯著電腦屏幕的視線,全都轉(zhuǎn)移到了穆思瓊身上。
那十分統(tǒng)一的動作是讓穆思瓊微微一愣,有點被嚇到的感覺。
為什么他們看她的視線就好像是在看……珍稀動物一樣?
“喬遠喊她夫人?那么她就是傳說中的老板娘?”辦公室里突然那冒出一道驚訝的聲音。
他這一句話,瞬間讓眾人的視線再深刻了好幾分。
呃……
老板娘?
穆思瓊有點疑惑地看了看一側(cè)的席景言:“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在老板獨立的辦公室里,喬遠把情況跟穆思瓊解釋了一遍。
聽完后,穆思瓊有瞬間的愣神,那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的意思是說,這家公司的老板是席景言?”
“是的,夫人。”喬遠點點頭。
“所以你沒有失業(yè)?”穆思瓊扭頭看了一眼斜靠在沙發(fā)上的席景言。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失業(yè)。”席景言神色自若。
額……
穆思瓊眨了眨眼,好像確實沒有說過。
“那你這段時間還一直待在家里,害我以為你都沒工作。”穆思瓊斜了他一眼。
“我只是把我之前的假,都一起休了。”席景言淡淡開口。
“那么那輛車確實是你買的?”穆思瓊蹙眉。
只是他們這家公司看起來很小,應(yīng)該是剛起步的樣子,經(jīng)得起席景言這么大手筆嗎?
“夫人,公司的員工年薪都是八位數(shù)起的。”一側(cè)的喬遠似乎是看出了穆思瓊的疑惑,隨即開口解釋。
“什么?八位數(shù)?!”穆思瓊驚呼。
“是的,夫人。”喬遠點點頭。
穆思瓊看向席景言的視線多了幾分異樣,如果員工是八位數(shù)起,那么他這個老板要翻幾倍?
“放心,我絕對養(yǎng)得起你。”席景言抬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穆思瓊。
穆思瓊斜了他一眼,她又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她也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
喬遠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人,隨即緩步退了出去。
雖然他家總裁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公司,但是他知道,他并不是來工作的。
喬遠一打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擠了一群人,全都探頭往辦公室里瞧。
“都不用工作了嗎?”喬遠掃了他們一眼。
“遠哥,剛才我們沒看清楚,你讓我們再瞧瞧,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把我們這么變態(tài)的老板給制伏了。”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小青年。
“背后說老板壞話,這個月獎金不想要了嗎?”喬遠斜了他一眼,十分盡職盡責(zé)的把門關(guān)上了。
“讓我跟老板娘說句話,這個月獎金不要也沒事。”小青年眼里冒著光。
在這里,席景言在他們心中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以前就聽說他們老板結(jié)婚了,所以一直很好奇老板娘是什么人,這幾乎已經(jīng)快要成為公司的十大米案之首。
“我的也不要了,你能認(rèn)老板娘出來跟我們說說話嗎?”公司唯一一個女性開口說道。
要知道,在他們的心中,席景言可是注定要孤獨終老的,因為,這世上大概還沒有人能夠鎮(zhèn)得住他。
“趕緊去工作,等會總裁出來看你們這樣,這一個月,估計大家都不用回家了。”喬遠揮揮手示意他們散開。
“可是……”眾人還心有不甘。
正準(zhǔn)備再和喬遠商量一下,原本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被打開。
眾人幾乎在一瞬間全都做回了自己的座位,裝作很認(rèn)真的樣子。
穆思瓊有點詫異的看了一眼眾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將視線落到喬遠身上。
是她出現(xiàn)幻聽了嗎?剛才她明明聽到門口挺吵的,可開門就只看見喬遠一個。
喬遠聳聳肩,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穆思瓊掃了一眼端坐在電腦面前的眾人,雖然覺得疑惑,卻也沒有說什么。
就在她準(zhǔn)備轉(zhuǎn)身進屋的時候,身后卻突然想起一道試探的聲音。
“那個,我能跟你握一下手嗎?”
穆思瓊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女孩兒正緊緊的盯著她,眼眸里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看得穆思瓊一愣,卻還是沖她伸出了手。
那女孩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眸光閃爍,神情看上去居然充滿了虔誠。
“……”穆思瓊一時間有點莫名其妙。
“天啊,我竟然握了老板娘的手,今天絕對要翻盤了啊。”那女孩看著自己的手,一臉興奮。
穆思瓊眨了眨眼,只覺得她臉上的笑意看上去讓人后背不由一涼。
“還有我,老板娘,能傳我一點好運嗎?”
“還有我!”
“排隊啊。”
……
一時間,辦公室其他人全都湊到了穆思瓊面前,穆思瓊被這陣仗嚇到了。
“你們在干什么?我記得現(xiàn)在還不到收盤的時間。”門口突然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
呃……
看著站在穆思瓊身側(cè)的席景言,眾人臉色全都一變,隨即爭先恐后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生怕慢一秒都會被席景言的眼神殺得體無完膚。
從始至終穆思瓊都是一副完全沒搞懂情況的樣子,抬頭看著席景言:“這是你們公司的習(xí)俗嗎?”
握手能帶來好運?
“不用管他們。”席景言冷言。
穆思瓊眉頭皺了皺,扭頭看了一次的喬遠,企圖從他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個,他們大概是想通過你跟總裁來一次親密接觸。”喬遠摸了摸鼻子。
席景言?
只是被喬遠這么一說,穆思瓊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是越來越大。
直到后來穆思瓊才知道,席景言是操盤史上的神話,公司的員工們一直堅信,只要能握一下他的手,就會翻身走上人身巔峰。
從公司出來后,穆思瓊才發(fā)覺這里是H市最為神奇存在的金融街。
聽說這里一塊招牌掉下來,砸到十個人,有九個身價都是上千萬。
穆思瓊這下覺得她完全不用為了孩子的奶粉錢擔(dān)憂了。
上車后,穆思瓊掃了一眼席景言,遲疑了半響才開口:“你不留下來工作嗎?”
“我只是帶你來參觀的。”席景言一臉自若,完全沒有一點要上班的意思。
唔唔……
穆思瓊咬咬唇,想起剛才喬遠跟她說的話,一時間又有點為難了。
“是不是喬遠和你說什么?”看著穆思瓊眉頭緊皺的樣子,席景言基本已經(jīng)能夠猜到她要說什么了。
“唔唔,你怎么知道?”
哼。
席景言冷哼一聲,那群家伙一個個都指望他快點回公司,不用才想也能知道。
“不過你休息了這么久,確實應(yīng)該工作了吧?”穆思瓊試探性的開口。
喬遠和公司其他的人剛才差點沒跪下來求她。
“久了?”然而席景言卻只風(fēng)輕云淡的丟了兩個字。
那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擺明就是我還沒有休息夠啊!
唔唔,穆思瓊在心里哀嚎一聲。
喬遠,不是我不幫你啊,是我也勸不住。
“不過我記得你以前很愛工作的呀,怎么現(xiàn)在這么抗拒上班呢?”這一點,穆思瓊還是很好奇的。
之前她一直沒問,是因為她以為席景言沒有工作,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貌似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辦。
“我工作不代表我就愛工作。”席景言淡淡啟唇。
咦?
穆思瓊挑挑眉,看著席景言的視線多了幾分異色,隨即收了身子,坐靠在椅子上。
她突然想起之前席景言跟她說過的話,他說,他之前的人生里沒有喜好,只有該做和不該做。
或許工作對于他來說,只是應(yīng)該。
莫名的心口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疼,這個男人,縱使之前生活都在俯瞰著這座城,可他卻從沒好好生活過。
“我覺得喬遠他們看上去還挺輕松的,作為老板,你要給他們表現(xiàn)的機會,你就繼續(xù)休假吧。”穆思瓊聲音輕揚。
那雙清透的水眸里閃爍著迷人的亮光,看在席景言的眼里,只覺得心神微蕩。
不過,要是喬遠聽到穆思瓊這一番話,大概會哭上一哭吧。
席家老宅。
席老爺子正端坐在書桌后面,房間里沒有開門,他的大半身子幾乎都湮沒在黑暗里。
枯瘦的雙手緊緊的拄著拐杖,那雙一向幽深的視線在這一刻,顯得尤為冷沉。
書桌上放著一張有些久遠的照片,邊角已經(jīng)有點發(fā)黃了。
上面有許多裂痕,應(yīng)該是被人撕碎后,又重新拼合起來的。
照片上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在他們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笑容明艷的小孩。
一家人看著鏡頭的方向,但從他們的眼神中,都能感受到彌漫在他們之間的幸福。
席老爺子的視線一直緊緊的盯著照片,眼底有一抹幽光暗暗浮動,渾濁的眼底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讓人看不透他現(xiàn)在的真實想法。
照片里的男人是他唯一的兒子,可他不僅要忍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甚至連他的尸骨都沒能找回來,最后只能做了一個衣冠冢。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站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