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宛按照約定時間準備好一切,駕著自己租來的越野車去與陸赫軒會和。
約定會和的地方并不是在艾米圖小鎮里,而是小鎮十幾公里處的沙丘。
這樣的決定,無疑是讓云宛很意外的。
按照她對陸赫軒的了解,此獠若是有機會和自己混在一起,又怎么會輕易放過?而昨天不僅沒有親自來通知她出發的時間,還把集合的地點放在了小鎮外,這還是真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此刻云宛也沒有太多心思放在陸赫軒身上。
昨天找了云小童一天,卻始終沒有消息。
今天又要出發去利比亞沙漠的中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如果云小童后面才來到艾米圖可怎么辦?
思前想后,云宛只能委托之前接待自己的旅館服務員,那個帥氣的中東帥哥,告訴他如果有個小孩來找她的話,請他轉告,讓孩子留在這里等她回來。
其余的,她似乎一時之間也沒有了辦法。
之前dylan因為擔心云小童的安全問題,曾經在他身上放了一個追蹤器。可是用了一次之后,被這小子發現,平時不吭不響,這次離開的時候,卻把放著追蹤器的玉佩直接丟到了k島上。
讓dylan完全無法掌握他的行蹤。
也導致了她如今只能在沙漠苦尋兒子的下落。
‘臭小子,等找到了你,老娘一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心里咬牙暗道,云宛開著車漸漸靠近了集合之地。
對于云小童的安全問題,云宛并不是十分的擔心。
她深知自家兒子的功力,要想騙他,恐怕很難。
何況,臭小子出來一定會有所準備,絕不會就這么迷迷糊糊的出門。
沙漠越野車在遍地黃沙中行駛,車輪激起的沙層將身后的視線遮蓋。云宛戴著墨鏡和紗巾,握著方向盤在起伏不定的沙丘上按照導航的指示前行。
幾分鐘后,在一道凸起的沙丘后面,整裝待發的隊伍漸漸出現在云宛的眼前。
隊伍的規模不小,光是專業的勘測車都有七八輛,再加上補給的車,成員乘車,還有護送的軍隊車輛,大大小小加起來足足有二十幾輛。
這樣一支車隊,即便是在沙漠里,也算得上是不小的了。
當然,當車隊駛入利比亞中心后,也會變得猶如滄海一粟一般,被四面黃沙的景象包圍。
云宛的車剛一靠近,就被穿著迷彩軍服,戴著貝雷帽,手拿半自動步槍的士兵攔了下來。
“小姐,這里是私人車隊,未經允許不能靠近。”士兵禮貌的站在云宛的車窗旁,向她解釋。
云宛手肘撐著車窗,摘下臉上的墨鏡:“我是受邀來的。”
她的話,讓負責安全的士兵們立即挺直了腰桿,并對她行了一個軍禮,語氣越發恭敬:“那么,請小姐出示您的證件。”
證件?這玩意她可沒有。
云宛笑了笑,輕搖著頭:“我沒有證件,但確實是受邀而來。如果你們有疑問,可以去找一下華夏方的代表承天先生證實,給我發出邀請的正是他。”
云宛并無興趣在這里和這些士兵們多做糾纏,直接報出了承天的大名。她不相信,身為護送車隊進入沙漠中心的這些士兵,會不了解車隊成員的構成。
果然,在她話音落下之后,站在車外的三名士兵在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其中一人站出來對云宛道:“既然如此,請小姐稍等一下。”
在沒有弄清楚云宛身份之前,這些士兵的態度都是很恭敬的。畢竟,如果是素質低劣的兵痞,也不會被派來保護車隊。
云宛輕點頜首,又重新戴上了墨鏡,靠在駕駛室中的座椅上耐心的等候。
對方并未讓自己等候太久。
大概五六分鐘后,她便從車窗外看到了那去而復返的士兵,在他身后還跟著西裝革履的承天。
云宛隱隱撇嘴,真是有些佩服承天。
在這樣炎熱的環境里,居然還能打扮得這樣一絲不茍,嚴謹的讓人拘束。
他不熱么?
接到通知的承天一靠近,就看到了坐在車里的云宛。
至今,他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只能用當時她在擎天集團所用過的化名:“李小姐,你來了。”
承天露出微笑。
云宛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士兵,笑容動人的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么?”
有了承天的保證,士兵們自然不會再為難云宛,立即放行。
承天坐上車子的副駕駛室,帶領云宛向車隊里華夏方所在的地方而去。
實際上,這次考察,是阿爾翰墨的公司發起,擎天集團是以投資方的身份介入。所謂聯合考察,其實也都是以當地的人為主,華夏方的代表也只有陸赫軒、承天兩人。
跨足石油行業,是擎天集團在中東地區的第一次試金。
但對于陸赫軒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只需成功不許失敗的案子。
“再往前轉一個彎,就是我們所坐的車。boss正在那等你。”車上,承天指著排列成長龍的車隊,向云宛指著路。
云宛一路沉默,并未開口詢問為什么不是陸赫軒親自來接自己。
而承天仿佛也有著心事,幾次欲言又止。
這讓車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好在,車程不算太長,即便是尷尬的氣氛也沒有維持太久,云宛的越野車便來到了一輛白色的奔馳房車面前。
這樣的房車是經過特殊改裝的,不僅能夠防彈,而且還可以對戶外炎熱的天氣和紫外線進行隔離,在沙地上行走也絲毫不費力。
一路過來,云宛看到了至少兩輛這樣的房車,看來都是準備給特殊人員使用的移動別墅。
將車子緩緩停下,承天剛剛跳下車,房車的車門就被人打開,陸赫軒高大欣長的身影從車里走了出來。
云宛將車子熄火,坐在車上等待著陸赫軒的靠近。
承天早就趁機溜走,不愿被牽連到這難纏的男女關系當中。
“來了。”陸赫軒走到車門便,為云宛拉開車門。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是云宛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在陸赫軒的笑容中,有著一絲牽強。
發生了什么事?
云宛瞇起雙眼,打量著陸赫軒。
“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云宛跳下車,拿起自己的隨身背包,甩在背上,看著陸赫軒眼神戲謔的道。
這個男人,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無法說出口。
這樣別扭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得見。
前天兩人見面都還是好好的,怎么才不到兩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云宛的話讓陸赫軒心中一跳,忙掩飾道:“哪有什么不對勁?趕過來累了吧,再過半小時車隊出發,你先休息一會。”
這么溫柔的人是陸赫軒?
云宛腳步停下,眸光狐疑的打量眼前這個‘大獻殷勤’的男人。
陸赫軒的關心,此刻在云宛的眼中很明顯代表著心虛。
他到底在心虛什么?
云宛危險的瞇起雙眼,盯著陸赫軒:“你有事瞞著我?”
“我……”
“爸爸,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回來?”陸赫軒的話被稚嫩的童音打斷。
聽到這突然間插入的聲音,陸赫軒是感到背脊一僵,瞬間一股寒意灌入了自己的百會穴。
而云宛則是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這糯糯的,充滿奶氣卻說著大人話的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不過。
她眸光呆滯的轉向發聲的位子,正好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跳一跳的從房車里走出來。那小胳膊小腿的小家伙,不是她苦苦找尋的云小童又會是誰?
該死的!他怎么會在這?
為什么會和陸赫軒在一起?
等等……
剛才云小童叫陸赫軒什么?
突然間,反應過來的云宛倒吸了一口涼氣,眸光震驚的看著這對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父子。
天!她一直難以啟齒的話,一直想要隱瞞的話,居然就這么曝光了?
她太清楚陸赫軒。
這個精明的男人,在看到云小童那張臉時,肯定就猜測出來了什么。而如今,他既然把小童帶在身邊,又允許他叫自己爸爸,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經確認了小童就是他的兒子。
嗖——募然,云宛感覺到自己身后刮過一股冷冽入骨的寒風。
相比于云宛的震驚,云小童也好不到哪去。
他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母親,最讓他難以相信的是,父親和母親之間的關心看上去,似乎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呃……惡劣。
特別是當他接觸到母親那震驚得幾乎要石化的樣子,他很肯定,母親并不知道他在這里。
“這……”艱難的轉著僵硬的脖子,云宛將眸光從云小童身上移到了陸赫軒身上。
她該如何解釋?
就直接告訴他,對不起,五年多前我因為喝醉了,所以一不小心把你給那啥了。本來我也只當做是一個意外,反正你也不吃虧。可是沒想到有了小童,畢竟小生命是無辜的,所以我生下了他……但是,我從未想過我們會重遇,然后還發生這么多事?
天!為什么會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受。
“宛,這件事你要聽我解釋。”還未等云宛心中想好如何解釋這段復雜的關系,陸赫軒的一句話,卻讓她錯愕的呆在原地。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