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了這份文件,她恐怕不會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
咬咬牙,她深吸了口氣推開車門下車,步履倉惶趔趄,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飛揚起一抹泛白的弧度。
不明所以的司機小楠跟著追下車,遠遠見著從酒店大門出來的總裁和林秘書,識趣的停下了腳步。
倏地伸手,凌御行一把把快步走來的女人撈進了懷里,剛穩住身形便看到她手里的文件,暗眸微微一沉,“有話離開這里再說!”
“不!我要和嚴子饒問個清楚!”掰不開他的手,她抬眸倔強的和他對視,一臉固執:“放手!”
“宴會上那么多人,你就這么沖過去問?”輕笑了聲,凌御行半瞇著眼壓下頭,暗沉的眸光落在這張精致的粉臉上,被氣急了的水眸里燃燒著熊熊火焰,卻依舊難掩那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
他抬手輕拍了拍她的臉,微涼的手落在她柔嫩的粉臉上,觸感極好的臉蛋倏地一僵。
凌御行揚唇輕笑,只是那抹笑意并沒有達到眼底,醇厚的嗓音里依稀帶著幾分憐惜:“寶貝,你是不是氣糊涂了?在那種場合你覺得你能占到便宜么?到時候丟的就不僅僅是嚴家的臉面,更是你那驕傲的自尊!惹急了嚴家對你有什么好處?小不忍則亂大謀,讀書的時候老師沒告訴過你這句話么?”
見她一陣恍惚,似乎是在斟酌他這話的后果,他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霸道的摟著她坐入車子。
剛一坐定,千乘猛地轉身看著他,一把把手里的文件拍在兩人中間的內置儲物柜上,瞪著眼質問道:“這里邊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嚴氏集團一直都在打壓寶義集團,并沒有幫助寶義集團度過難關?!”
凌御行慵懶的靠在舒適的座椅上,俊臉上依舊是云淡風輕般的表情,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淡淡開口,“在這個問題上,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
“什么意思?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他那模棱兩可的語氣頓時刺激了她。
“剛開始嚴家和蘇家協議商業聯姻的時候,嚴氏集團確實做過表面功夫,資金上援助過寶義集團,但是他們也從寶義集團那兒取得了百分之三的股份,不過在后半年時間,嚴氏集團一直在暗中搶寶義集團的訂單,甚至暗中施壓,本就還未恢復元氣的寶義集團,再這么雙重打擊下,更是脆弱不堪。所以,你爸才會打上了海灣度假村那塊地的主意,否則以寶義那樣的公司是不可能有能力拿下那么大的案子的,就算是合作,也沒有人會選一個千倉百孔資金鏈不足的企業,這無異于是給自己找麻煩?!?3acv。
“嚴氏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寶義集團跟他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為什么要這么狠毒?!”她還天真的以為兩家爺爺輩的關系可以維系兩家感情,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嚴氏這么做,恐怕是想要吞并寶義集團,人的私心和貪欲是沒有止境的,無關仇怨,你是把商場競爭看得太簡單了?!?
她還未涉足商業界,甚至可以說是個菜鳥,對于經濟管理即便是懂一點,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丫頭,哪里是嚴家人的對手?
“是,我承認我不夠聰明,可是你呢?你又為什么會答應我提出的條件?”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那他又是為了什么才會攬寶義集團這么個大麻煩上身?
他難道就不怕凌氏集團被拖后腿嗎?為什么還要答應她?!
嚴氏想要吞并寶義集團,那他呢?
剛開始她還以為嚴氏集團都是好人,肯伸出援手,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個騙局,騙了她一紙婚約,還給了嚴子饒羞辱她的機會!
“我?”輕笑了聲,凌御行曖昧不明的看著她,把玩著手里的鋼筆:“你覺得我什么會答應你?”
“我不知道……”
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她緊張的別開頭,車里的氣氛徒然變得怪異起來。
她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丫頭,也并非沒有經歷過情事,自然不會自戀的認為他是喜歡她才這么做。
像他這樣出身尊貴的男人,根本就不缺女人,更不可能來招惹她這樣的已婚女人,若說真的喜歡,恐怕也只是一時興起吧!
“既然不知道,那這個問題就等你知道了我再回答你吧!”抬手,他拿過隔在兩人中間的文件,緩緩收入一側的架子上,漫不經心的開口:“寶義集團如今到了最困難的時候,如果度假村的案子沒辦法落實的話,又或者出點什么意外,恐怕公司就要面臨破產了。你父親那個年紀,如果公司破產……”
“不!不會的!”似乎是在擔心什么,她猛地轉頭看著他,緊張而迫切的眸光帶著幾分水霧,“你答應過我會幫我爸一把的!”
“嗯哼,沒錯,我是答應過你,但是我把度假村的案子給他以后呢?寶義集團內部虧空已久,你父親一個人苦苦撐了那么多年,我幫了他這一次,那下一次呢?寶義集團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集團注資支撐,度假村的案子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而已。杯水車薪,你總不能回去和嚴家的人與虎謀皮吧?”
他把利害剖析清楚擺在她面前讓她選擇,雖然他也是帶著目的的,但和嚴家人比起來,他卻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們要的是公司,而他,要的是她這個人。
看著他那如同狩獵一般凜冽而精銳的眸光,她猛地一怵,總算明白過來他話里潛藏的意思,咬著牙輕顫著別開頭,好一會兒才從牙關里擠出幾個字:“我需要時間考慮……”
其實她不會不清楚他要的是什么,倘若她真這么做了,無異于是出軌。
那天晚上在總統套房里發生的事情,她可以當做是個意外,可是從此以后,她便無法再欺騙自己。
雖然嚴家的人騙了她,嚴子饒無時無刻不想著和她離婚,可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想過要離婚。
“可以,我給你三十分鐘時間?!秉c點頭,他對林澈吩咐了聲:“回鳳凰海域。”
“是!”一直沉默不言的林澈淡淡的應了聲,轉頭交代司機。
燈火點綴的都市從視線里漸漸掠去,千乘趴在窗子上看著車外漸次稀疏的燈火,心底卻絲毫提不起勁來,沉沉的壓在胸口的那塊石頭似乎更重了。
左側的男人轉頭看著她,安靜的車廂里誰都沒說話,路兩旁昏暗的燈光偶爾打了過來,落在車窗上,一閃一閃的閃著那張糾結而傷感的臉,沮喪的趴在手臂上,一雙璀璨的琉璃眸子,卻是明亮得驚人。
這么多年,但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而她是第一個他想要,卻從頭到尾都忤逆他的女人。
越是如此,越是勾起了他的興致,身為男人與生俱來的征服欲在他身體里洶涌沸騰,那么強烈,強烈到讓他對她不惜動用了手段。
道德和理智之間掙扎了許久,她這才做出決定,仿佛是豁出去了一般,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剛要開口,車子便緩緩停了下來。
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就這樣咽了回去……
車子里開了燈,看著她咬唇的模樣,凌御行微微瞇眼,薄唇輕揚,“走吧!你的決定,進去再說!”
推開車門下車,他朝林澈叮囑了聲后,轉身在別墅門口按下一串密碼。
站在門口,千乘抬眸看了眼隱沒在夜色中的偌大宅子,再看看那打轉方向準備離開的車子,如今她想要后悔,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目標那么明確,要的就是她的順從和屈服,而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被逼到了絕境無可選擇的,還是得屈服于現實。果是她怕度。
許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決定,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反倒是沒那么拘謹了,隨著環境而改變的心態,她表現得倒是比誰都坦然。
轉頭看了她那大義凜然的模樣,凌御行無奈的搖了搖頭,牽過她的手帶她進了客廳。
偌大的客廳裝潢獨特而奢華,全歐式的設計,把色彩運用得極其嚴格,不過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恰到好處的色彩搭配,讓整個立體的空間看起來貴氣而極具現代氣息。
坐入寬大的宮廷式沙發,她抬頭看著給自己遞了杯水過來的男人,咬著唇糾結的斟酌著該怎么開口。
凌御行的耐心極好,勾著一杯紅酒坐在對面,慵懶的身影靠在椅背上,褪去了禮服外套的倨傲身影,襯衫袖子隨意的挽在手肘上,少了幾分商務氣息,倒是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隨性的優雅。
不得不承認,她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出色卓絕到讓女人都為之嫉妒的男人,不論是紳士風度還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都非一般人可比。
捧著手里的玻璃杯,她抬眸看著他,許是因為無懼,澄澈的琉璃眸子光芒璀璨,讓凌御行有片刻的恍惚。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會幫我爸?我不需要他大富大貴,只要他能做他喜歡做的事情,一生安好就行,我想這對你來說并不是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