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這件事了!”岳偉把手機推回去,擺擺手,走向了一邊。
兩個小嬰兒哭了起來,岳偉趕緊戴上面具,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個,溫柔地搖晃小嬰兒。
一個曾經叱咤風云的江湖老大,現在全心全意在這里帶孩子。他是在贖罪?是在用這種辦法尋求心靈平靜?
顧念安看著他的身影,沉默地站了起來。
不管怎么樣,她得把南寶找回來。她害怕嗎?當然害怕!她怕霍晟為了此事再受到傷害,她怕盼盼被牽累進去,她自己也很怕死掉,怕成為藍瑯予的獵物。每每思及這些,她的手心就會出冒冷汗,慌得不行。
但是,就算是怕,她也不能放棄啊。她怎么可能看著南寶孤零零地陷進險境?說到底,南寶是為了她才會被牽累進去的。
她不可能叫岳偉爸爸,她們沒什么感情,他也感動不了她。她只是可憐自己的媽媽,大好華年,盡付相思……
“你看著她啊,千萬不要管這事。”岳偉恨恨地盯著姜云霆,惱火地質問。
姜云霆聳聳肩,咧嘴笑,“但是,義父,若我的公司能全程報道這事,那簡直太好了。”
“你給我滾出去。”岳偉勃然大怒,抬腳就踢他。
姜云霆躲開他的連環奪命踢,笑吟吟地說道:“義父,我知道顧念安的為人,你不可能勸得住她。與其在旁邊看著,不如幫幫她。”
“你是想幫她,還是想讓自己的公司名揚天下?”岳偉怒聲質問。
“沒區別。得不到她,總要得到好處啊。這是你以前教我的。得不到母親真心的關懷,總要得到現實的利益。我現在多好。”姜云霆笑笑,大步過去追顧念安,“念安等等我。”
“臭小子,還說喜歡她……”岳偉追到門口,憤怒地罵道。
“是真的喜歡。”姜云霆扭頭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說不定她以后有事要我幫忙,我就趁熱打鐵了……義父變岳父,我還是挺期待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誰能知道呢?”
“你就坐山觀虎斗吧,你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岳偉心里跟明鏡一樣。姜云霆這小子,肯定一早就發現了藍瑯予有不妥之處,卻一直沉默緘言。
“義父放心,我從不陷害人。”姜云霆關上車門的時候,笑著說:“但你也知道,我一向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我向你承諾過的保護念安,沒說要管別人啊。義父,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個商人。”
“滾滾滾……”岳偉用力關上了門。
“義父我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我真是看你天天悶悶不樂,才把這事告訴她。我會看她好……”姜云霆大聲說道。
岳偉的踹門聲和孩子的哭聲傳了出來。
他聳聳肩開著車,慢慢地駛進大路,在車流里尋找到顧念安的車。直到看到她的車進了擎天的停車場,他才駛向自己的公司。
——
顧念安拿著順道買的花,大步走進了電梯。
霍晟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齊添的事,挺忙的。她暫時先不去蘭采視頻,那邊有劉怡坐鎮,不會出什么大問題,能維持運轉就行了。
他正在開會,辦公室里很靜。
顧念安把花找地方放好,站在窗邊等他散會。姜云霆寫的那張紙她帶出來了,現在忍不住又拿出來看。
看岳偉的表情,他并不知道姜云霆會透露這件事給她。有了藍瑯予的教訓,顧念安看人更謹慎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別人到底揣著什么心思?
她輕舒了口氣,打開霍晟的電腦,去網上看姜云霆公司最近新推出的欄目。他已經成功上星了,開辟了好幾檔新欄目,公司蒸蒸日上。
節目后面拉出一長串她熟悉的名字,懷特,趙思思,蔡蕓琳……她許久沒見過這些人了。說真的,對于那里的工作環境,她真的非常喜歡。但是很可惜,她回不了那邊。
“太過份了!居然不讓調查sky,他的底子到底有多硬!我就不信磕不破一個破酒店。什么叫影響友誼往來,那些吃狗糧的蠢貨!”聶新怒氣沖沖的聲音在看到顧念安后戛然而止。
霍晟朝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都退下去。
“念安來了。”聶新趕緊打起笑臉,朝霍晟點點頭,先帶人離開辦公室。
“你們說什么?”顧念安看他神色不對,走過來摟住了霍晟的脖子。
霍晟抱了她一下,拿起姜云霆的那頁紙看過,笑了笑,“你去見岳偉了。”
“你也知道?”顧念安看到他這表情,忍不住輕輕打了他一拳,“討厭,你不告訴我。”
“你心里有答案,就差這么一個機會去聽聽罷了。”霍晟拿起筆,在紙的背面利落地寫了幾句話給她,“把盼盼安排好,我們晚上出發。”
“去接南寶嗎?”顧念安眼睛一亮。
霍晟笑笑。
“岳偉他知道……”顧念安抿抿唇,想帶上岳偉。
“念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選擇,他花了這么多年才讓自己尋找到平靜,不要再找他了。”霍晟想了想,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寫給她看。
顧念安點頭,靠在他的懷里,小聲說:“那就我們兩個人吧。”
就我們兩個人,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說什么,我做什么!但是,就是絕對不要再你在天涯,我在海角。這一回,不許你再丟下我。
——
晚上九點,專機準時出發。
顧念安下飛機的時候才知道她有多不了解霍晟的王國。
獨立于擎天之外,他還有自己另外的公司,經營的業務完全不一樣,有自己獨立的一套運營系統,就算他八個月不出現,這家公司一樣運轉,一樣賺錢。在他醒來之后,運作所用的資金就來自這家名為“獨角獸”的公司。
位置,迪拜。
同盟者,那位牽著豹子的沙特王子,馬克圖姆。
“嗨,老朋友,很高興你活著回來。雖然變丑了一點。”馬克圖姆走過來,熱情地擁抱了他們一下。
“我想借你的道走,順道看看你。”霍晟和他擁抱了一下,笑吟吟地說道。
“當然可以,交錢就行。”馬克圖姆哈哈地大笑,轉身向顧念安行禮,“好久不見,霍太太。”
顧念安趕緊照樣行禮。
“你讓我幫你辦的事,我已經給你辦好了。這是通行證。還有sky的事,我給你查證過。我勸你暫時不要動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為好。”王子拍著霍晟的肩,低聲說:“樹敵不易太多,你明白的。”
是什么人大人物啊?顧念安忍不住問道。
“背景復雜的大投資商,牽一動十,動一個傷一片。所以你們的人不好查的,這就是你們的規則。”馬克圖姆咧咧嘴,打了個響指,音樂聲馬上響了起來。他準備了歡迎宴,一直在等著二人。
顧念安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尊重這里的習俗,戴上了面紗,只露出眼睛。
霍晟在外面等她,看到她扮成這樣出來,忍不住地笑,手摸摸下巴,低聲說:“我覺得我更應該戴上,不能嚇到小孩子。”
“誰說會嚇到小孩子,是會迷倒一大片女人。”顧念安撩起面紗,往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請這邊。”漂亮的侍女走過來,請二人下樓。
顧念安和霍晟手牽手下樓,馬克圖姆正在一群豹子堆里躺著,不時摸摸這頭,蹭蹭那頭。
“如果它們野性大發怎么辦?”顧念安有點不敢過去。
“都有鐵鏈栓緊,若它們輕舉妄動,也活不成。”霍晟讓她看四周。
顧念安看到了手握鐵鏈的保鏢,還有。若她和霍晟有什么不勁,也會被釘上一身的麻醉針吧?
馬克圖姆站起來,那些豹子也跟著站起來,琥珀一樣的眼睛,陰冷冷地盯著顧念安看。
顧念安情不自禁地往馬克圖姆的身后躲了躲。
“不要怕,它們不咬人。”馬克圖姆笑著讓人把豹子牽下去,帶著二人走向宴會廳。
“你們來之前,有人和我,也想買我這條道。”他扭過頭,看著霍晟問:“你猜是誰?”
“姜云霆。”霍晟挑挑眉。
“哦。這個人為什么要也要來?”馬克圖姆好奇地問。
“改天我問問他。”霍晟笑笑。
“你這道疤痕,很酷……我要不要也來一道?”馬克圖姆指他的下巴,笑著說道。
“哦,像我一樣,被人打上十多,很容易的。”霍晟玩笑道。
馬克圖姆轉過身,又擁抱了他一下,“老朋友,真的很高興看到你活著回來。”
“友誼長存?”霍晟笑。
“霍太太的耳朵……”馬克圖姆見顧念安一直沉默,忍不住問道:“不能裝個人造耳蝸之類的嗎?”
“裝不了,她耳鳴非常厲害,是神經受損。”霍晟眉頭微擰。
“好吧,只能祝福你們順利。有一點說明,車子和人,我都只能給你們用到關卡處。你要知道,這條路從來沒有走過外國人。所以這一路,你們最好就穿著這身衣服。”馬克圖姆挑了挑眉。
“謝謝。”霍晟向他伸手,誠懇地道謝。